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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意料之外

  • 折柳傳
  • 小犬獵狐
  • 3375字
  • 2019-03-08 17:05:32

城西某府邸內美室華堂四壁熏香,一老一少正于一間偏屋交談。

“父親,已經找到姀兒和七叔了,兩人都平安,七叔受了些皮外傷。”說話這人是唐姀的親兄,單名一個錚,字玉鏘。

案前被唐錚稱作父親的,正是羽林衛掌印指揮使唐秀。

唐秀字華之,年屆五旬,祖籍臨清,因其曾祖一輩為朝廷建下了卓著功勛,唐氏后代遂得蒙蔭入羽林親軍,世襲罔替為官。算上唐秀之子唐錚,唐氏一門已有四代人深耕扎根于羽林親軍了。

唐秀雖年逾半百,可除了兩鬢處垂下兩綹灰絲,看起來絲毫不顯老態,他眉梢挺拔、鳳眼如炬,神情氣態端的不像一個五十歲的人,反似一個未屆不惑的青壯。

設若尚文詔見上唐秀一見,應會納罕驚呼:唐姀與唐秀的眉眼何其神似!

唐秀披一身羅衫,頭戴折角巾,未著官服,他肅穆沉聲道:

“玉鏗,你親自去接姀兒,一回來就送她到張媽面前,叫張媽代我狠狠杖她!”

唐秀這話放得挺狠,實際上卻都是些氣話。

羽林衛掌印指揮唐秀溺愛小女兒唐姀,京師為官者從上到下,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裕昌十八年,唐姀芳齡方至二八,十七年前,唐秀正室以生命作為代價誕下仲女唐姀,愛妻撒手人寰后,唐秀再未續弦納小,他便是將心底里對亡妻的深情,全都澆注在小女兒身上了。

唐錚道,“父親,據七叔稟報,行兇逮人不止這四員,有個住蘆草坊里姓尚的火夫亦因姀妹牽連進來,這火夫本是為姀妹送飯菜吃食的,姀兒遇襲時他高喊代您送密奏,賊人大部俱被這火夫引走,姀妹與七叔才得以走脫。”唐錚一頓,“那火夫僅有一隨行的屠戶作幫手,眼下不知生死幾何,七叔已經帶上部曲前去搜拿了。”

唐秀指尖敲敲案幾,目蘊怒意道,“你這大兄是怎么當的?為父兩日不在,家里便生出這些事端來。”

唐錚咣當跪下喊聲父親,沒敢再多嘴。

“留活口,拿入內衛好好地審。‘’

唐秀怒氣稍減又道,“再備些銀帛以我名義送去,撫恤那火夫、屠戶二人家中父母妻小,人若沒死就權作賞賜。”

“孩兒遵命。”

——

“阿嚏!”尚文詔鼻梁酸酸,噴嚏一個接一個,抬手遮捂時一不小心將血沾了滿臉。

三人一路疾行,途中借殺手們情報上存在疏漏,不識尚文詔與徐善生面貌且只防著兩人,折了對方幾員孑身追來的殺手。

這三人中徐善生戰技最嫻熟,是為砥柱。石二這倭人漢話生疏,極少發言,雖因流浪街頭而瘦骨嶙峋,但與人打起來頗有一股不要命的蠻狠勁,自吃了兩籃燒鴨后便唯尚文詔馬首是瞻,身為海外蠻夷卻也懂知恩圖報。

眼下幾人正作歇息,尚文詔半蹲下搜索面前一個受三人夾攻,剛剛斷氣的家伙。

與三人打過照面的殺手們服飾、口音各異,所攜帶的東西無一例外只有些短兵、傷藥及聯絡用的竹哨子,端的將身份隱藏得極好。

尚文詔卸下一把短叉別在腰后,又剝出一布袋斜挎腰間,收拾停當后示意徐善生、石二與他一同將這可憐蟲拖到巷間不起眼處。

冬月不日將至,燕都漕河封上一層薄冰,無法供船航運,三人的逃脫路線就臨時選在沿岸人煙稀少的荒灘廢道間。

尚文詔腦中細細盤算著,走人叢稠密處不是不可,只是一旦與人交上手,必然擾動附近班房巡捕、保甲營兵,若被好事者圍堵緝拿到衙門,便是將身家性命操之于人,衙門中人恰好與殺手們沆瀣一氣蛇鼠一窩也猶未可知。

三人若身陷衙門官司,唐家是指望不上的,所謂密奏,乃尚文詔情急之下信口謅來的,單純就利益層面、站在唐家立場剖析,除卻出于“感恩、回報”這種在尚文詔看來虛浮不足道的由頭,他幾乎找不到任何唐家會對毫不相干的外人施以援手的可能。

后有殺手銜尾追擊,往前不能草率折回蘆草坊牽連郁牧川、弟弟和妹妹,遁出城外又極可能栽在關防上,三人此時的處境好不尷尬!

尚文詔剖出一把又一把沙土塞進腰包,正苦思如何擺脫困局,突然間四周“噓吁”響起,鳥鳴般的竹哨聲大作,三人皆暗叫不好,緊張戒備起來。

日輪西沉暮色漸起,透骨涼風襲來,除卻漕河,四下墻檐瓦頂間皆是人影綽綽,殺手們已經鎖定了三人的位置,正從幾面合圍而來,欲將三人一鼓格殺!

“尚哥,這里開闊,退幾步到巷里狹窄處,他們人多必施展不開,咱們跟這些惡人拼了!”徐善生雙手各持一柄腰刀,半日的廝殺奔逃下來,略帶疲憊的臉上不復平日憨態,只有全力一搏的昂揚戰意!

