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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寒假的最后一個早晨,楊翀從被窩中醒來,睡眼惺忪地看著手機。

大家都已經(jīng)陸續(xù)返校,今天自己也該動身了。楊翀坐起身,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肩膀。床頭是昨天就已經(jīng)收拾好的行李,今天只需要將充電器裝進書包里就可以出發(fā)了。

楊翀的內(nèi)心毫無波瀾,他披上外套,上面殘留著烤串的孜然味。

昨天是元宵節(jié),大街上搖頭擺尾著敲鑼打鼓的長隊,楊翀與吳承澤卻在巷子口擼串。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爺爺,即使在春寒料峭的夜晚依舊光著膀子,左手一把雞腿,右手不停地撒著孜然。

楊翀裹緊了衣服:“所以說,今天晚上你請客吧,明天我就回學(xué)校了。”

“也行,帶你感受一下這家老店,我和我姐以前常來吃的。”吳承澤雙手交叉,翹起了二郎腿。

這家燒烤店已經(jīng)不能用老來形容了,完全是破舊的。簡陋的冰柜、烤架,暗灰色的墻壁,堆積得高高的啤酒箱散發(fā)著發(fā)酵的氣味,客人們坐在店外的小桌子旁瑟瑟發(fā)抖,生意卻異常地火爆。

“楊翀,你知道什么是人間滋味嗎?”

雞腿端上桌,楊翀抓起竹簽,卻沒有馬上咬下去:“你嘴里常常說著人間滋味人間滋味的,感覺好像懂,也好像不懂。”

“你嘗嘗這兒的雞腿。”

楊翀低頭,可憐的雞腿像十字架一樣展開著,借著微弱的燈光可以看到有些焦掉的邊角肉,表面有芝麻點綴,但依舊掩飾不了這是一根瘦弱的雞腿。他輕輕地咬了一口,撕開酥脆的表皮,里面的肉卻十分細膩柔韌,汁水在舌尖跳躍著。

“意外的不錯。”

吳承澤點點頭:“這也是人間滋味。”

楊翀一臉懵逼:“啥玩意兒?”

“我覺得你就像是這雞腿一樣,其貌不揚甚至有些丑陋,但是微焦的表皮下是飽含汁水的肉,如同你的心一樣嫩得可以擰出水。”

“為什么要說出這么惡心的話來?”

“只能說你還未參透,等到你有我這樣的感情閱歷之后就懂了。”

說到感情閱歷,楊翀確實理解得不深,雖然自己喜歡過那么多位女生,但也僅僅停留在單相思的環(huán)節(jié),一個也沒有成功過。寫了那么多的文章與詩,好像也沒有使得哪位女孩產(chǎn)生共鳴。

“對了,那位中文系的女孩子呢?”吳承澤突然問道。

“還好吧,在學(xué)生會工作時會經(jīng)常交流,平日里偶爾會聊那么一下。但是這個寒假她似乎很沒精神的樣子,跟我聊天也有點敷衍。”

說起來,自己與林玥欣的人生交集似乎也就在學(xué)生會的工作上了,她的人生經(jīng)歷楊翀一概不知。

“你喜歡她嗎?”吳承澤又犀利地問出這個問題。

楊翀一愣,這個問題似乎之前也被問起過,他再度沉思,最終又一次憋出了個“不知道”。經(jīng)歷了與溫雅的這兩年不咸不淡的單戀生活,楊翀對自己的感情更加地封閉起來。多愁善感的他,動心是件很容易,卻又很燒腦的事情。

“嘗試著約她一波,或許你就知道了。”

“你說,大學(xué)有個女朋友有那么重要嗎?”

