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驚聞噩耗
- 幽幽奈何黃泉路
- 零六柒
- 2573字
- 2019-11-18 12:00:00
上虞,祝家莊。
“肆兒,你作何打算?”鬧市街邊的茶棚內,摩祉看著孟肆兒將一大碗茶水飲盡,皺眉道。
“誒,摩祉,你這是什么眼神,茶棚不及茶館,喝茶就要大碗才是痛快啊!”孟肆兒隨手抹了把嘴巴,笑道。
一看摩祉的眼神,她就知道這人定是看不慣她喝茶的行為,真不是個做凡人的料。
“你這一個銅板的粗茶哪比得上家里的新茶?”摩祉掀了茶壺蓋看了眼壺內的茶葉,嫌棄道。這丫頭根本就不懂茶葉好壞,這茶棚的茶水都是招攬路上的行客解渴之用,哪有什么滋味。平日他在地府所泡的茶葉都是當年新茶或是上等陳茶,這粗茶哪能比得上?
“好了,別絮絮叨叨了,只有這里能一眼看到前面祝家的大門,她若是出門一覽無遺。”孟肆兒努努嘴向摩祉示意了一下前方不遠處的大宅。
“你不是就想看看嗎?為何不直接隱了身形進去瞧瞧便好?”摩祉問道。說實在的,他是真不知道孟肆兒一天天的腦袋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就這么看一眼哪成?我還想著這幾日都跟著她,看看這女子對梁山伯的感情如何,是否也是真心人一個。”孟肆兒盯著前方大宅的大門一眨不眨,隨口說道。
“你啊,就和合歡一個樣,天生的好管閑事。”摩祉拿手撐著頭,笑道。
“合歡的性子比我八卦多了,不能比不能比。”孟肆兒擺擺手嘻嘻一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壺茶還未見底,大宅的大門就被人打開了,兩個窈窕的身影自宅內走出,一前一后往大街上走去。
“有人出來了!”孟肆兒伸腿踢了摩祉一下,出聲提醒道。
“看見了。”摩祉瞥了一眼,淡淡地說道。
“你比我厲害,幫我瞧瞧那姑娘是不是祝英臺?”孟肆兒伸腿又是一下。
“丫頭,敢情你是讓我來幫你看人的?”摩祉劍眉一挑,湊近孟肆兒的小臉問道。
“才沒有呢!”孟肆兒訕訕一笑,“自打食夢來了以后也是許久沒有同你一起來陽間了,若是再不帶你一起,我怕你會嫌我心里只有食夢沒有你呢!”
“呵呵……”摩祉伸手揉了揉孟肆兒的頭頂,拉著孟肆兒一同起身道,“走吧,那姑娘正是你要找的人。”
兩人向著茶棚小販遞了銅板,跟在祝英臺主仆身后不遠處一起往鬧市走去,距離雖不近,但孟肆兒施了術法,可以清楚聽到兩人的對話。
“小姐,再過兩日馬家都要來迎親了,這梁公子怎么還是沒有消息?是不是他已經放棄任你嫁給馬家了?!”一旁丫鬟裝扮的女子低聲說道,似乎很是著急的樣子。
“銀心你別亂說,山伯說過大婚前一定會想了法子帶我離開,我就信他。”祝英臺制止了丫頭的埋怨,柔聲說道。
之前為了應付父母與馬家,她答應了在二十歲生辰當日出嫁,現在只剩兩日,銀心著急,她心里也不好受。早前她在給梁山伯的書信中催促過此事,梁山伯回信表示自己會在她生辰之前想出法子制止這場婚事,既然他說得出,她就相信他可以做到。
“小姐,這婚事您已經拖了三年,若是此次再無法子,老爺一定會綁著您上花轎,這可怎么辦?”銀心眉頭緊皺,心事全寫在臉上。
祝英臺沒有答話,只是加快了步子往鬧市方向走去。
馬家世代為官,權勢地位自是不用說,梁山伯自然是無法匹敵,因此在她的提議下,這兩年他全身心投入在考取功名之上,盼著可以靠當官的契機改變父親的決定。皇天不負苦心人,梁山伯終于是得了個貿城縣令之職,祝英臺也是滿心歡喜自己這幾年并未白白等著,終日期待他能早日來祝家提親,可是左等右等始終不見他來,最近幾月更是毫無消息,雖然面上她從未與銀心說,但是心里也是等得頗為焦急。