“士氣可用,做沖將的好材料。”默默心念一句,尚文詔又斜睨旁邊的石二,這倭人神情肅穆,一臉如臨大敵的緊張模樣,額角似乎還滲出些許冷汗。

尚文詔苦笑一聲,對徐善生低聲道,“善生,若我受傷,動彈不得,不想受許多鳥罪,你要干脆利落幫我解脫。”徐善生聞言只看著尚文詔,使勁咬了咬牙,沒作聲回應。

殺手們四面集結而來將三人圍在一處,紛紛亮出刀兵與三人對峙,各個身形閃動來回騰挪,蠢蠢欲動伺機待發。

石二這倭人先沉不住氣了。

石二喝呀大呼一聲,愣頭青一般舉著短刀撲將進人堆,殺手們心思靈動,見這莽人氣勢頗足,便紛紛讓出半步,石二一擊不成瞬間處于劣勢,被幾名殺手三面纏住夾攻,小腹與胳膊各淺淺吃了幾記砍殺。

石二前沖雖是莽撞之舉,卻也撥開了殺手們的身位空隙,徐善生與尚文詔見狀,立時左右補上,與石二周遭的殺手捉對廝殺起來,為這倭人減輕了不少壓力。

巷間兵刃交擊寒光凜凜,三人背靠背各管一面,石二不斷前移,徐善生與尚文詔斜側著身軀邊戰邊退,金鐵相擊的乒乓聲響不停。

兵兇戰危,三人與殺手們你進我退,你來我往,互相間行左忽右,招招沖著要害抵死相殺,十幾息的功夫,各有損傷。

巷道里鮮血四濺,殷紅斑點飛灑磚石墻面之上,腥味與汗味伴著涼氣沁入尚文詔肺腑,他此時神經高度緊張,視線來回掃視,防范著面前兩個殺手角度刁鉆的捅刺與劈砍,絲毫沒有注意到右臂、小腿上已然拉開兩道豁口,鮮血外涌。

“豈克修!”石二倭話脫口而出,傳進尚文詔耳朵里的聲音透出一分虛弱,尚文詔感覺背上沉重,肩膀用力抵住,看也沒看便判斷出石二情況不妙,應該是中了一記狠的。

徐善生體魄偉岸,一人糾纏數人,膂力驚人刀刀狠辣帶風,數名殺手只憑人多才堪堪不落下風,一時間刀光亂舞,絲毫近不得徐善生半步。

尚文詔身手不比徐善生,此刻背后抵著一個石二,情況更是狼狽,面前兩個殺手伺機撲來,齊齊捅來,尚文詔格開一記顧不得另一記,受傷的右臂生受一戳,手中鋼叉險些滑脫。

尚文詔也發了狠,左手擰住戳他那人的手腕,低頭就咬,愣是咬掉那殺手一塊肉!

被咬的殺手疼的哇哇喊叫,身旁的殺手見狀一愣,停下了攻勢,只這幾息的空閑被尚文詔抓住,尚文詔手起叉落向那發愣的殺手大腿刺去,殺手腿上頓時血流如注,身形不穩撲倒在地。

尚文詔此刻形象駭人,渾身上下、嘴角面門都是鮮血,殺手們雖然折了幾員,卻輪番襲擊將三人擾得一刻不寧,三人也各負傷勢,石二受傷最重。

“停手!給你們密奏!”尚文詔呼呼喘著粗氣,大喝了一聲,殺手們聞言皆凝身止步暫緩攻勢。

徐善生心中七上八下,心中難為道,“哪來的密奏啊!?莫非尚哥想要借機休息一下?”

只見殺手中間走出一個眼窩深陷罩著藍巾的中年人,這人踱到尚文詔身前開口道,“早知如此,又何必抗拒?速速交出來,折我幾員手下就不與你們計較了!”

尚文詔點點頭,手伸進腰包里,倏地化拳偷襲那人面門,同時喝道,“你便是劉三炮?”

那人早有防備,稍稍一偏身形躲開,聽尚文詔報上自家名號,冷哼道,“哼,你還是嫩了點,爺爺自然是…”

話說到一半,殺手見尚文詔嘴角上翹,忽然間那臉旁的拳頭五指張開,一把沙土撒進罩巾的小口,將劉三炮眼睛給迷啦!

“嘚,下作!無恥!啊啊!老子的眼睛!”劉三炮疼的左晃右倒抱頭亂撲,尚文詔趁勢一把拽住他衣裳,徐善生反應極快,筋肉虬結的粗壯手臂死力勒住劉三炮脖子,兩人分別將手中兵器擱在劉三炮的要害部位上,生生是玩出一回擒賊先擒王。

“嘿嘿!都別給老子動,不想你們這隊頭玩完就給老子站好…”尚文詔話音未落,殺手們毫不顧忌隊頭被人拿著,同時殺將上來,還有一人嘿嘿笑道,“弄死他!哈哈!老子就是隊頭!”

“你娘的!能輪到你?要輪流坐也是老子先坐!”

“哈哈!”殺手們戲謔陰冷的聲音響起,紛紛攻殺而來。

場中情形一刻間天翻地覆,又地覆天翻!

尚文詔計策失敗心中打鼓,卻沒想到這伙殺手竟是這般無情,只好以這劉三炮為肉盾護住身形,扶住石二與殺手們戰了起來。

眾人戰了不多時,忽地四周腳步紛繁,火光亂竄,一大批身著黑色圓領錦面直身,手持火把,執握柳葉刀的凌厲身影從四面涌來,這支隊伍人數眾多,紛紛喝道,“投降免死!”

場內纏斗的眾人被團團圍住,全都傻了眼,面對這支錦衣華服的隊伍都失了膽氣,傻傻立在原地,叮咣幾聲響起,有人已經丟下武器跪在地上。

“尚大廚可安好?尚大廚可在此處!?”

“咦?是叫我嗎?”尚文詔也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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