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蔥竹林分開一條小徑,沿著青石踏步走過幾道彎,露水打濕了三人的衣襟。踏步的盡頭連接到一個籬笆圍起來的小院。茅草搭了兩個屋子,一大一小。院內(nèi)擺著一個毛石刻鑿出的水槽,一汪波瀾不驚的碧水倒映著竹影白云。
走在最前頭的師父猛然定住腳步,回身一把抓住楊帆的手腕。細瘦的手指把著楊帆的脈搏。師父神情肅穆,皺著眉梢。“怎么搞的!”
原來師父早就看出楊帆的異樣。楊帆將火獸和吞雷劍的事情,來龍去脈跟師父講了一遍。最后說到:“幸虧韓睿姑娘醫(yī)術(shù)精湛,及時保住了我的丹田。我才不至于淪為一個廢人。”
師父聽完,對韓睿投來贊許的目光。
“你現(xiàn)在的丹田徒有其形,喪失了凝運真氣的能力。以后法術(shù)修為就別想再用了。”
“師父,有什么辦法能讓我恢復(fù)法術(shù)修為嗎?”
“你都成大將軍了!還折騰什么呀?老老實實吃兩年朝廷俸祿,回家種田。等我百年以后給我送終。整天打打殺殺的,把孝字都忘了!一走七八年,把我一個老頭子扔在青云山下沒人管。我每天受人欺辱冷落,你在外頭風風光光……”
師父又開始了嘮嘮叨叨地埋怨。楊帆一聽,知道師父又沒正形了,急忙出言安慰師父。
“師父!師父~我在外面闖蕩幾年,可從來沒有忘記過師父。師父的教誨我謹記在心,每日反省自己,生怕辜負了師父的教誨呀。而且?guī)煾刚f什么百年以后的話,多不吉利,師父超然物外,道法高妙。肉身成圣不在話下!”
“得得得…得了!出去闖了幾年,法術(shù)丟了,花言巧語信口開河的本事學會了。哼!”
楊帆尷尬地干咳兩聲,繼續(xù)說道。“當年臨走之前,師父對我說的話我始終記得。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釋懷了心中的恨,我明白了強者自強,無對無錯的道理。而我丟了師父傳授的法術(shù),自覺深深愧對師父。
今天我厚顏無恥的想讓師父幫忙恢復(fù)法術(shù)修為,不是我貪戀權(quán)勢名利,而是為了黎民百姓。火獸出世,我身為大將軍偏安一隅,看著世人遭受屠戮,我于心何忍啊。”
師父背對著楊帆負手而立,挺著脖子看著遠處不理楊帆。
韓睿見了,過來拉著師父的胳膊,撒嬌似的說到:“道長~楊帆平時可惦記您了,經(jīng)常跟我們磨叨。說您呀~對他最好,而且不可貌相,是不出世的高人。就連皇上跟太子都知道呢,滿朝文武都知道楊帆的師父是一位世外高人,道法一出,鬼神皆驚!”
“是嗎?皇上都知道了?”楊帆師父突然眉開眼笑,激動的面色潮紅,雙眼放光。
楊帆看了師父這么大的反應(yīng),真搞不清師父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
“師父,咱們?nèi)ノ堇镎f吧。”“走,走。”師父開心地帶著二人走進屋里。
師父摘了帽子,盤腿坐在炕上,還真有幾分打坐的模樣。韓睿坐在板凳上,打量著屋內(nèi)簡陋的陳設(shè)。
“雖然你的丹田保住了,但是已經(jīng)極其脆弱。我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讓你恢復(fù)修為。”師父語氣沉重地對楊帆說。“現(xiàn)在,只能先用藥物試著穩(wěn)固你的丹田。”
“什么藥物?”韓睿好奇,她本就對醫(yī)術(shù)有鉆研。
“青云山上,特產(chǎn)一味‘凝元草’,此草藥對初練法術(shù)的人如同至寶,它可以幫助丹田聚氣,還能增強丹田本身的能力。而楊帆現(xiàn)在的丹田狀況,還比不上初練法術(shù)的人。所以,先穩(wěn)固吧。”
“凝元草我在古書上見過,但是實物從未見過。這次我跟楊帆出來真是正確的決定,可以見到好多西泊郡沒有的東西。”
楊帆聽了趕緊問師父:“師父,那凝元草您這兒有嗎?有的話趕快拿出來吧。”
師父嘴角一咧,眼珠一瞪。“臭小子!還想撿現(xiàn)成的?”師父手指朝上指了指。“自己上青云山,采去。”
楊帆撇了撇嘴。“可是,我也不認識凝元草長什么模樣啊!”
“沒事的將軍,我認識。我跟你一起上山。”
“哎~對!讓她跟你去。”
“你別去了,山上有毒蟲霧氣,你去了太危險。”
楊帆本是擔心韓睿,師父聽了卻不樂意了。“合著你就非要糟踐我這一把老骨頭?”
“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單純地擔心她。”
師父面無表情地“奧”了一聲。韓睿聽了卻臉紅了兩分。
看著師父好像不是太開心,楊帆提出要請師父大吃一頓。師父聽了,一下從炕上跳下來。抓起帽子扣在頭上。“走!”師父說完,已經(jīng)搖晃著走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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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暫別了師父,急切地走回家。多年不見,不知父母現(xiàn)在身體是否安康。
楊家早就聽說了楊帆回來了,但是卻沒回家。楊帆母親著急地一直守在門口等待。楊帆遠遠見了激動落淚,跑到母親身邊,下跪磕頭。母親也激動落淚,下人們見了,全都眼底泛酸,感動不已。楊慎聽到動靜走出來,故作嚴肅地說到:“哭什么哭!回來了是好事,快回家。”但是看著七八年未見面的兒子,早就偷偷紅了眼角。
楊帆跟家人說了自己這些年的經(jīng)歷,家人全都感慨萬千。楊帆如今雖然是大將軍,但是在父母眼里永遠是自己的孩子。楊慎看著榮歸故里的兒子,嘴上的笑容就沒停過。楊慎吩咐下人當晚大擺宴席,宴請鎮(zhèn)上的人全部來家吃飯。
就在眾人歡樂融融的時候,有下人跑進來,手里拿著兩封信遞給楊帆。原來是韓滕和蔣立二人的來信,楊帆急忙拆開信件。
蔣立在信中大概報告了西泊郡目前情況還算安定,并沒有火獸或匈奴作亂。當韓滕得知是楊帆的軍隊前去駐守西泊郡,竟然熱情地接納了曹破、蔣立。
而韓滕的信讓楊帆看的哭笑不得。韓滕在信中對楊帆一口一個“兔崽子”的稱呼。還責問楊帆把自己的孫女拐到哪兒去了。要是韓睿受了半點委屈,等楊帆去了西泊郡,要被扒皮抽筋。
楊帆無奈的搖搖頭,把韓滕的信遞給了韓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