吳承澤喝了一口芬達來咽下幾乎要堵住嗓子的肉:“看人吧,我覺得沒有女人可不行,大學(xué)就得要感受一下卿卿我我的滋味,這才能把青春畫上圓滿句號。可能這對你有點困難,畢竟你那個什么自動化的專業(yè)基本上沒什么女生,但是剛好你有加入社團學(xué)生會什么的,就可以從這里獲取資源。”

楊翀彎下腰,下巴頂在油膩的桌面上,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杯口晃動著,眼神飄忽,像是醉了一樣:“可卿卿我我也不夠啊,我想要找的,是那種能和我過日子的人。所以說,再遲一點也沒關(guān)系。早晨起床,老婆給我一個早安吻,我賴一會兒小床,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給我做好了早飯。吃完后兩人上班,如果我有車就先送她,沒車就一起擠公交。中午沒回家的話在公司吃盒飯,打個電話問問她吃什么,工作忙不忙。傍晚如果是我先回家,就我做飯,她洗碗,如果是她先回家……”

“行了行了,”吳承澤打斷了楊翀的臆想,“現(xiàn)在這種有‘人妻’屬性的女生越來越少了。我覺得大學(xué)還是先不要想東想西的,未來到時候再說,不合適就換一個。”

“渣男。”

楊翀坐在動車上,左邊是冰冷的窗戶,外面是灰蒙蒙的轉(zhuǎn)瞬即逝的風(fēng)景,右邊是看著家庭劇時不時摳著腳皮的大媽。他嘆了口氣,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著,最后停留在林玥欣的頭像上。

果然還是要約一下?楊翀深呼吸一口氣,給林玥欣發(fā)了一條消息:“在嗎?”

“怎么了?”

她回了,很好,繼續(xù)打字。

“什么時候到學(xué)校?”

“我下午三點的動車,到學(xué)校差不多快六點。”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楊翀顫抖著打完這句話,動車駛進隧道,窗戶借著黃色的燈光映出他的臉,耳膜漲得有些難受,他取下耳機。信號斷了,屏幕左上角的四條依次拉長的線呈透明狀態(tài)。楊翀拼命刷著微信,卻一直顯示收取中,絕望的小圈圈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我在害怕什么?不要慌,大不了就是被拒絕而已,反正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窗外再次亮堂起來,烏云散開,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動車行駛在群山環(huán)繞中,山后面的海在一片綠色里若隱若現(xiàn),勤勞的漁民們在風(fēng)平浪靜的海面上撒網(wǎng)。

信號恢復(fù),手機也振動了起來。楊翀連忙打開微信,他已經(jīng)想好劇本了,要是被拒絕,就在宿舍打游戲或者看劇。

“好啊,我想吃串串。”

我靠,這么爽快,跟劇本里寫的不太一樣啊。

“校門口的燒烤?”

“不是啦,是那種像火鍋一樣的,把串串放進去燙的那種。”

“關(guān)東煮?”

“你是不是傻……我晚上帶你去你就知道了。”

“OK。”

約成功了,楊翀反而有點不自在。和女生單獨約會,這是楊翀基本沒有過的體驗,即使是寒假與溫雅的見面,也是拉了一個吳承澤當電燈泡。楊翀深呼吸,想著放輕松一點,不要急,一切順其自然就行。

窗外的視野漸漸開闊,可以看到多條鐵軌有序地分散在地面,它們按部就班,每天迎接著來自各地的列車。鐵軌間密密麻麻的石子飽經(jīng)風(fēng)霜,天南地北的塵土與之耳鬢廝磨。楊翀想著自己身于這個世界也如同石子中不起眼的一顆,看社會事態(tài)變遷,最終也將被歲月化為虛無。

“又是新學(xué)期了。”楊翀感嘆一句后站起身,抽出了行李箱上的拉桿。

林玥欣隨著夜色從宿舍區(qū)走了出來。

傍晚的時候她抵達學(xué)校,匆忙地收拾了宿舍,有點小疲倦,肚子也餓了。

手機振動了一下,是楊翀發(fā)來的消息。

“我到了。”

林玥欣轉(zhuǎn)過身,借著路燈看到了不緊不慢地走來的楊翀。他穿著一身黑,似乎要將自己融進黑夜中,沒有一絲青春氣息的色彩。

楊翀咧咧嘴:“你等了多久了?”

