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武器和修理
- 畸異世界異能爭端
- 木子橋居士
- 2193字
- 2019-03-08 10:00:00
戴晗的傷基本上都是那種會把自己弄成一團糟糕的傷,要么就是全身粉碎性骨折,所有的骨頭都已經處于截肢邊緣;要么就是全身都釘滿子彈,手術就好像給一個在仙人掌田里滾過的人挑刺一樣麻煩。
包慶卓相信,戴晗的那種傷,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處理。而這一次,確實較以往都更為嚴重,在手術的過程中,包慶卓不止一次被嚇得滿頭冷汗。
他小心翼翼地從心臟旁邊取下一顆已經碎掉的子彈,心臟外壁似乎已經被擦傷了;他從戴晗脊柱旁邊復雜的神經當中一粒一粒往外挑子彈的碎顆粒,稍不小心就可能傷及人體重要的大神經,讓他全身癱瘓;……
手術做到后來,包慶卓都有點精神恍惚,他不止一次想叫一個助手過來接替自己,可是隨便一想,便覺得這樣的手術,其實沒有一個人是能夠勝任的——其實也包括他自己在內。
這真是一臺勉為其難的手術!
戴晗總是在死亡的邊緣試探,這一次,似乎已經不是在邊緣試探那么簡單了。
包慶卓看著恢復儀器中的戴晗,感覺那就是一個死人了,一個死過的人。如果把世界簡單地劃分為活著的世界和死去的世界的話,那戴晗,怎么看,都是那個死去世界的人,他身上總帶著那個世界的濃黑色。
戴晗慢慢睜開眼睛。透過稀薄的淡紅色霧氣,包醫生看見了他的眼睛輕微地動了。
“你可真行,這種傷你都能活過來。要是別人,早就死了,十條命也抵不住這樣的傷勢。”
“哦。”
戴晗的聲音還很微弱,這讓包慶卓想起來剛剛加入SK的戴晗,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孩子,渾身流露出孩子特有的純粹氣質,安靜而又淡漠,絲毫不引人注意,仿佛是一抹淡淡的影子。
包慶卓回憶往事的時候,傳來戴晗微弱的聲音:“別人?還是人?”
包慶卓皺皺眉頭,湊近一點問道:“你說什么呢?”
“要是別人,早就死了對嗎?”
“肯定的。”這還用問嗎?
“那我為什么沒有死?”戴晗的口氣聽上去不像是平常不著調的無心之言,反而認真得近乎發癡,這倒是比較少見的。
包慶卓都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沒頭沒腦地說道:“你,命大唄。”
“是嗎?難道不是因為,我已經……不是一個人類了嗎?”
“戴晗?”包慶卓站了起來,狐疑地看著戴晗,心開始懸了起來。
包慶卓去看了一下體溫顯示器:戴晗正在發燒。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包慶卓有點緊張,將恢復儀器的速度調慢一點。如果半小時之內戴晗體溫還沒有降下來,他還要另外采取相應的措施。
這個戴晗,這一次不知道又要讓他加班多久了。
安靜的醫院重癥康復室里,包慶卓想起來了。他想起來自己究竟是怎么得罪戴晗的了。
戴晗加入SK的時候,似乎只有十四歲,那時候的SK還是一個只有三個部門的小型組織,現任首領便是其中一個部門的領導,那個部門主要負責用暴力手段解決各種爭端和麻煩。
初見戴晗,包慶卓便覺得奇怪,一向沉穩的齊先生究竟是怎么想的,為什么會讓這么小的孩子進入暴力武裝部門,做持槍殺戮的事情,然而不久,他就知道了傳言“異能力”的存在竟然是確定無疑的事實。
這個孩子展現了他無法被殺死的特質,所有指向他的子彈都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攔截下來了!所有打向他的子彈,都在他的面前頹然落地,有的甚至仿佛撞擊在什么看不見的物體上,碎成顆粒,四處飛濺!
那時候的戴晗,就是個十四歲的孩子,有著大大的眼睛,卻空洞漠然地看著一切,他漠然地看著所有子彈在自己的面前頹然落地,空動漠然地看著周圍人們或興奮或詫異的目光,整個人就像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空殼。
然而這個孩子對各種殺戮手段的掌握卻出乎意料地快速,尤其是各種輕武器,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水平,三個月不到,他的槍法就讓SK的射擊教練甘拜下風。
十四歲的少年,卻成了SK最黑暗最冷酷最果決的殺手。包慶卓覺得,戴晗就是一陣殺戮的黑色旋風,風沙所過,必然血流成河。原本什么也不是的SK,終于因為這個小小少年,覺醒了自己暴力和殺戮的本質,或者應該說,是戴晗賦予了SK暴力和殺戮的特性,開啟了這個組織血腥崛起的歷史。
即便如此,戴晗依然漠然空洞一如行尸走肉,眼神渙散,什么也不看,大大的眼睛既沒有焦點也沒有深度。
有一次,包慶卓和自己助手的對話,不小心傳進了戴晗的耳朵里。
助手和包慶卓抱怨:“那個叫戴晗的小孩,實在沒有禮貌,撞到了我連句話也不說,還瞪了我一眼,好像是我的不對一樣。”
“你何必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小孩子?那能叫小孩子嗎?我看用來形容和分析人類的理論全都不適合放在他身上。我真擔心哪天他推開我家的門給我兩槍。”
那時候,戴晗剛剛做完一件推開市議員的門給人打槍的事情。
助手一個勁地抱怨:“我看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那就是齊先生從哪里撿回來的一個武器。要不然怎么打都打不死?我親眼看見,子彈打在他身上竟然給彈了回來!天哪!”
包醫生正忙著,就隨便應了一句:“就當他不是人是個武器好了!”
“就是,就不是人。根本死不了的怪物!他大概以為自己用不著醫生,所以也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他出了故障只管進修理廠,也不必搬到我們這里來!”
包醫生聽不下去了:“你差不多可以了,對一個小孩子說這樣惡毒的話有些過分了!”
“并不過分。”實驗室的門口傳來一個清澈冰冷的聲音。
包醫生和助手回頭,看見戴晗直直站在門口,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們,清澈透明的眼神,沒有任何情緒和溫度。
“呃,呃……”包醫生支吾了兩聲,感覺到身邊的助手猛打了兩個冷戰。
戴晗直直站在那里,直勾勾看著他們,說道:“下次我搞壞了,拜托修理一下。”說罷便轉身而去,卻在幾秒鐘之后折回來,站得正正地說道:“那個人我只打了一槍哦。”
包醫生和助手面面相覷,不解何意。
戴晗解釋道:“那個市議員。我不需要打兩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