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一天中最難熬的時間，對于卓羽凡來說是這樣。

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話，他一般要睡到下午三四點才會起床，由于長期熬夜玩游戲的原因，下午這段時間他對電腦提不起半分興趣。

每到這個時候，他總會覺得空虛寂寞冷，無所事事，要不從工作室這頭走到那頭，要不到樓下小賣部買些東西回來繼續踱步。

“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卓羽凡終于無法忍受工作室里的死氣沉沉，對坐在沙發上的阿正說道。

阿正正看著那本漫畫書，抬頭看了一眼卓羽凡，又把視線鎖回書上。

“我也有這種感覺！”

卓羽凡實在不能忍受阿正的這種安靜，他急于把自己的想法與他分享，此刻聽他這么說，顯得有些興奮，慌忙在他身邊坐下。

“是不是總感覺有雙眼睛在后面盯著你？”

“也許！不過未必也太牽強了吧，明明到這里已經完美結局，偏偏又出來個暗影者……嗯，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阿正把漫畫書丟在茶幾上，一副無聊的表情，半躺進沙發里。

卓羽凡吃驚的看著阿正，隱隱感覺兩人說的話不在同一個頻道上，這讓他有種隔靴撓癢的厭惡感。

“我是說認真的！”為了使自己看起來更有說服力，卓羽凡幾乎板著臉盯著阿正。

這時，他分明看見阿正眼睛里閃過了一絲調皮的笑意，不禁憤然起身，一臉的不高興。

“喂！不是吧！和你開個玩笑！”阿正嬉皮笑臉的看著卓羽凡，“那句什么來著？……肚子里面裝船的宰相。”

“宰相肚里能撐船！”卓羽凡無奈搖搖頭，重新坐了回去。

“對！對！對！就是這么說的！文化人就是不一樣！”

面對阿正戴的高帽，雖然卓羽凡知道自己和文化人沒怎么沾邊，但心里卻十分受用，怒氣瞬間煙消云散。

“你剛才說什么？”阿正收起笑容，一臉認真的看著卓羽凡。

“自從前天他們來我們工作室以后，你有沒有感覺什么不對勁？”

“你是說張律師還是梁玉？”

“我更偏重后者，因為就在昨天廖凱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但一定與她有關系！”

“而且更奇怪的是，我昨天特意看了新聞，竟然沒有一則關于廖凱的死亡報道，好像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似的！”

“這說明了什么？”

阿正饒有興致的看著卓羽凡。

“我總感覺這背后隱藏著一股很大的勢力！”

“是什么勢力能讓警方都封鎖了消息呢？”

“這個我就毫無頭緒了，你是什么看法？”

“漂亮！”阿正突然一拍沙發站了起來，“你幾乎抓住了整件事情的重點！”

對于阿正的稱贊，卓羽凡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高興，更加努力把自己的腦細胞調整在最佳狀態，盡管它們有時候會自由的完全不聽指揮。

“你看我是這樣想的，殺廖凱的人會不會是云山集團呢？”

“什么動機？”

“動機嘛！你還記不記得廢棄工廠的時候，梁玉說和廖凱之間只是交易的話？”

“當然記得！”

“假設他得到了一個重要信息，而這個重要信息恰好是云山集團的把柄，他卻要把這個信息交給警察，所以云山集團就把他殺了。”

“有道理！不過我沒記錯的話，當日廖凱對梁玉說過這不是第一次合作的話！”

“啊！我記起來了，是這么說的。”

“如果云山集團發現廖凱有問題，為什么偏巧不巧這次才動手呢？”

“也許前面幾次都沒發現！剛好這次被發現了！”

“我發現你越來越嚴謹了！”阿正用欣賞的口吻說道。

“讓我們來猜測一下，假設他們已經發現廖凱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他們首先會怎么做？”

“當然是殺了他滅口！”

“他們會把地點選在哪里呢？”

“當然是那座廢棄工廠了！”

“既然廖凱在一個特殊部門供職，那么外人，包括他的家人一定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既然沒人知道他在哪里工作，那么云山集團用得著這么大費周章？”

卓羽凡想起廖凱說起的那個女主管不是被秘密處死了？看來對方確實沒有必要等到工廠再下手。

“啊！”卓羽凡突然一聲驚呼，好像有了重大發現，用得意的眼神看著阿正。

“云山集團確實沒有必要這么大費周章，但是他們把擊殺地點選在廢棄工廠是有必要的！”

“哦？為什么？”

“他們想知道和他交易的人是誰？”