她搖搖頭:“沒多久,我才剛下來,你就到了。”

“正好,走吧,你帶路。”

“學(xué)生街那邊新開的一家串串店,我想試試看。”林玥欣輕聲說道。

“好。”

兩人走在鋪著磚頭的路面上,一高一矮,一位身材魁梧,一位纖瘦苗條,并排著,卻間隔著一小段距離。

楊翀覺得有點小尷尬,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假期過得怎么樣?”他將頭扭向林玥欣,卻發(fā)現(xiàn)她面無表情。

“就那樣吧,每天窩在家里,外面太冷了不想出去。”

林玥欣微啟有些干燥的嘴唇,她不想把自己真正經(jīng)歷的黑暗般的寒假告訴楊翀,因為沒必要博得他人的同情。林玥欣甚至內(nèi)心有點小煩躁,但盡量將自己不好的情緒壓下來。她反問道:“那你呢?過得怎么樣?”

楊翀搔搔頭:“還行吧,我見到她了。”

“北方姑娘嗎?你不是期末考前就跑去北方見她了?”林玥欣眼睛亮了一下,八卦是女生的天性。

“那次撲了個空,寒假是真正面對面地見到了。”楊翀將手插進口袋,“算是將自己的所有遺憾了卻了吧。”

林玥欣斜眼:“明明那么慘的說。”

“還行吧,時間終于讓我成功放下她。”楊翀笑了笑,“她過得開心,就好了。”

“唉,”林玥欣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天涯何處無芳草。我跟你說,我當初也蠻慘的,那個人……”

她突然剎住了話,用手捂住了嘴巴。

我在說什么鬼東西,該死,又想起了他了嗎?

楊翀一愣:“哪個人?”

林玥欣訕笑道:“啊,沒事,都是過眼云煙的雞毛蒜皮啦。趕緊忘掉,忘掉。”

“嗯,那我就不繼續(xù)問下去了,每個人的青春哪有不挨刀的。”

“別,”林玥欣反駁,“你挨你的刀,我日子過得好著呢。”

“是是是……”

不知為何,與楊翀的對話后,林玥欣感到了一絲放松,寒假一整個月的混沌日子仿佛在最后終于被撥開云霧。

說話間,兩人便已出了校門,走了一小段就到達了繁華的學(xué)生街。開學(xué)初少不了聚會,即使天氣寒冷,也抵擋不住室外棚子里那些學(xué)子們的熱情。他們大聲地吆喝著,觥籌交錯。林玥欣找到了那家串串店,停了下來:“就這了。”

楊翀從玻璃門外打量著店鋪,內(nèi)部是充滿了中國風(fēng)的裝修,墻上掛著圖騰,八仙桌有序地擺放著,中間挖了個專門放鍋的槽。他一下子便明白了,這串串和火鍋一個德行。

推開門,辛辣的熱風(fēng)撲鼻而來,一下子便讓楊翀感到些許燥熱。兩人選了個位置坐下,服務(wù)員上前,遞了菜單。

“牛油麻辣鍋、藤椒鍋、骨湯鍋、菌湯鍋……”楊翀默默地念著鍋底的名字,他已經(jīng)想好了,鴛鴦鍋的搭配,就牛油鍋和骨湯鍋了,或者牛油鍋和菌湯鍋也行,反正自己不想吃辣。他一抬頭,卻看到林玥欣的眼睛在放光。

“哎哎,我想嘗試牛油鍋和藤椒鍋!”

楊翀的額頭上頓時冒出汗珠。

“你會吃辣?”

“我最喜歡吃辣了!”林玥欣興奮地嚷嚷著。

“……”

“怎么了,你不能吃辣嗎?”

