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浩宇還沒進屋就聽見女人低低的嗚咽聲，眉頭擰在一起，下午最后一節課上老師諷刺的話語和同學嘲笑的聲音再一次涌上心頭，推開門就看見他媽坐在小板凳上，臉上鮮紅的掌印，衣服被扯得破爛，脖子上還有被掐過的痕跡

好不容易平復下的怒氣“轟”地點燃他的理智

“哭哭哭，就知道哭”手里的書砸到劉紅英身上，哭聲變成了抽泣聲，買浩宇指著蹲在地上的買德榮破口大罵

“你這個老不死的除了抽煙還會干什么，自己老婆被欺負成這個樣子你連話都不敢說一句”買浩宇摔門而去，只聽得他的腳步越來越遠

買德榮挪到門檻上坐著，剛剛在堂屋里蹲的太久，站起來的時候險些倒下去，他摸出火柴點燃煙桿里的煙葉，略微泛青的白煙升起，將他的臉蒙上一層紗看不清那些縱橫的皺紋，背后的女人終于不再哭了，磨蹭著往廚房那邊走去，不多時他家的廚房上冒出裊裊炊煙

買浩宇捏著屠夫的刀一下又一下扎進這個殺豬的肚子，就是這個殺豬的在他十歲那年當著他的面凌辱了他媽，從那以后這里的男人們開始輪番、不斷對他媽進行凌辱

“捅死他”買浩宇腦子里有個聲音不斷地重復這句話，滾燙的鮮血濺在他的臉上、身上

連血都是臭的，買浩宇忍不住“呸”了一下，側過頭的時候看見了屠夫老婆的尸體，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這邊，對視的瞬間買浩宇的脊背一陣顫栗，他好像突然從滾燙的熱水掉進了地獄的冰窖，臉色變得煞白，逃避的視線撞上屠夫的臉，噩夢初醒

“怎么、怎么會這樣、”

——

“這天氣太冷了吧”公交站臺前一個把臉埋進圍巾里的女孩這樣對旁邊的同伴說到

“對啊，這樣的天氣周末根本沒辦法出去露營”白妃看了眼手表，公交車再不來她就趕不上看7點開播的【她們的衣柜】了，她只能乘著叔叔吃飯的時候才能看電視，其它時間都要幫著嬸嬸做手工以此換取每個月的零花錢，要是她也能像同班的王恣意一樣就好了，她經常會這樣幻想

“你知道嗎？聽說這次露營是班長為了追王恣意組織的”馬然用肩膀碰碰白妃，她知道白妃暗戀班長李承南

白妃撇了撇嘴角沒有說話

很快公交車來了，白妃跟馬然道了別擠上車，冬天的車廂總是彌漫著一股似有似無的臭味，尤其今天白妃被擠到了一個衣著邋遢的男人旁邊，她試著往車廂后面走，可是銅墻鐵壁般的人群擋住了她，白妃只能放棄這個想法，牢牢抓住車廂上方的橫桿

一只手伸進白妃的短裙

白妃咬著牙，在那只手觸碰到她裙底的時候她幾乎要忍不住叫出聲，可是在她的正前方坐著的就是隔壁班的學生，雖然她們彼此不知道名字，但是教室在一層樓經常會碰見，她不想被認識的人知道這種事情

她竭力往前靠，企圖能逃脫魔掌，可是那只手像是黏在她身上一樣，雖然隔著一層褲子，但是那可恥的感覺還是讓白妃漲紅了臉，不能讓同學知道，她只有這么一個念頭，盡力忽略身體的感受

“下一站世紀花園，請到站的乘客做好準備”

