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找到什么了？”黑蒙蹲在地上看了半天，并沒有發現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戴晗蹲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專心致志地摳土，并不理會黑蒙。

黑蒙索性站起來，走過去，看見戴晗正在掘螞蟻穴，冬天原本躲在蟻穴里的螞蟻，現在在新翻的泥土中到處亂爬。

黑蒙拍拍戴晗的腦袋：“你多大了？”

戴晗停下手里的活遞給黑蒙一個亮晶晶的東西，低下頭繼續掘地。

黑蒙把那個東西拿在手里看了一下，似乎是一個什么東西的底板。黑蒙把它翻過來，看到背面清晰地印著一個云紋標志。

“現在孤云社瞄上你了呢。他們看上了申海的異能資源，在這里要搞個什么‘僵尸’計劃，大概就是指這些死人呢。”戴晗站起來，拍拍手上的泥土，放眼看著眼前冷霧朦朦的曠野。

“‘僵尸’計劃？”黑蒙皺著眉頭重復了一遍，看向戴晗問道：“沒發現別的什么東西了嗎？”“沒了。”

“全部都分解了嗎？你究竟用了多少時間？”黑蒙看著戴晗皺起了眉頭。

“這些東西可不是被時間消滅的哦。其實，那些綠色的腐蝕性氣體，在我制造的空間中，經過的時間，可能并沒有超過兩個小時。”

“什么？”黑蒙有些難以置信。

“嗯。核心部件可能在我出手之前就已經被破壞了。”戴晗把手里全部東西扔掉，拍拍手上的泥。

黑蒙把玩著手里那個亮晶晶的、印有云紋標志的金屬底板，說道：“可能是出于技術保密的需要，關鍵部件設置了自毀裝置。你們SK之前有查到這些東西的跡象沒有。”

戴晗搖搖頭：“看上去是和徐平港倉庫里的那些改造人類類似的東西，不過應該還不是完成體，如果完成了，可能就更加棘手了。不知道孤云社要搞什么？拜我一個笨蛋部下所賜，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黑蒙猜到這個“笨蛋部下”應該就是在徐平港倉庫實施爆炸的年輕人，于是問道：“你把那孩子怎么樣了？”

戴晗輕描淡寫地說道：“打了兩槍。”

“什么？”黑蒙詫異地看著戴晗：“那個孩子很看重你的樣子。他怎么樣了？”

戴晗無所謂地說道：“誰知道呢？要不是他自作主張，我早就把潛藏在申海的孤云社成員都挖出來了。礙事。倒是你，黑蒙老師你，你究竟什么時候離開申海呢？”

黑蒙和戴晗并肩往通向市區的大路方向走，郊區的小路很不平坦，戴晗好幾次都踩進了洼地里，黑蒙的腳底也沾上了厚厚的一層泥。

“嗨呀！”戴晗腳下一個趔趄，身體嚴重一歪，撞到了黑蒙身上。

“你小心一點呀。”

天色漸晚，暮色又起，倦鳥歸巢。

本該是回家的時間。可是如今，這兩個人都沒有一個可以叫作“家”的地方可以回去。

黑蒙嘆口氣：“我辦完事就走。”

戴晗哼笑幾聲，似是嘲諷：“你是打算把命丟在申海呢吧。昨天晚上，X主動把孤云社引到橫陵大廈，雖然拖住了SK的手腳，可是他也徹底地激起了孤云社的興趣。現在兩大異能組織都把目光投向了X，你說他接下來打算怎么保全他自己呢？”

黑蒙心不在焉地淡淡說了句：“誰知道呢？”

“X倒是跑了。可是黑蒙老師你昨天的行為，很容易讓人以為你和X是一伙的呢。因為你完全就是在掩護X逃離嘛。現在孤云社也好，SK也好，一定都認為通過你就可以找到X，甚至有人還會以為，你就是X。”

天色黑得很快，腳下深深淺淺滿是土塊的泥土路更不好走了。戴晗一面走路一面給黑蒙分析情況，時不時地往黑蒙身上撞一下。

“你以前不是也說我就是X的嗎？”以前戴晗確實說過黑蒙就是X這樣的話。

“試探啦試探。試探而已。”戴晗語氣輕松，接著又問道：“你們那個組織極端強調保密的對吧？”