“我……可以!”楊翀咬咬牙,在牛油鍋和藤椒鍋后面各打了一個鉤,今晚就吃波辣好不好,千金難買你開心。

再點了兩三道涮菜后將菜單提交給服務(wù)員,他們便去保鮮柜里取串串,六毛錢一根,隨便拿。

楊翀調(diào)好醬后發(fā)現(xiàn)林玥欣早已取好滿滿一餐盤的串串,另一邊擺著一碗亂七八糟的醬料,似乎是蒜蓉、香油、小米椒、香菜和蠔油的組合。

林玥欣看了看愣在一旁的楊翀,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楊翀坐下,“看到你這個醬,我就想起了我的一個朋友,他也喜歡這么加。”

“這么調(diào)好吃啊,我覺得比你那什么芝麻醬要香多了。”

楊翀正經(jīng)起來:“你知道,什么是人間滋味嗎?”

“什么?”

“我那個朋友,他常常把‘人間滋味’掛在嘴邊,有時候我在想,這個‘人間滋味’的概念到底是什么?”

林玥欣皺了皺眉頭:“真是個抽象的概念呢。在古代,那些被處死的囚犯在行刑前,可允許最后嘗一次自己想吃的食物。囚犯在享受完人間的最后一餐后,便可心安地赴死。這便是‘人間滋味’。不過我覺得你同學(xué)口中的‘人間滋味’應(yīng)該不是指這個吧。說起來,作家汪曾祺好像也寫了部美食散文叫《人間滋味》來著……”

“應(yīng)該不是,畢竟他不是死刑犯。他所說的‘人間滋味’應(yīng)該是指在食物中感受人生。我和那家伙經(jīng)常會在節(jié)假日穿梭在大街小巷里覓食,每次吃飯的時候,他都愛感慨一些亂七八糟的道理。我想這些感慨便是他自己的‘人間滋味’。”

“興化好玩嗎?”林玥欣問道。

“怎么說呢……興化算是一座比較慢節(jié)奏生活的城市,就跟你的溫陵一樣,到處都充滿了市井氣息。我覺得你可以來感受一下。”

林玥欣想了想:“有空的話就去,到時候你來當導(dǎo)游。”

“好。”

服務(wù)員將鍋底端上桌子,楊翀所見之處皆是紅彤彤的辣椒色,待到沸騰后,熱氣夾雜著各種椒和香料的氣息直沖他的鼻子。他很想打個噴嚏,出于禮節(jié),死命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口鼻,但是忍不住了,嘴巴漏氣,發(fā)出了類似于放屁的聲音。

林玥欣笑岔了氣,楊翀從廁所回來,用紙巾擦著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

“好好好,東西可以放進去了。”

楊翀點頭,將自己餐盤中的丸子和芹菜牛肉串伸進紅湯中,鍋底“咕嚕嚕”地冒著泡,肉很快就被染成了另一種顏色。辣味繼續(xù)輸送進楊翀的鼻子里,不過他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低著頭等待時間差不多了,將串串拎起來,放在自己的碗中,用筷子將料與竹簽分離開來,再夾起,沾了沾自己的花生醬,送進嘴邊。有點燙,這時候辣味還不明顯,加上醬料的中和,可以接受,只是額間又多了一層細汗。

“怎么樣?”林玥欣快速地問道。

楊翀咀嚼著,用含糊的聲音回答道:“不錯。”

林玥欣笑了笑,將自己的醬料移到楊翀面前:“你可以試試看我調(diào)的,肯定有不一樣的感受。”

楊翀看了看她碗里的那一層小米椒,咽了口口水,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將筷間的牛肉沾了沾,送進嘴邊,辣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味蕾,但是配合著蒜蓉和油的香味,意猶未盡。

“好吃!”

“是吧。”林玥欣洋洋得意。

“我其實很怕吃辣的,家鄉(xiāng)那邊的口味比較清淡,碰到辣的我就有點受不了。”

林玥欣舉起筷子:“其實溫陵那邊的口味也比較清淡一點,但是我曾經(jīng)去過一次四川,那里的美食打開了我的新世界,我這才明白食物加點辣是如此地豐富多彩。那次之后每次吃飯我都會加上一大勺老干媽。”

“不會上火嗎?”