從十七歲開始,她用了各種理由和借口將這婚事拖到了二十歲生辰,現下已全無辦法,她何曾不怨?若是梁山伯再無法子,她就將在兩日后被馬家的花轎抬回貿城,成為馬家人。
若是梁山伯兩日后依舊沒有法子將她帶離,她也只能靠自己的了……
好在今早銀心從外頭回來說平日幫她和梁山伯捎帶書信的人給她帶了話,晚些時候會有梁家的消息,她才尋了采買出嫁首飾的借口出了府。
兩人繞著巷子拐了好幾個口子,才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門前停下腳步,左右看了看沒有問題后才小心翼翼地推門閃了進去。
“這是哪兒?”孟肆兒打量了一下四周,疑惑地出聲。
“一個書齋的后門罷了,這書齋的掌柜是梁山伯的同鄉,這幾年一直幫著給他們二人通書信。”摩祉答道。
“梁山伯昨日已亡,那今日怎會有書信?”孟肆兒自是不解,思索一番后便拉著摩祉隱了身形直接穿墻進入了書齋,想看看今日會是何種情況。
兩人尋著聲音進了二樓小屋,只見祝英臺呆立在屋子中間一動不動,一個書僮模樣打扮的年輕少年跪在她面前掩面痛哭。
“士九!你說的可是真的?!梁公子真的歿了?!”銀心瞪著雙眼看向書僮,不可置信地大吼道。
剛才她同小姐一起進了書齋二樓便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士九。
這士九是梁山伯的書僮,從小跟在他身邊一同長大,當年在書院的時候士九也是一直跟在他們身邊,交情自是不淺。按著往日習慣,都是由書齋掌柜將書信交給他們,但今日書齋掌柜不在,她們在二樓只看到了神情凝重的士九一人。
原先以為今日士九是來送書信的,沒想到他一見到她們倆就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嘴里斷斷續續說出的話讓她們大吃一驚。
“嗚嗚……祝小姐,我家公子幾日前便不好了,昨日走的時候都未合眼吶……他是真的心有不甘……”士九抹著眼淚哭道,“這段時日公子整日郁郁寡歡心事重重的,為了你倆的事他一直吃不好喝不好,終是一病不起……”
“為何……不早日與我說?”祝英臺顫著聲音問道。
“公子不忍心讓您同他一般痛苦才不許旁人將他身子的事告知與您……嗚嗚,這些日子,他在貿城做縣令,自然與馬家打過交道,這馬家家大業大,公子根本無法撼動他們的地位,心中百般苦惱也不愿讓您知道……”士九哽咽著說道。
“那梁公子大可直接說出來,怎就這樣把自己的身子愁壞了?!”銀心叫道,不禁紅了眼。
當年她跟著自家小姐男扮女裝入書院讀書,與梁山伯相處了三年,深知他從不喜將事情說與他人聽,偏就是這樣的性子才把自己給憋壞了。
“那……現在……他呢?”祝英臺好半晌才憋出幾個字來,眼眶溢滿淚水,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公子說喪事簡單便好,臨終前吩咐我們將他葬在邵家渡,說若是小姐嫁入馬家,他在那里也可以最后看一眼小姐您!”士九哭道,“嗚嗚……公子說自己對不起小姐,直到最后也沒有想出法子來阻止這場婚事,說他沒用,說他沒用……我昨夜起緊趕慢趕才趕著來到上虞,就是想告訴小姐這個消息,公子去世前心里想的還都是小姐您吶!”
士九說完趴俯在地上痛哭起來,連帶著銀心也是哭出了聲音,屋內頓時哭聲一片,好不凄慘。
三人之中,只有祝英臺沒有出聲,她呆呆地看著士九,就這么站在原地,眼淚無聲地滑落臉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