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遇見“兇手”
- 筠若磐石
- 蝸牛寶貝1
- 3008字
- 2019-03-01 22:07:19
顧少延匆匆轉頭朝她苦笑一下,便又趕緊回身躲閃那漢子的快如閃電的攻勢。
蘇岑筠又氣又恨,可眼下這場景實在不是追究的時候。
她扔掉手中只剩一小截的木棍,靈機一動,轉身朝那漢子身后掠去,半空中一掌拍向他后心,口中大喝,“扶風掌!”
那漢子大驚,連忙扔下顧少延回身迎戰(zhàn),卻又不敢硬接她這掌,胡亂朝她肩胛虛拍一掌便提氣往后急急掠去。
顧少延聞得“扶風掌”三個字也面露訝異之色,卻見她這一掌看上去掌法輕輕柔柔,擊出的掌力也是輕輕柔柔,竟是假的扶風掌!
那漢子后退瞬間也已發(fā)現被騙,可他是用了全力去避這一掌,此時已止不住腳步。
蘇岑筠二人得此機會轉身便跑,蘇岑筠邊跑邊彎腰打算又去撿地上的棍子,顧少延一把拉起她,腳下步子不緩,問道:“會使劍嗎?”
“會。”
“會使鞭子嗎?”
蘇岑筠聽他問得奇怪,難不成這時候你還能拿出十八般武器來給我挑選嗎?
正在心里腹誹,忽然見他伸手往腰間探去,“鏘”地一聲竟抽出一支如游蛇般的黑色兵器。
蘇岑筠一驚,接著又是一喜——他一直系在腰間的腰帶竟是一柄軟劍。
蘇岑筠總算明白了他剛才為什么要問他會不會使劍和鞭子了。
可現在也顧不得會不會了。
她接過軟劍,便見那黑臉漢子已飛身越過他們擋在了面前。
蘇岑筠將顧少延往身后一扯,軟劍一抖便迎了上去。可手中這劍不劍鞭不鞭的東西,實在是不好使力。只不過是仗著有利刃護身,那漢子暫時近不得身而已。
顧少延已被后面跟上來的匪眾圍上,他雖然躲閃極快,可架不住十數人圍著攻擊,不過片刻,身上已是掛了彩。
蘇岑筠心里暗暗著急,如此下去,怕是真的要死在這些土匪手中,也不知這玄門在江湖上有多大名氣,和玄門門主死在一起,算不算得上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一想到死,她腦中又閃過魏子楓娶妻生子忘了她的畫面,頓時又悲傷又委屈。
“小心!”
她竟在這生死搏斗時走了神,聽到顧少延的喊聲,立馬回過神來,可已被那漢子尋著機會,旋身一腳踢在她手腕上,軟劍脫手飛出,蘇岑筠也被那力道帶得往地上踉蹌摔去。
她伏在地上,身后掌風襲來,此時回身迎擊已是不及。她嚇得閉上了眼,腦中一片空白。
那掌風卻在抵上她后背時突然撤了回去,蘇岑筠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傳來那漢子一聲大喝,“住手!”
其它匪眾齊齊停了手,早已應付得精疲力竭的顧少延才得了機會趕緊喘口氣。
蘇岑筠疑惑地轉過頭,見那漢子彎腰俯下身來,撿起她身旁的一塊玉佩。
那是當初麗娘交給他們去找趙新剛的信物,從振華鏢局離開時,蘇岑墨又從趙新剛身上摸了出來,交給蘇岑筠保管。
那漢子拿著那玉佩細細看了半晌,蹙了蹙眉,眼中眸光微閃。他伸手將蘇岑筠從地上拉起,沉聲問道,“蘇展是你什么人?”
蘇岑筠一怔,沒想到此人竟認識爹爹。可眼下還不知對方是敵是友,是否能告訴他實話。躊躇了半晌,終于說道,“他是我爹。”
那漢子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孩子,你父母不是我殺害的!”
這話一出,顧少延也望了過來,卻見蘇岑筠愣怔了一下,“你是……”
“我是牛頭山的大當家,方齊。”
蘇岑筠沒想到竟在此處遇見這個背鍋俠,疑惑地問道道,“牛頭山不是在昆侖山脈以東的寧陽府境內,此處是昆侖山脈西側的地界,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方齊嘆了口氣,道:“那寧陽官府將你爹娘遇害的罪名安在我頭上,發(fā)了檄文上山剿匪。我?guī)е欣锏母咐闲值芴拥搅诉@附近才甩掉追兵,便在深山中的棲霞嶺落了腳。”
說到這,他那黑炭似的臉上流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寨中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張著嘴等著吃飯,我只好帶著幾個兄弟下山來,做點買賣了。”
蘇岑筠知道他說的“買賣”便是自己二人了,見他尷尬,便朝她善意地笑了一下,“既然如此,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是是是,我和你爹就是不打不相識。”他把手中的玉佩遞到蘇岑筠面前,指著上面一個缺角給她看,“這里還是我和你爹比武時,被我一刀給劈的呢。”
蘇岑筠還真不知道這段往事,接過玉佩細細看著,果然在一角上發(fā)現一個平平整整的缺口。
。
方齊接著道,“我和你爹當年可是拜過把子的,我怎么會殺他呢?那些官差簡直就是污蔑!”