“會啊,”林玥欣撩開額前的劉海,“你看我閉口都長了多少了。不過我覺得享受才最重要,皮膚什么的,以后再保養(yǎng)也不遲。”

楊翀點點頭,又從藤椒鍋里面撈出了小郡肝。送進嘴邊的瞬間楊翀只覺得舌頭發(fā)麻,嘴唇發(fā)燙。

“好麻!”

“很刺激的說。”

“你可真厲害呢。”

“跟我混吧,我教你學(xué)會吃辣。”

楊翀汗顏,這也是前所未有的體驗,沒想到自己會有段和一位嗜辣成魔的女生坐在同一張飯桌上的人生。

鍋底的辣椒已經(jīng)熬開了,楊翀愈發(fā)感覺到嘴唇和舌頭已不屬于自己。但不知為何,就是感覺香,像是自虐一般,一邊喊著“好辣好辣”一邊將串串送進嘴邊。

店里的電視正在播放著《海峽兩岸》新聞節(jié)目。

“大三你就要去臺灣了?”

楊翀?zhí)痤^:“是啊,去那邊讀一年。”

“誒……”林玥欣遲疑了一下,“那你就跟陳梅學(xué)姐一樣了。”

陳梅是學(xué)生會宣傳部的其中一名干事,也是海峽學(xué)院的,她比楊翀和林玥欣大一屆,下學(xué)期就要赴臺。

“是啊,我們這些高考時候差了點分數(shù)的,為了上這所學(xué)校,只能報考閩臺合作,學(xué)費很貴的。”

“你做好去臺灣的覺悟了嗎?”

楊翀搖搖頭:“說實話沒有。大陸對面的未知生活會發(fā)生什么,我毫無把握——到時候我走了,你會想我嗎?”

林玥欣的臉立馬紅得跟鍋底一樣:“去你的,我怎么可能會想你。”

“也是。”楊翀笑了笑,繼續(xù)盯著鍋底翻滾的氣泡。

桌上的竹簽已經(jīng)堆成了小山一般高,楊翀滿頭大汗,嘴唇早已不屬于自己,那些辣椒仿佛一把火,燃燒了他的胃,燃燒了料峭的春寒。

林玥欣撫摸著小腹:“啊啊,好飽,好滿足,今天謝謝你啊,請我吃飯。”

楊翀將外套披起來:“今天心情好。”

林玥欣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陰霾,但是立刻恢復(fù):“嗯,我也很開心,我請你喝奶茶吧。”

這些細節(jié)全部被楊翀捕捉到了,但他不會問什么,而是站起身,拿起了賬單。

一百八十塊,接下來幾天得稍微省吃儉用了。

204的宿舍門被撞開,楊翀將奶茶放在桌子上,抽了幾張紙,捂著肚子跌跌撞撞地沖進廁所,隔壁浴室里的林宇似乎還在洗澡,但不管那么多了,脫下褲子便是“劈里啪啦”。

林宇沖出浴室,只穿著一條內(nèi)褲瑟瑟發(fā)抖,頭上的水珠還沒擦干,捏著鼻子用一貫軟綿綿的聲音罵道:“我靠楊翀,啊!好臭啊!我都要穿衣服了,你就不能再等一會兒?”

“再等我屎都噴出來了。”廁所里的楊翀悶悶道。

林宇被寒風(fēng)吹得抖成篩子,用浴巾擦著頭發(fā)問:“約會回來了?”

“嗯……”

“發(fā)展得如何?”

“還行吧,過程蠻順利的,不過也就那樣,別期望會發(fā)生什么。”

“那你不是很棒棒?”

楊翀沒再說話,他盯著自己的鞋尖,腦子有點亂。

真的這么發(fā)展就可以了嗎?自己真的打算追她了嗎?

對于這份感情,楊翀依然抱有懷疑的態(tài)度。

忽然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林玥欣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霾。

她好像……沒有真正地開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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