到站的人很多，白妃被人流帶下車，她回到家里，跟著叔叔看完新聞聯播之后便低頭做著手工

三天后一群高中生坐在車上興高采烈地朝著目的地出發，春日的陽光透過車窗照在他們身上，兩者都青春地快要溢出大巴車

王恣意今天穿著白色毛衣和淺色的牛仔褲，頭發披散著，隨意的穿著，拜那張出眾的臉顯得整個人光彩奪目

“喏，C家新款，那天我去商場看見了，八千多”馬然朝旁邊努努嘴低聲對旁邊的白妃說

白妃看見坐在王恣意旁邊的李承南，腦子里突然想起那天公交車上的經歷，如果以前她還能自詡為灰姑娘跟王恣意競爭一番，但是那天之后她便覺得自己可憐到土里去了，沒有王恣意好看，沒有她成績好，沒有她有錢，尤其還碰上那種事

馬然見白妃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也就閉上嘴低頭玩手機

“恣意，我帶了你最愛吃的麥麩面包”李承南拍拍背包，神色里不無得意

王恣意看著李承南，窗外春光燦爛面前少年耀眼，原本猶豫不決的心還是動搖了

“謝謝”

一行人說說鬧鬧到了五嶺峰，他們聽說過這個地方荒廢很多年，但是向往冒險的少年們還是將露營地定在這座荒山，找到一塊頗為平坦的地勢，人群就此散開，扎帳篷的扎帳篷，生火的生火，一派熱鬧的景象

洗漱過后，王恣意躺在帳篷里，回憶起剛剛在篝火旁李承南那雙期待的眼睛，心跳不止

十二點過后營地歸于寂靜，王恣意沿著白天走過的路來到河邊，她記得前面有個草叢差不多有一人高，剛好能藏下她

——

馬然裹緊被子，“唉，還是北方好”，她蓋了兩床厚厚的被子還是手腳還是冰冷的

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點開市立一中貼吧

不出所料在首頁飄紅加精的帖子里又看見那個討厭的名字

沉思片刻她對著手機飛速打下幾行字，點擊發表

“哼”

手機屏幕的光暗了下去

馬然是高一的時候跟著馬立斌的工作調動從北方的城市來到這個南方小城

“然然，你在學校多交些朋友”馬立斌在上學前一天專門跟馬然聊了關于交朋友這件事，他似乎很重視馬然在學校里的社交

馬然不耐煩的應著，她從來沒有這方面的擔心，以前在學校里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都上趕著巴結她

“聽說王恣意被人包養了，還有人看到她去醫院墮胎”

“真的假的？”

“不知道那些拿她當女神的男生會怎么想”

馬然蹲在廁所隔間里，等到上課鈴響起她才往教室跑，她的心跳很快，不知道為什么要躲開那些人，臉上又沒有寫著造謠者她這樣想，但是莫名想避開那些視線，然而又很享受把這些人還有那個人愚弄的感覺

走到座位上，她甚至不敢去看那人的背影，她害怕又期待看著那人露出可憐的表情，她從第一天來學校就開始討厭那個人，看著那個人如眾星拱月般坐在中間，而她這個以前是最中間的人現在只能坐在角落，連老師介紹她的時候都很敷衍

馬然很快在班上找到了同類，原來還有人了解綠茶婊她這樣想，她甚至建了一個群，名字就叫“綠茶婊今天又做什么了”

每當她在群里編造那個人的行為，心里的快感甚至超過以前眾人巴結她的時候，當有人告訴她白妃暗戀李承南之后她就開始疏遠以前盟友，開始接近白妃，有意無意的說那個人是如何勾引白妃心中的白馬王子

“你知道嗎？聽說這次露營是班長為了追王恣意組織的”馬然用肩膀碰碰白妃，她知道白妃暗戀班長李承南

白妃并沒有理她，但是她能感覺到白妃看王恣意的眼神情緒越來越沉

“這種人是最好利用的”她在心里給白妃打上標簽

“公交車來了，拜拜”白妃一邊往前跑一邊朝她揮手

“拜拜，后天見”馬然笑的燦爛

沒過幾分鐘她等的公交車就開進了站臺

擠上公交車之后她又開始懷念以前在北方的時候每天上下學都有專車司機的日子，以前還有不認識的叔叔伯伯會塞給她各種卡和最新的電子產品，現在每次過年過節只有她和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