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浩宇已經在山上躲了一天了，口干舌燥的他趁著夜晚到河邊喝水，雖然這里絕對不會有人來，但是他還是把刀帶在身上，畢竟這刀是見過血的，擋人也擋鬼

他背對河邊蹲下來，神經高度緊張，確定了周圍沒有人之后，他把刀放在腳邊，捧起河水大口暢飲，搓了搓臉，不知道那個老不死的在干什么？

王恣意蹲在草叢里的時間已經不算短了，她特意比約好的時間提前一點到了這里藏起來，想要給李承南一個驚喜，耳邊傳來沙沙的聲音，是草叢中有人走過，她盡量把頭埋在膝蓋里，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Surprise”王恣意跳起來，等到站定的時候才發現不對

“你是誰！”女聲劃破夜空，尾音凄厲

女孩倒在血泊的同時，買浩宇跌坐在地上，他聽見女孩血液不斷地往外冒的聲音，“咕嘟、咕嘟……”

買浩宇手腳并用的向后退，企圖遠離那恐怖的聲音，當他抵上樹干的時候，突然想起屠夫老婆瞪的圓圓的眼睛，心底騰起一種莫名的情緒

“就是那該死的婆娘”，買浩宇的理智回到大腦，身體卻已經脫力得歪倒下去，意外的碰到柔軟的帶著溫度的布料

“像是坐過山車”后來買浩宇這樣形容他碰到陶泰的感覺，“又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

買浩宇確認陶泰已經暈過去之后，走到女孩身邊撿起刀，在河里仔仔細細清洗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用衣服包住手把，在女孩身上蹭了些血跡塞到陶泰手里，做完這一切臨走前他把女孩原本向上的尸體翻了個面，或許是因為她跟屠夫老婆一樣眼睛不曾閉上

——

陶泰他們走到大龍村的時候天已經泛青

“希望有人愿意把電話借給我們”陶泰眺望著寂靜的山村里破落的房子，天知道他們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走到這里

“把這個塞進衣服里”他幾乎是以命令的語氣對何豚說，他把那把刀別在腰上用衣服蓋住，何豚照他說的把毛衣塞了進去，看上去她現在不過是個有點豐腴的年輕女孩

“還不錯”陶泰眼神在她身上轉了兩圈，何豚懶得搭理他，這個人看上去吊兒郎當，其實有條理得很

兩人還不曾接近任何一座房子就被警察發現了，一番盤問之后把他們帶到隊長面前

肖瀟叼著煙打量著眼前的兩人，臉色蒼白，眼下青黑，男的雖然站的筆直，但是搖搖晃晃的樣子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下去，女的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拄著的樹枝上

聽完小警察的敘述后拍著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我們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肖瀟指著兩人對他說：“這兩個人先留著，按他們要求弄點吃的”

陶泰兩人被帶到一件雜貨店里，老板娘端出來兩碗稀飯跟一盤咸菜

“小伙子，將就著吃點，我們早上都是吃的這個”

老板娘一臉媚笑盯著陶泰，何豚覺得有點好笑

“同志，能把你的手機接我打個電話嗎？”陶泰放下碗，“就在你面前打，我可以開免提”生怕被拒絕，他加上這兩句保證

小警察糾結了一下，打個電話也沒事吧，就這樣想著把手機遞給了陶泰

陶泰沒有食言，開了擴音

“喂？”甜美的女聲

“我是陶泰，我現在在JM市大龍村，讓他安排人來接我”陶泰果斷掐掉電話，把手機遞給小警察“謝謝你”

“不客氣”

“請問這里發生了什么事？”陶泰安耐不住好奇心

“殺……”

“對不起，無可奉告”

胖老板的話被小警察打斷，只能把話咽下去，一臉我很想告訴你們但是警察不讓我說的幽怨，胖胖的圓臉，眉頭皺成一坨

陶泰觀察起小警察，挺白的，不是外勤，或者剛入職不久，下巴上的胡茬冒出頭，說明他一夜未回，可能昨天就到這里了，聲勢浩大的封鎖半個村子，肯定不是普通的案子，最差也是殺人案，想到這里陶泰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趙安雄，趙安雄，收到請回答”

小警察胸前的對講機突然響起，“收到”

“回來吧，差不多結束了”

小警察正了正帽檐，往來時方向離開了

“這些警察，神氣得很”老板娘不滿的大聲嚷嚷，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記者都來了，還不讓我們討論”

“怎么回事呢？”

“東頭的屠夫兩口子被人殺了，還是他那聾啞老娘早上去討飯吃的時候發現的”老板娘嘴里嘖嘖出聲，“慘得很，都沒個人形了”

“知道是誰殺的？”

“還不是山頭上那家的人殺的”老板娘朝地上啐了一口，“那家人討厭得很，平白占了村里的地，本來就不是這村里的人，突然占了山上的舊房子，村里的人都看不過他們”

“外地人？”

“誰知道呢，反正不姓李，就不能占村里的地”

陶泰正想接著問下去，從外面突然進來一個戴著墨鏡的黑衣人

“陶先生，車已經到了”

“大姐謝謝您，下次再來拜訪您”

“嗨，客氣什么，吃了咱家的飯就是一家人”老板娘看到黑衣人眼里閃過一絲驚訝，想著待會一定要去李三嬸面前顯擺顯擺

——

楊謙已經當了二十年的老師，其實他的教學水平在省里已經排的上前一百了，但是遲遲不能更進一步，三年前狠心把房子賣了，終于被調到市立一中教書

不要急，進了這個學校，教了這些學生，什么都會有的，他回到出租屋里的時候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去年接手了學校里最好的班，他鉚足了勁要在明年高考的時候做出成績，讓校長讓那些學生的家長注意到自己，但是這一切都隨著昨天晚上一個電話加速推到他面前

“楊老師嗎？”

楊謙誠惶誠恐的接起電話，“張校長，不知這么晚了您有何貴干？”

“呵呵，沒什么事，就是明天下午有個茶友聚會，想起楊老師也是茶葉愛好者，想請你也來”

“那我豈不是有機會能嘗嘗張校長珍藏好久的武夷山大紅袍了？”

“哈哈，原來楊老師惦記著我的寶貝呢”

楊謙掛了電話才發覺自己一頭冷汗，這個老狐貍深更半夜打電話來肯定不是為了請他去喝茶

早上起來他選了半天衣服都覺得不合體，最后穿了一件立領夾克，里面的白襯衫是上個月新買的，戴上眼鏡，用沾了水的梳子把頭發梳得根根分明

出了門直奔最好的商場，買了一罐上好的雀舌茶，大半個月的工資就這樣沒了，不過他沒時間去心疼，他一直在想為什么張校長會找他，難道是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三十萬良心發現了？

再三確認沒有口氣之后，楊謙推開了房間的門

明亮的落地窗正對著外面的草場，屋里三人，楊謙只認得張校長，茶臺兩角跪著兩個女子正在沏茶

經過張校長的介紹，楊謙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一半，另外兩人都是他學生的家長

“小高，你們先出去吧”

兩個沏茶的女子走出房間關上門

“楊老師，喝茶”張校長端起茶杯笑呵呵的說到

楊謙放下茶杯的時候背對窗戶坐著的李書記開口了

“楊老師您知道我兒子他們昨天出去春游了吧？”

楊謙的茶杯在離桌子還有三公分的時候落了下去，原因無它，楊謙手抖了，看來今天是場鴻門宴

“誒喲，這可是宋大師做的”張校長皺著眉看著掉在桌上的杯子

“楊老師不用緊張，今天找你來是因為我家那侄女在春游的時候不小心從山上滾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