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藍水灣
- 何阿官
- 一個三分
- 3095字
- 2019-12-17 20:00:30
直到接近七點,沈知被陳晚狠狠的宰了一件五位數的禮服之后,兩人才一起出發去生日會。
五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五年沒有回來,一路上的A城早已變了模樣,從前的小巷子如今已變成柏油大道,從前最愛去那家甜品店如今也早已改成二層小樓。
一路的彎彎繞繞,與記憶重合的地方卻少之又少。
直到司機把車停下來轉頭告訴她到地方了,陳晚才驚覺她到了藍水灣。
叢林片片,綠意深深,斑駁陸離,碧瓦朱甍的建筑物,是她熟悉的地方。
大腦還未來得及反應,手就怵地攥緊旁邊正要起身的沈知,下意識的反應讓陳晚有些失態,長長的碎鉆耳鏈擺動間劃到了臉,生疼。
慌亂的她早沒了那個早上意氣風發訓部門經理的氣概,但她沒有心思注意,直愣地看向沈知,想要個解釋。
“王董事給他女兒慶生今晚包了藍水灣的場,那邀請函上面也寫了地方。剛剛電話里你說了那么多衣服,人的事情,我還以為你完全不在意了呢。”
沈知本想拍拍她的肩,下手才發覺今天她穿的是一身露肩的黑色禮裙,手下是一排白皙的肩胛,生硬地把手提了上去,拍了拍她的頭。
陳晚愣了愣,失神的答,聲音低不可聞:“我…沒注意。”
這邀請函是許辭遞給她的,給她時許辭說今晚是王家千金的生日,她那個做房地產的老爸要給她舉辦生日會。
知道內容了陳晚自己就沒太注意,邀請函也只是隨手放在了一邊,并未打開看看。后來又約了他來陪她,她就更沒有了去打開邀請函的打算。
忙不迭的打開那封淺白色封底的邀請函,果然在地點一欄上有燙金的藍水灣三字,不過是在平常不過的楷體字,卻讓她從心底生出了慌亂,僵硬的連手都在發抖。
沈知想要扯出被她攥緊的袖口,扯了扯,沒扯動。
陳晚感覺到他的動作,像是反應過來什么,雙手更是抓緊了他的手腕,又急又迫:“你不是說可以打電話給那個什么市長幫我推了嗎,現在打還行不行?”
沈知沒表情,使勁掰開了她的手,再順勢帶著她的手搭進了他的手腕:“陳晚,不是我說你,為了一個男人你躲了五年你還沒躲夠啊,都回來了還想著繼續躲?能不能有點骨氣。”
邊數落著邊順勢的打開了車門,不容啰嗦地想將她帶下車。
這廂陳晚雙腳緊緊瞪著車墊,大有死都不下車的準備:“我沒躲他,我只是還沒準備好,太快了,你容我準備準備……”
“準備個屁,你一準備就又給我飛回多倫多了,你是屬縮頭烏龜的嗎,遇事就知道躲?”
“可是,我……”
“少可是了,你要是下午讓我幫你推還能推掉,現在人家生日會都快開始我要是再打電話過去,你是真的嫌你這主編做的太輕松了是吧?”
“這主編我做的本來就輕松……”陳晚沒拖住被他拉出了車外,小聲的反駁到。
沈知作勢要打她的頭,她立馬縮了縮脖子不敢在開口。
沈知這人什么都好,吃喝玩樂樣樣都沾,浪蕩公子該有的毛病一樣沒少,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吊兒郎當的,可這要這人正經起來了,立馬能讓人噤若寒蟬。
沈知一路拉著她走,陳晚就一路的拖沓一邊碎碎念,無非什么死也不去,讓他幫幫忙,大不了就得罪市長好了之類的話。
沈知忍無可忍,轉頭:“虧你還是做媒體的,不知道昨天的最大的新聞就是何錦生現身麗水機場,當地市領導親自接機?”
何錦生,這三個字她已經五年沒有聽到過了,看似生澀實則熟悉的要命。乍一下從別人口中蹦出來橫沖直撞地闖入她耳間,她有些沒緩過來。
那邊沈知還在繼續:“別說他昨天還在兩千多公里之外的地方回不來,就算回來了,你再好好想想,他那人一向不愛參加這種場合湊熱鬧,你見哪家的宴會他去過了?五年不見你的智商還是一如既往啊。”
“我打包票,你今晚絕對見不著他。姑奶奶你這下放心了吧?再說這是他的藍水灣沒錯,但也只是一個酒店而已,我們就進去轉轉怎么了?又不是不給錢。”
沈知向來嘮叨,明明一句話能說清的事他不跟你說個十分鐘不算完。他這一通話劈里啪啦的砸過來,陳晚心中慌亂更甚了。
雖然慌亂但又迅速從中捕捉到重點,他去麗水了?今天剛進社一堆事呢,她哪有什么時間去關注昨天的新聞。
沈知看她沒有言語,還以為她被說通了。順勢拉了拉她,繼續往里走,一拉卻未拉動,狐疑的看向她,試探:“還是說,你連進個藍水灣的勇氣都沒有?”
