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攤的老板姓崔,于是楚子劍和安琦便叫他崔大哥。崔大哥看到來干活的是兩個高中生,倒也沒說別的,反正誰來干也是那些錢。只是,他一再強調就需要一個人,來十個也是20塊錢。
楚子劍和安琦就對他說,他們也只要20,一分錢也不多要。
于是,這場你情我愿的交易便達成了。
后廚的地板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盤子、碗、還有不銹鋼托盤------
“干活的時候小心點,不要碎了,碎了扣錢------”崔老板說完就出去了。
楚子劍看看安琦,心說,還不知道能不能掙到30呢。
兩個人挽起袖子開始干活,幾分鐘后,只聽“嘩啦”一聲,接著就是稀里嘩啦的碗碟破碎聲------
崔老板聞聲跑了進來,一臉糾結的看著他們,“兩位,這是怎么回事?”
楚子劍捏著半只碗,一臉無辜的說道:“你這摞的也太高了------”
崔老板嘆口氣,數了數地上的破碗爛碟子走了。外面很忙,他不想耽誤時間。
楚子劍和安琦繼續洗碗。
十幾分鐘過后,又聽見“嘩啦”一聲,十幾只已經洗干凈摞在一起的碗被安琦不小心碰倒了------
崔老板又跑進來了,看著一地的碎碗碴子和快要哭出來的安琦,他重重地嘆口氣,說道:“二位,手下留情,再碎就不夠用了。”
“對、對不起------”安琦趕緊收拾著地上的碎片------
十一點半,楚子劍和安琦把那堆碗碟都洗好了。雖然還有新送進來的臟碗碟,可這些不用他們洗。燒烤攤要營業到很晚,碗碟都是循環使用,這些明天中午以前還會有人來洗。
楚子劍走到崔老板面前,從衣兜里掏出20塊錢遞過去。
別人打工掙錢,自己和安琦是來送錢的。楚子劍又看看安琦,她一臉糾結的站在那里,雙手不安地搓著-----
楚子劍數過,他和安琦一共打碎了8只碗7個碟子。楚子劍知道工錢20不夠賠的,可他身上只有這些錢了。他只希望臉色難看的崔老板別要自行車。
崔老板看到那20塊錢,愣了一下,看看楚子劍,又看看站在楚子劍后面的安琦,心說這倆人倒是挺仗義的。于是他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我看你們也是第一次干這種活,不用賠了。”
楚子劍說了一聲“謝謝”,轉身要離開-----
“哎,你等等,這么著就走了?”崔老板喊道。
楚子劍站住了,心說你還想咋的?剩下的那些臟碗要是還讓我們洗,你明天就得再去買碗了。
“一會就吃飯了,你們吃了飯再走吧,我們這里是管飯的。”崔老板說道。
楚子劍看看安琦,安琦點了點頭------
吃飯的時候,崔老板對楚子劍說,如果你們明天還想來,可不可以一個刷碗,一個當服務員。
“還是20?”楚子劍問道。
“對,每人20。”
明擺著,這是想讓安琦明天客串服務員的角色,至于刷碗,肯定是楚子劍的了。
楚子劍觀察過,這個燒烤攤10點鐘左右最忙,很多人都是在飯店里吃過飯后,可能沒有喝盡興又跑到這里擼串的。
安琦點點頭------
楚子劍看到安琦絲毫也沒有猶豫,便斷定她確實比自己更需要錢。她不是還有小姨嗎?總比自己強多了吧,真正的無依無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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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子劍和安琦準時來到燒烤攤,崔老板可能對他們昨天的表現還心有余悸,便特意交代了安琦幾句,無非是眼勤手勤干活麻利點什么的。不過,最后崔老板特意交代了一句,遇到喝多的不要過去。
崔老板的話讓楚子劍想起今年夏天那件事。估計這個崔老板是被那次流血事件搞怕了,不得已采用你們打你們的,自己店里的人躲得遠遠的辦法來躲避風險。
安琦笑了笑,說了聲“好的”就開始干活了。
后廚地板上堆積的碗碟比昨天還要多,就好像是特意在等著楚子劍。20塊錢?楚子劍有種被坑了的感覺。
楚子劍挽起袖子開始干活。昨天雖然因為自己沒經驗,讓這些摞在一起的碗碟歪倒了,所以今天他干活的時候便十分的小心。說實在的,刷碗這個活并不難干,畢竟自己每天在家里也要洗碗,這里無非就是多一些。但楚子劍就想不明白,安琦怎么會那么笨,昨天她洗過的碗雖然很干凈,可速度卻很慢。
楚子劍想了一會,便斷定安琦可能以前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
她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非要打這份工。楚子劍想著。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那堆碗碟剩下一小半的時候,楚子劍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爭吵聲。
楚子劍仔細聽了一會,便趕緊起身向外面走去。
果不其然,靠近街道的那一桌客人吵了起來。前一刻鐘還是酒肉兄弟,這會兒已經孫子大爺的關系了。
其它桌上擼串喝啤酒的人都看向那里------
安琦呢?楚子劍向旁邊看去------
在不遠處,安琦正端著一只托盤,上面擺著烤好的羊腰子和一大把羊肉串站在那里,好像正在猶豫送不送過去。
“安琦。”楚子劍叫道。
安琦轉過頭來,看著楚子劍,又朝吵架的那桌看了一眼。
哦,東西是那一桌點的。楚子劍走過去,從安琦手里接過托盤。這時候,崔老板也從烤爐那邊過來了,示意楚子劍他們不要過去。
這種事情估計崔老板見多了,他走過去,對那些人說著什么。楚子劍離那里有段距離,加上今晚擼串的人較多,便沒有聽清崔老板說的是什么,反正沒一會,就看到崔老板臉色氣得發青的回來了。
“奶奶的,又是這幫孫子。”崔老板罵著。
楚子劍看到崔老板的樣子,覺得事情好像沒有吵架那么簡單。
“隔幾天就搞這么一次,我怕他們嚇走客人,每次都給他們免單。”崔老板接過楚子劍手里的托盤要端回去。
“他們不是真的吵架?”楚子劍問道。
“這次不免單了,看他們能鬧成什么樣。”崔老板走了。
“嘩啦”一聲,崔老板猛地回過頭來------
臨近桌的客人已經開始躲避了。
楚子劍看的真真的,那些人只是把啤酒瓶摔在地上,并不像他今年夏天看到的那樣,直接朝腦袋上招呼。
不是打架,是鬧事。楚子劍明白了,這些人無非就是以吵架的形式來逼迫崔老板給他們免單而已。因為他們自己這一鬧,嚴重影響崔老板的生意。
沒錢你別吃啊,還點羊腰子,裝什么闊氣啊?楚子劍看著那些人覺得有些好笑,擼個串也能想出這樣齷齪的點子。
“在這么搞下去,老顧客就沒有來的了。唉,兩百多塊錢喂狗了。”崔老板說著向那桌鬧事的人走去。
沒走兩步,崔老板又回來了,他把手里的托盤交給安琦,說了句“不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