蘇岑筠有些神傷,抬頭看著他道,“我知道不是你。”
方齊眼睛忽地亮了起來,“你知道?那你知道真兇是誰嗎?”
“不知道。”她黯然道,輕輕搖了搖頭。
“哎呀,先不說這些了。”方齊看她這樣,也不再多問,大手一揮,說道,“先隨到我寨中去,不管怎樣,遇到故人之子,我都得盡盡地主之誼嘛。”
他走到顧少延面前,看到他渾身的傷不禁一愣,面色有些尷尬地道,“這位少俠,剛才對不住了,請隨我到寨中療傷吧。”
“方大當家不必客氣,我二人還在趕路,就不叨……”
“恭敬不如從命,我們走吧。”蘇岑筠打斷了顧少延的話,朝方齊抱了抱拳,往前走去。
方齊自是歡喜,吩咐兩個手下扶著顧少延,便和蘇岑筠并肩而行。
行了近一個時辰才到了山寨,說是山寨,卻只有幾間像樣的房子,剩下那些東一間西一間散落寨中的,竟都是茅草蓋的小屋,看起來寒酸無比。
方齊向他們解釋道,“這里原是一撥小土匪的老窩,我牛頭寨走到這里就順便把他們收服了,可我們寨里人太多,住不下,沒辦法,只有先搭著茅草屋湊合著,等安頓下來了,再帶著弟兄們蓋房子。”
蘇岑筠總算了然他們那寒酸的武器裝備了,可聽方大當家的意思,竟是要在此處落草長駐,不由奇道,“方大當家不打算回牛頭山了嗎?”
她曾聽爹爹說過,這剿匪向來是官匪游擊戰(zhàn),你來了我走,你走了我又回,那些官差不會滿山追著土匪跑,也不能守在在匪窩里等著土匪回來一碗端。不管是官是匪,大家都不過走個過場而已。
方大當家嘆了口氣,說道,“一開始那些官差還是按著之前的套路來著,就派了幾十個人到山里溜一圈。可沒幾天竟又來了四五百人,還真的攻起了山寨。后來的人不像之前那些軟腳蝦似的差役,個個身材高大,竟是軍中的人。”
“軍中的人?”蘇岑筠驚訝道。
“是啊,我派出的兄弟打探到消息,原來是九州大將軍,哦,就是原寧陽守將魏都督的二公子,向寧陽知府施的壓,他還親自向現任的寧陽守將借了兵,說是定要剿滅了我牛頭寨。你說,就這情形我們還怎么回得去?”
蘇岑筠聞言一震,脫口而出,“楓哥哥?!”
方齊疑惑地轉頭看她,“什么?”
“沒,沒什么。”她忙掩飾道,“我是說可惜了。”
“誰說不是,我苦心經營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把牛頭寨發(fā)展成昆侖山東脈第一大寨,也不知道哪里惹著這姓魏的小子了,非要趕盡殺絕。”
蘇岑筠心里想著魏子楓,方齊的這一大堆抱怨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她沒想到平日里溫文爾雅的楓哥哥,竟為了她的家人向官府施壓,還去借兵剿匪。雖說這對他的身份做這些不算難事,但他本就性子極淡,不喜以權謀私,能做到這一步,她著實是有些吃驚。
她抬起頭問方齊道,“那現在魏家二公子可是還在寧陽城內?”
“早就不在了,聽說他原本打算親自帶兵來攻我牛頭山的,最后不知怎的,忽然就出城離開了,聽說是往京城去了。”
竟是去了京城!她從上野行來,他們一個南下,一個北上,或許路上曾經擦肩而過,卻是沒有相遇。蘇岑筠心里一陣說不出的滋味,情緒也低了下去,也不再說話,只默默地聽著方齊介紹著寨中事物。
方齊帶著他們走到一間還算齊整的屋子前停下了腳步,歉意地說道,“蘇公子,我這里實在是簡陋,只有委屈你和顧少俠在這里擠擠了。你二位先休息一下,晚上給你們接風,我得先去安排了。”
蘇岑筠朝他拱拱手,“有勞了。”
方齊抱拳回他,“客氣。”又回身對顧少延說,“實在對不住了,一會兒郎中會過來給顧少俠治傷。”
顧少延微笑著抱拳回禮,“方大當家言重了。”
寒暄過后,方齊轉身離去,顧少延和蘇岑筠一前一后地進了屋子,蘇岑筠反身將門一關,便朝他后背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