“可以啊你！這都被你想到了！”阿正有些訝異的看著卓羽凡。

“不過為什么他們單單只殺了廖凱，而卻放過了梁玉呢？這東西落到警方手里豈非更加麻煩？”

“對啊！”卓羽凡兩手緊握站了起來，臉上的得意變成了失望，“我怎么沒想到呢，那到底是誰殺死了廖凱呢？”

“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很對，殺死廖凱的人即便不是云山集團的人，但一定與云山集團有著非比尋常的關系。”

“而且這人一定和梁玉的關系不一般，否則他不會等到梁玉走了以后才開槍。”

“那他又是為什么要殺死廖凱？”

“保護梁玉！”

“保護她？”卓羽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他覺得在梁玉面前，往往需要保護的是你自己，而且他不認為廖凱這樣的人會對她造成威脅。

“對，保護她，因為她要查的正是云山集團！而云山集團卻是她惹不起的勢力。”

“所以她才找上我們？”

“以她的性格，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求諸于人的，是她給她指出的這條路！”阿正眼睛里露出一絲危險的意味。

卓羽凡一臉疑惑，不知阿正口中的“她”指的是誰？但他隱隱感覺到這個“她”一定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厲害的女人，因為他第一次看見阿正提到一個女人的時候臉上這種表情。

一陣沉默，阿正的思緒好像走的很遠，眼睛里一時高興，一時憂傷，一時激動，一時平靜，他絕少有這樣時候，至少卓羽凡從來沒見過。

“那兩個大個子會不會是云山集團的人？”卓羽凡終于忍不住發問，他實在是覺得時間過得太慢，太無聊。

阿正終于從思緒里抽回，臉上立刻恢復了平時的模樣，搖了搖頭。

“不是，本地幫會，高利貸渣子的打手！”說到高利貸，阿正臉上神情激動，好像對這類人深惡痛絕。

“這也可以解釋廖凱為什么急于和梁玉交易了！”

“為了錢？”

“對！廖凱一定是債臺高筑了，否則他不會鋌而走險，他比誰都清楚云山集團的厲害。”

“難怪他神神叨叨說自己被跟蹤！原來是欠了高利貸的錢！”

提到跟蹤，卓羽凡突然想起了什么，正要說話，阿正卻開口了。

“是不是感覺背后老有一雙眼睛跟著？”

“是啊！你怎么知道？”

不知什么時候阿正已經站在窗前，此刻正向下面看，嘴角露出了一絲惡作劇的笑意。

“你要走桃花運了！”

卓羽凡瞬間懵X了，走桃花運？不可能，他深知自己絕對不是那種女人見了會主動的長相。

“別開玩笑了！你少拿我尋開心！”

“不信自己過來看！”

卓羽凡還真不信！不過他還是好奇的走了過去，說著阿正的視線朝下看去。

還真有一個女人，一個性感的女人，墨鏡，皮褲，此刻正鬼鬼祟祟躲在對面馬路的電線桿后面，不住朝工作室的樓梯口張望。

是誰？不認識！

卓羽凡雖然對女人不感冒，但自己認識的女人他還是一眼就能辯識。

“這女人是誰？她想干什么？為什么跟蹤我？”

“一個女人而已，可以為錢什么都可以做的女人！”阿正說完嘿嘿一笑。

“你認識她？”

“見過一面！沒有深交！”

“還深交？呸……”卓羽凡看著阿正一臉YY的表情，心里暗暗罵了一句。

“她為什么要跟蹤我？”

“因為那個摩托車啊！”阿正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栽進了沙發里。

卓羽凡想起昨天阿正帶他回來的那輛黑色摩托車，當時還奇怪他從哪里弄來的，現在看來，又是“借”來的。

“你不打算還給她嗎？”

“我剛才說過，一個為了錢什么都可以做的女人，我為什么要還給她？這叫那什么？”

卓羽凡知道他要說的是盜亦有道，但聽他這么一說，不禁厭惡的看了一眼那女人。

“來了！”阿正突然說道。

“誰？”卓羽凡吃驚的回頭一看，那女人還在那電線桿后面，頓時滿臉疑惑的看著阿正，正不知他說誰來了。

工作室的門被人推開，一個絡腮胡闖了進來，步子急促，但臉上顯得很興奮。

“正哥！找到了！”絡腮胡一邊在椅子上坐下，一邊從懷里掏出一疊檔案相似的文件。

卓羽凡發現這個絡腮胡和咖啡館時的阿正竟驚人的神似，若不細看，絕難分出真假。

阿正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搶過那疊文件看了起來。

“嗯……果然不出我所料！”他顯得異常興奮，放下文件的時候不斷搓著手。

“可惜，那個女人的檔案卻沒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