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莫芷凡感覺不到自己睡了多久，如蝶翼般卷翹的睫毛下，那雙水瞳緩緩地睜開，屋里的光線鉆入眼簾，久違未見到亮光，她似乎有些畏光，瞇著眼睛想要適應光線。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水瞳裡寫著迷茫，腦袋有些發脹。

她這是在哪里?

她緩緩的轉頭看向周圍，好陌生……這里到底是哪里?

視線轉到床的右手邊，有一個面容絕色的男子，看起來比哥還要帥，這男人好好看，他是誰，為什么會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莫芷凡又掃了四周圍一遍，發現這里似乎是醫院的病房，自己手上還掛的點滴，她怎么會在這里?

她好像想不起來了，腦子里一片空白，究竟發生什么事了?

她掙扎著想要從床上坐起身，但是身體好累、好無力。

哥哥呢?

為什么哥哥不在?

祈君寒在淺睡中被一陣動靜給吵醒了，一睜眼，床上那個蒼白的人兒已經醒了，正掙扎著想要起來。

祈君寒動了動僵硬的身體，邁著步伐，從沙發走到床邊，面容有些冷然，對著那個不安份的人兒淡聲說道:”躺著別動。”

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落下，莫芷凡微怔，這才發現，沙發上那個絕色男子走到了床邊，她停下了動作，乖乖地躺回床上問道:”你是誰，為什么在這里?”

“你……不認得我了?”祈君寒語氣中淡然帶著疑惑。

經過了九年，容貌已經改變了很多，但這並不妨礙祈君寒認出莫芷凡，那張清新脫俗的面容越發漂亮之外，與小時候并無太大的差別，從五官上他還是可以輕易認出她，就像他只是輕輕一瞥就能認出莫塵凡一樣，畢竟，他與這對兄妹的感情太深了，即便分開多年，化成灰他都認得出他們倆兄妹。

一如方才，莫塵凡也是一眼就認出他了，表示他的容貌改變并不大，至少他自己也認為沒有變化太多，但是，為何她卻認不出他了?

“我應該認得你嗎?”莫芷凡皺著秀眉，思考著眼前這個男人是誰，又問道:”那你知道為什么我會在這里嗎?我怎么了?”

“你溺水了。”祈君寒的回答，言簡意賅。

“溺水……溺水……”頓時，莫芷凡雙眼布滿了恐懼，她想起來，那些女人把她推下水里，她都大喊不要了，為什么，為什么他們還不放過她?

水，水好可怕……

不要，她不要到水里……

莫芷凡整個人陷入恐懼的漩渦中，一股黑暗好像要將她吞噬，她揮舞著雙手想要抓住浮木，但她什么都抓不到，什么都摸不到，只能掉進那個無盡深淵。

哥哥呢?哥哥快點來救我。

君寒哥哥呢?君寒哥哥怎么也不來救她。

為什么……為什么……莫芷凡整個人就像陷入夢魘，一張小臉滿是驚恐，雙手緊緊地抱著腦袋，身體蜷曲在病床上尖叫出聲:”不要……你們都走開，不要推我…不要……”

整個病房里回蕩著莫芷凡失控的尖叫聲，祈君寒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抱住莫芷凡的身子，怕她傷了自己，對著她喊道:”莫芷凡，莫芷凡，你怎么了?清醒一點，沒事了，你已經沒事了。”

“放開我，放開我，你是誰………誰讓你來的，為什么要推我下水?”莫芷凡揮舞著雙手，奮力地想要把祈君寒推開，就連手上的點滴線也快差點被扯了下來。

祈君寒連忙制住莫芷凡的雙手，緊緊的將她壓在懷里，大聲喝道:”芷凡，你清醒一點，我是祈君寒，你聽到了嗎?”

莫芷凡被祈君寒一喊，身體頓了一下，剛剛她聽到什么了………祈君寒?

祈君寒好像是她的君寒哥哥……怎么可能呢?

她一定是在作夢吧……君寒哥哥怎么可能回來了……

莫芷凡一雙小手像溺水時抓住浮木一樣，緊緊地抓著祈君寒的衣襟，身體瑟瑟發抖，安靜了下來，躲在祈君寒的懷里滿臉淚水的啜泣著。

祈君寒看著懷里哭成淚人兒的莫芷凡，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只得像小時候一樣撫著她的長發，拍著她的肩，輕聲地說道:”芷凡，沒事了，沒事了，等會你哥就回來了，別怕，我在。”

莫芷凡靜靜地哭著，直到時間默默流逝，窩在祈君寒的懷里沉沉睡去。

祈君寒感覺到懷里的人微微放松，才輕輕地放下她，細細地替她蓋上被子，看著她不安穩的睡顏，眸色里帶著一抹沉重。

**

莫芷凡再次醒來的時候，見到莫塵凡滿臉疲色的坐在她身邊，她環顧了四周，這里好像是醫院。

她揉了揉有些酸澀的額角，她好像做了一場夢，夢里，她的君寒哥哥回來了。

她嘴角噙起一抹苦澀，君寒哥哥早就不要他們了，又怎么可能突然回來呢？

莫塵凡發現了床上的動靜，神色緊張的問道：”凡兒，你感覺怎么樣了？有什么不舒服嗎？”

“哥，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莫芷凡扯起一抹蒼白的微笑，想讓莫塵凡安心。

她沒有提起祈君寒的事，這些年，她已經鮮少再提起這個人了。

那是一場夢，只存在幻想之中，她心神一斂，將那些不存在的想象揮散。

“嚇死哥哥了。”莫塵凡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余悸，自責道：”都怪哥哥沒有保護好你。”

莫塵凡已經看過泳池邊的視頻了，是那些女人推莫芷凡下水的，視頻雖然沒有拍清楚莫芷凡的表情，但從她掙扎的動作，可以看出她當時的惶恐。

看視頻的時候，莫塵凡一顆心疼的都要碎了。

那些女人已經被送到警局了，一個也沒有放過，惡意傷人，罪名夠他們受了。

莫芷凡想起來了事發經過，面色平靜，對于自己溺水的事情沒有太大的反應，似乎這一切再平常不過。

她只怪自己，她要是能夠自保不給哥哥添麻煩就好了。

“哥，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太不小心了，你不要怪自己。”莫芷凡不希望哥哥為此自責，莫塵凡也不再多說。

他們兄妹兩總是這樣，發生了事情就互相攬責任，這是他們愛對方的表現，有些話言不由衷，千言萬語也無法表達心里的感受，久而久之，他們也很有默契不再多說，心里明白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