于燕城而言,她不過是過客,離去不必刻意感懷。不值得拍著手,齊唱: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于景蒔而言,他也不過是過客。每個人都會不斷啟程,走上新的旅途,感情也是一樣。
景蒔術后,在景宅休養了好些時日。文姨知道孩子沒了,也沒敢細問,微微嘆了口氣,背地暗自怨天不公。然后每日精心照顧景蒔。
等身體恢復后,景蒔獨自去醫院找林悅的主治醫師溝通移植手術詳情。各項檢查達標后,景蒔請求以匿名的身份向林悅捐贈了她所需要的。
身體大好后,也快到年關了。文姨來同她告別,說見景蒔身體好了,自己也沒理由再呆在景家了,自己有個遠方表侄兒家里突發大火,只留了一個獨苗,自己已經收養了這個苦命的。準備回琴灣,一老一少湊對過年,然后就不回燕城了。
景蒔聽了有些不悅:“你有我給你養老送終,還著急認什么孫。”
文姨嘴笨,只說不是:“安安也可憐,我心疼。”
“文姨,你也心疼心疼我,我現在只有你了。”
見文姨左右為難,景蒔便說:“她叫什么?接過來吧,在這邊讀書。住我媽之前住過的那間房就好。這樣可以嗎?”
“個仔叫,黎擬安。剛上初中。”文姨想了想,怯怯地又開口:“這里讀書貴,鄉下便宜些。我年紀大了...”
景蒔連忙打斷文姨的話:“你認的孫,叫我一聲姨或者姑都是應該的,我也算他長輩。讀書的花費,我會負責。”
沈卓爾公司蒸蒸日上,景老爺子留給她的卡,里頭的數字用來養著文姨二十年都有富余,別說只多個小孩。
景蒔一直把那卡當做‘文姨專屬不動產’——不能動的資產,以防文姨有些什么大吉利是(意外)需要用到。
而她自己所需的日常開銷,景蒔則要求自己在身體康復后,自己去賺。
“文姨,景宅現在也在我名下,外公的遺產也還有,我自己也會賺錢,養你或者再養多一個讀書的,不成問題。這里就是你家。”
“我也打算康復后出國看看,如果你想回琴灣過年,順便接...接安安的話,你就回去好好玩玩,但是不許不回來。”
“行,你回琴灣過年,我也出國散心。我們都玩夠了再回燕城。不過,如果你不回來,我孤零零一個人就去什么非洲、北極、南極呆一輩子。”
文姨還想說著拒絕,景蒔無意同她爭論,胡說八道地嚇唬完,就轉身入房。
她最近的脾氣太壞了,一旦觸碰到她的逆鱗,便要發作。
景蒔已知的逆鱗一貫只有林賀喊她林小二。
而這段時間可怕的是,她都不知道自己的鱗,往哪個方向逆了,要如何才能不觸碰到。
、
送文姨回琴灣,景蒔繞道去了燕城中學附近的一家旅行社,說明來意后,旅行社門市經理委婉地同她說:
“小姐,不好意思。您提交的資料,恐怕不太好出簽哦。要不您換個地方也可以啊,像馬來,泰國呀這些國家會比新加坡的簽證好辦。”
景蒔稍微緩過神,接過門市經理遞過來的護照。
“這樣吧,幫我安排一個最快出發泰國的吧。”
“好的好的,最快出發的時間是后天早上,走清萊的線路,不是傳統的曼谷、芭提雅路線的,可以嗎?”
她點點頭,“行,就這個。”
景蒔也沒做攻略,也不知道清萊在哪。純粹只是想出去逛一下。
飛機降落在清萊機場時,她的手機恰好沒電關機,關機前一刻,她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來電。
是宋辰逸。
景蒔沒有太多行李,只隨身背了個包。她走到領隊面前,問:“你好,你可知這附近哪有電話卡可以購買?”
領隊指了指前面的便利店:“那兒有,你快去快回。”
“好。”
買了當地的電話卡,國內的電話卡就丟在一旁。景蒔只給文姨報了平安,然后心無旁騖地跟著旅行團游玩清萊。
佛國一連幾日都是好天氣,蔚藍的天、潔白的云。
佛國人民見到游客也是帶著十足的微笑,不愧是微笑的國度。
清萊幾個著名的景點,景蒔都沒有進去游覽,和導游說后,尋了個公共吸煙區,點燃了煙卷等待大家。一連幾日,同行的游客和導游都習慣了景蒔的做法。
來到藍廟Wat Rong Suea Ten時,同行的一個大爺勸著景蒔:“妞妞,去看看吧。老是吸煙也不好呀,出來玩就是要開心呀,不然你花這份錢干嘛喲。”
景蒔笑笑:“換個地方,換個心情而已,看不看景點都無所謂。”
大爺也沒說什么,跟著舉著小旗的人進了藍廟。
景蒔在不遠處的公共吸煙區坐著,連吸了幾支煙,景蒔覺得有些口渴。正好吸煙區旁,有兩個流動小攤,一個賣椰子冰,一個賣芒果糯米飯。她走過去用英語點了杯椰子冰,小販很快便做好了遞給她。
再端著椰子冰走回剛剛坐著的地方時,見那處已經坐了一個男的,景蒔只好站在一旁。
那男的個子很高,雖然戴著墨鏡,但面部骨骼,看著不像東南亞人。他看了看景蒔,先是不由自主地用中文說著抱歉。
“抱歉,這是你的位置嗎?”后覺得景蒔未必就是中國人,便又用英語再說一遍。
不過他的英文便不如中文流利。
景蒔搖搖頭:“不是我的位置。”
“你是中國人。”
“嗯,我是。”
“太好了。哎,同胞,借個火唄。”他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剛剛看到你點煙了,我出門著急,忘帶火了。”
景蒔從兜里摸出火機,遞給他:“送你吧,我今晚的飛機,帶不走也可惜了。”
藍廟Wat Rong Suea Ten是行程中的最后一站,逛完這個景點,景蒔的泰國游便結束了。
“你是自己來玩的還是跟團?第一次來泰國?”男子點燃煙卷,銜著。
“嗯,跟團。你也是?”
“我在菲律賓上學,正好學校放假,就順便來泰國逛逛。”男子搖頭,“第一次來泰國多半都去芭提雅、曼谷再不濟也是去清邁,你怎么來這了?”
“突然想出來逛逛,又不知道能去哪,就報了個最快的團,想來看海,結果沒看到。”景蒔尷尬地說。
清萊在泰國內陸,和海岸線相距甚遠。
“哈哈哈,你應該做攻略的。說走就走的旅程?這么自由嗎?”男子戲謔著:“不過要自由,你應該去菲律賓。那邊是真的自由。”
“菲律賓?”
“對,那邊才是到處都是海!你要是去云九,就能感受到真正的自由!”男子推薦著。
“聽起來不錯。”景蒔的回答有些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