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要對凡兒做這種事，凡兒她最怕水了……為什么，為什么……都是我沒有保護好她?！蹦獕m凡哀働地沉浸在自我責怪的漩渦中。

祈君寒看著莫塵凡痛心疾首的模樣，他不發一語，這是莫塵凡一貫的性子，自小莫塵凡就無法容任他的妹妹受委屈受傷害，總是將妹妹護得緊緊的，除非親眼看到莫芷凡沒事，不然他很肯定，莫塵凡沒辦法從自責中走出來。

但是，他似乎聽到了一句他很陌生的言語，「凡兒她最怕水了」，這句話讓他很納悶，他印象那個小女孩并不怕水，反而很喜歡玩水。

他還記得，小時候兄妹倆很常到他們家串門子，他家里有一座游泳池，夏天的時候三個人幾乎都是泡在池子里面過的，為何現在卻變成了最怕水，這些年，發生了什么?

突然，他的電話響了起來，他走到一旁接起電話，大約說了五分鐘之久，他掛掉了電話，走回了莫塵凡身邊坐下。

他緊擰著眉頭，沉聲開口問道:”莫芷凡跟齊悠宇認識嗎?”

祈君寒口中的齊悠宇，正是今晚宴會的主角，齊少。

莫塵凡一張俊臉埋首在兩手間，緩緩的抬頭看向祈君寒，疑惑的問道:”齊悠宇?你說的是齊少嗎?”

“應該是吧，齊老頭的兒子。”

“凡兒怎么可能認識什么齊少?！澳獕m凡非常篤定莫芷凡根本不認識什么齊少，莫芷凡的交友非常簡單，除了學校的同學之外，在這個圈子里的少爺千金她沒有半個熟識的。

“我的人查到了誰推莫芷凡下水，是幾個女人，理由是，莫芷凡勾引齊少。”祈君寒將剛剛在電話中接到的消息，挑了幾個重點粗略的講給莫塵凡聽。

“我呸，勾引齊少?凡兒怎么可能做那種事情，那幾個瘋女人有病吧，就憑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能把人推下水嗎?”莫塵凡激動的拳頭都握了起來，那幾個瘋女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視頻有拍到，莫芷凡在會場里差點跌倒，恰巧被齊悠宇扶了一下，兩人說了兩句話，莫芷凡就被那些女人惦記上了。”

說出這些理由，祈君寒都忍不住想要罵人，這種理由從他嘴里說出來，他都覺得可笑至極，偏偏就有人把這么一件小事看得比什么還重，甚至為了這樣的理由不惜傷害一個無辜的人，就像莫塵凡說的，那幾個瘋女人有病嗎?

“就只是因為齊少扶了凡兒一下?”莫塵凡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理由，簡直就是瞎扯到了極點。

“是，如果你肯定莫芷凡不認識齊悠宇，那就只剩下這個理由了?！?

“你特么的都是一堆什么神經病，你知道那些瘋女人是誰嗎?老子不處理了這些賤人，我就不叫莫塵凡。”莫塵凡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副想要立刻去找那些女人報仇的模樣。

“喂，你冷靜一點?！逼砭鹕頂r住沖動到快要失去理智的莫塵凡，聲音略帶微怒的道:”你妹還在搶救，你急什么，那些人我會處理，你在這里等著?！?

祈君寒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莫塵凡怒氣沖沖的身體突然又軟了下來，跌坐回椅子上，哀傷地道:”對，我還要等凡兒出來……。”

莫塵凡又猛然一震的抬頭對站著的祈君寒說:”欸，祈默默，你真的會幫凡兒處理那些瘋子嗎?”

祈默默……祈君寒聽到這個稱呼頓了頓，都這么多年了，莫塵凡竟然還記得小時候莫芷凡給他取的綽號。

小時候，他總是沉默寡言，雖然天天與他們兄妹倆在一起，但他話總是不多，有時候問他話，他也沒什么回應，而那時，正值莫芷凡十萬個為什么最多的時候。

“君寒哥哥，為什么你每天都要看這么多書，你很喜歡念書嗎?”

“君寒哥哥，為什么你這么會畫畫，你可以教教我嗎?”

“君寒哥哥，為什么夏天的星星這么多，是因為冬天都躲起來了嗎?”

“君寒哥哥，為什么我沒有媽媽?”

“君寒哥哥，有一天，你也會像媽媽一樣離開我跟哥哥嗎?”

“君寒哥哥，我問了你好多話，你怎么都不回我，你都默默無言，我以后要叫你祈默默?！?

“哥，我跟你說，從今天起我要叫君寒哥哥祈默默了，因為他都好默默?！?

祈君寒將自己從回憶里抽離，冰冷的語氣暖了幾分:”會，你放心，莫芷凡的事，就是我的事?！?

莫塵凡聞言，怔愣了半響，語氣中噙著一絲哀痛與哀求，緩緩問道:”你這次回來，還會走嗎?”

祈君寒眸里滑過意外之色，似乎不太能理解為什么莫塵凡會問這個問題，卻還是如實地道:”除了出差，不然不會再走了。”

“恩。”莫塵凡一雙幽沉又深黑的眼眸，定定地看著祈君寒，沒有再說什么，但只有莫塵凡心里知道，為什么他想要這個答案?！?

祈君寒靜靜地陪著莫塵凡，空氣中彌漫著哀戚之色，讓兩個大男人都沒有再開口。

直到搶救室的燈號熄滅，穿著白大掛的醫生從里頭走了出來，喊著莫芷凡的家屬，兩人才從沉默中醒來。

“醫生，我妹妹現在怎么樣了?”莫塵凡幾乎是顫抖的問出這句話，他心里害怕，害怕他聽到什么壞消息。

“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現在可以送到普通病房了?！?

莫塵凡聞言，緊繃的神經頓時松懈，整個人搖晃了一下差點倒下去。

“喂，你沒事吧。”祈君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莫塵凡。

接著醫生又道:”但是根據我們判斷，患者在落水前就已經昏迷了，關于這部份，我們的推斷是嚇暈了?！?

“凡兒她肯定嚇壞了，她有溺水的經驗，對于水非?？咕堋！蹦獕m凡對著醫生說出莫芷凡的病史。

“那就合理，若是病人落水前受到刺激，那就要觀察她恢復的狀況了，一切等病人醒來再說，你們可以先送她到病房了?！?

“謝謝醫生?！蹦獕m凡對醫生道了謝，就看到滿臉蒼白無色的莫芷凡躺在病床上被護士推了出來。

莫塵凡馬上撲到病床邊，急地直喊:”凡兒，你現在怎么樣了，你快點看看哥哥阿…”

“家屬請冷靜一點，先把病人送到病房休息?！弊o士出聲制止了失控的莫塵凡。

祈君寒走到病床邊，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莫芷凡，直接將莫塵凡扯起，拘著他的身體道:”冷靜一點，你妹已經沒事了，先送她回病房吧?！?

莫塵凡深呼吸了幾下，強迫自己恢復冷靜，跟祈君寒兩人，靜靜地跟著護士將莫芷凡送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