還真沒有。
陳晚愣了愣,在心里默默的答。
看到沈知有些慍怒的神情,縮了縮脖子沒敢發出聲音。五年的時間,她連個他的名字都沒敢去打聽下,如今又怎么敢進入他的領地。
不過冷靜下來想了想,那人確實不喜歡這種場合,以往的邀請也從來沒有參加過,今晚他可能還真的不會來。比起見他本人來說只是進個藍水灣而已她運氣已經不錯了。
只要不見他,一切都還有余地。
陳晚捏了捏手腕,強迫自己鎮定。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無聲的嘲笑,笑自己沒有長進,都五年了還是一遇到他的事就如此自亂陣腳。
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放輕松,放輕松,不要瞎緊張。
把手搭上沈知的臂彎,跟著他進入那個古色古香的大廳,結果還沒走兩步陳晚整個人又開始變得僵直,就像一個被充的圓滾滾的氣球突然被針扎一般的瀉了氣,手心冷汗直冒,心里一陣一陣姣的疼。
那種無措的慌亂感開始四分五裂的撞向胸口,悶的發慌又無可奈何。
藍水灣店如其名,不論是從外面的青磚碧瓦還是到內里的畫棟飛甍無一不透露著主人的雅致品位,雖然古樸,但從大片大片懸掛在壁壘的畫作和四周精心擺放的七彩琺瑯瓶就可以管中窺豹出這家酒店背后的富麗堂皇。
此刻大廳里入目即見一副凸起的浮雕印進陳晚一雙盈盈秋水的清眸中,三個大大的柳體字正對著酒店大門口,精心排列,占了大廳一大半的版面。
字體不衫不履,一筆而下,棱角分明,深藍色的字跡像滑入水中濃墨一樣的往她心里鉆,不消片刻,將她圍地個嚴嚴實實,透不過氣。
沈知感覺到她停了下來,順著她的目光去看,不過是幾個雕刻出的藍水灣三字,行云流水的字上被刷了一層典雅的深藍色,一眼望去,倒是給這本就富麗的大廳再添加了一抹歷史的厚重。
陳晚的父親在書法方面頗有建樹,受此影響,陳晚從小也經常接觸書法。
沈知還以為她是對這字感了興趣:“是不是覺得這字寫的不錯,何錦生那人說起來倒也有些品味,這全國上下三十多家的藍水灣的大廳中都刻了這副字,簡直就是藍水灣的標志了。”
陳晚轉頭看他,聲音有些啞:“全國?每家都刻了?”
“對啊,不僅是大廳里刻,這藍水灣中的東西上全都有,什么簡介啊,毛巾啊,筆啊,只要是你能在這看到的,都有這三個字,活靈活現的LOGO嘛。”
沈知沒注意到她的不對勁,諒解她五年沒回來,以為她想多知道些何錦生的事,就繼續為她解釋。
就連毛巾上也都有嗎,陳晚不經意間捏了捏手掌,剛做的指甲刺痛了掌心。
“不過我總覺得這筆風挺眼熟的,想又想不起來,你對這方面了解比較多,知不知道是哪位大師寫的?回頭我也給我家老爺子去求一副字去。”這邊沈知還沒停,捅了捅她的手腕,疑惑道。
陳晚又沒了反應,沈知翻了個白眼,繼續抬手使了點力氣捅她,她才回道:“這字寫的很平庸,算不上多好,你要是真給沈叔要一副這樣的字回去,沈叔怕是要打斷你腿了。”
“不好嗎?我看著挺不錯的啊,你別是嫉妒人家吧,不能因為那何錦生用了這字你就這樣詆毀人家啊,做人吶,要大氣點……”沈知又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本性揶揄道,他也不是真想要這字,只是想看看陳晚吃癟罷了。
“這字是我寫的。”陳晚干脆的打斷了他的嘮叨。
……
聞言的沈知果然停止了調侃,怪不得覺得這字眼熟,是她的就對了。以他倆的以前的那些破事,這何錦生用她的字倒也有些源頭。
不過這樣一看,怎么說都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刺撓了下頭發,蹙著眉頭:“真是你的?那這何錦生現在是什么意思,藕斷絲連?”
“不知道。”陳晚悶悶的,假裝沒看見這字一樣,逃似得徑直步入了大廳。
陳晚剛回國對國內這些名流人士認識的還真沒幾個,被沈知帶著見了王董事和他女兒送了禮
物之后就一個人找了個角落待。
雖然沒見到何錦生,也猜到他不會來,但這畢竟是他的藍水灣,她還是躲一躲。打算再等等,時間差不多了她就提前走,不敢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