“是。你就不想多了解一下我們的組織？”黑蒙一副想拉人入伙的口氣。

戴晗呵呵笑笑：“算了，叫什么都一樣。你們那個組織為了安全和保密，成員基本都互不認識，只能通過總部聯絡吧？”

“你知道的很詳細嘛。”

戴晗又笑笑：“所以這樣一來，黑蒙老師你在申海相當于孤身一人了。孤身一人，而且還是身在明處，被兩大實力雄厚的異能組織同時盯著，你還有辦完事的機會嗎？我看你最好今晚就離開申海。”

黑蒙低沉沙啞的聲音里流露出一絲溫暖和柔和：“你是在擔心我嗎？還是想把我嚇唬走了，你好繼續胡來？”

戴晗忍不住笑了，說道：“我要胡來你是管不住的。別總是把天下人間置于心上，你也就只有一條命。今天的事情還只是個開頭。我敢肯定，至少十幾份比這還棘手的襲擊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黑蒙也笑笑：“是嘛。那到時候還能不能麻煩你來幫忙呢？”

戴晗一步跨上路基，望向城區方向，那里已經夜燈初上，只不過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冷霧中。戴晗揉了揉臉上被黑色藥貼粘住的皮膚，傷口復原的過程中，總會產生一些癢癢的感覺，每當這種時候，戴晗就恨不得再去挨幾槍。事實上，以往戴晗從來沒有讓自己身上的傷完全好過，總是舊傷未愈，就急不可耐地再添上點新的，而且往往是相當嚴重的新傷。

“誰知道呢。”戴晗望著遠處夜霧迷蒙的馬路，近乎出神地說了一句。

“小晗，昨天的事情，我以為你會忌恨我呢。”

“忌恨嗎？”戴晗仍舊失神地遙望著前方，神色悠遠迷茫，仿佛在迷蒙的夜霧里，看見了什么深遠的期待中的東西，臉上掛著平和的寧靜的微笑，不過看上去，又有一點凄然。

“小晗，我是實在不愿意看見你繼續和什么孤云社SK的繼續糾纏下去了。小晗，X的事情，你就放手吧。你是真的放手了吧？”黑蒙誠懇地近乎祈求般問道。

“放了。放了。”戴晗依舊遠望著前方迷蒙的夜霧，用嘆息般的口氣重復了兩遍。

“小晗！”黑蒙一把抓住戴晗的胳膊，盯著戴晗的眼睛里，有種熔巖般灼燒著的東西，灼熱，而又悲痛。“戴晗，你不要瞎想啊！”

戴晗收回遠望的目光，輕松地笑著看向黑蒙：“怎么啦嘛？這么鄭重緊張？X的事情我不跟你搗亂了，你不高興嗎？好了，你抓了他就走吧。反正你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對吧？”

黑蒙的表情卻一點也不輕松：“那你呢？你還要繼續留在申海？留在SK？SK的齊先生，是個心思很深的人，他恐怕不會一直縱容你胡鬧下去。戴晗，你還是……”

“我知道的。”戴晗打斷黑蒙的話，幽幽說道：“他也知道的。他知道我是不管什么SK不SK的，也知道我無非就是鬧鬧玩玩的。哪天翻臉了，他會殺我的呢。”

“那你還……”黑蒙忍不住擔憂。

戴晗無所謂地輕聲說道：“我隨便的啦。”

“小晗。”

“好啦，再見啦。”戴晗擺擺手，往前走去。

“你去哪？”沖著戴晗黑色的孤單的背影，黑蒙大聲喊道。

“打游戲呀打游戲。”

黑蒙不放心地嘆口氣，看著戴晗的身影漸漸模糊，消失……

黑蒙接下來還有一個地方要去調查，具體地址和路線并不是很熟悉，不過好在已經寫在了紙上。

黑蒙把手伸進口袋里……

空的！

難道是在郊外躲避綠色尸體的時候弄丟了？

黑蒙正要折回去尋找，猛然意識到戴晗多次撞到自己身上。

“小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