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種沒身份的人,沒有特殊情況一般是進不去的,像您就能進去。”
“成處長……其實我們都很尊敬您,特別聽了你的事跡,您看我們能不能追尋您,在您的交換所謀一個女仆的職位呢?”
兩位中年婦女堆著笑在成玉的耳旁絮叨,但是她們沒發現成玉現在的表情非常不好嗎,就像一位冷面修羅。
成玉用雙手甩開這兩位中年婦女的攙扶,微著彎腰,微瘸著腿,咬著牙朝前方昏暗的街道奮力的走去,像獨斷的殘行者。
成處長,您?”
“您現在的狀態應該去洛澤處。”
兩名中年婦女想追上來。
成玉頭回不說,盯著前方的說道:“放心,我的交換處只需要現有的一名女仆,如果她背叛了我,我一名女仆都不稀罕要,謝謝你們。”
兩名婦女聽完一愣,然后臉色頓時暗了下來,腳步在地上生了根。
成玉大約是適應了身體傳來的疼痛,額頭沒有再冒密集的冷汗,一直往前挪動著腿,一直往前走,眼角的余光看見低頭撿著木頭的人,看見了依舊躺在地上的驅車者,她眼睛一縮,扭頭冷聲喊道:“喂,你們都瘋了嗎,地上那堆破木頭你們賣了能值多少魅蘿丸,地上躺著一個人沒有看見嗎?”
中年婦女和在地上撿著木頭的人抬頭都看向成玉,卻沒有一人向驅車人伸出援手。
成玉轉身,朝他們大聲說道:“誰先將他送到了洛澤處,等我回到了交換處,我就給誰十顆魅蘿丸。”
場景寂靜了一秒,“轟!”所有聽到成玉聲明的人,都如一群瘋狗一樣奔向了躺在地上的驅車人。
成玉嘲諷一笑,轉過身冷著一張臉繼續往前艱難的走去,嘴里吐出怨恨的聲音:“魅蘿丸,真是可笑。”語音落下,成玉踏進了淺霧之內。
四周看不太清人的樣貌,只看見他們穿著華麗的衣服如魅影般穿梭在淺霧之中。
成玉走了差不多四分鐘,眼前出現了兩團朦朧的紅光,她看見了兩個人影站在紅光的旁邊。因為紅光的映射而他們染上了紅色。
成玉再往前走,人和紅光便更加清楚的呈現到了自己的眼前,看得更加清楚了。
原來那兩團紅光是放在黑色地面上的兩盆燈籠花,那兩個人影是拿著木棍,穿著黑色制衣的中年人,一幅不茍言笑的樣子,在他們的中間還放著一個黑色的三角架,上面放著一個四方形的銀盤,里面盛著厚厚的像灰一樣的粉,沾著灰色的水。
在中年人的身后,透過一層薄薄的淺霧,隱隱可見大片房子的景象。
那兩個中年人已經注意到了成玉,四雙眼睛帶著刀一樣的眼神打量著她。
成玉瘸著腿,用一對銳利的眼睛回應著他們,避開直面他們的路線,準備穿過這短短的距離,這一層迷亂的霧,走進云以路。
“喂,站住!”站在右側的中年人發現了成玉的企圖,大聲喝止她。
站在左側的中年人扭頭也看了成玉一眼,但是身體沒有動。
而成玉停下腳步,看向他們。
右側的中年人把木棍架到了肩膀,如熊挺起身子,走到成玉的面前,說道:“當我格蘭是瞎子嗎?云以路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進去。”
“不三不四的人說得是你吧。”于良的語氣陡然變得冰冷,朝格蘭叱罵道,“睜開你不三不四的狗眼,看看我是誰?!”
“嘶!”盤在成玉身上的閻曼,猛的朝格蘭伸出了身子,張開了利牙,樣子十分兇惡。
“啊……,”格蘭臉色一驚,看到了朝自己露出利牙的閻曼,臉色緩緩變得有些歉疚,就像一個做錯事的仆人,“對不起這位大人,我沒看見您有閻曼,請原來我的無心之語,我的另一位同事拉莫,是他把魅蘿粉給撒多了,以至于霧太濃,沒有看清您的樣子。”
站在一旁邊的中年男人拉莫,臉頓時一黑,朝格蘭喊道:“嘿,格蘭不是你往魅蘿粉澆太多水的原因?不然霧絕不會這么沉,你的嘴跟心一樣不靠譜。”
“我會原諒你們的,我不會跟一個盡忠職守的守衛較勁的。,”成玉緩緩回過頭,目視前方,像鷹一樣的眼神,她邁動腿,朝前方繼續走去,這時又說了一句,“魅蘿粉撒多了,果然把你們的眼睛都蒙蔽了。”
話畢,成玉穿過了這一層灰暗的霧,眼前變得明亮了起來。
房子如棋盤上的棋子一樣分布,沒有規律,在間狹黑色的土地上則肆意生長著大片的魅蘿,多如雜草。
房子在灰暗的天空下顯得華麗而又精致,透著別樣的美。成玉定了定心神,瘸著腿走向這些華麗的歐式建筑。
如果這里的居民看到成玉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會向她投來驚詫的目光,因為她現在這個慘樣子實太引人矚目了而且還有些滑稽。可是出乎意外,居民們并沒有向成玉投來什么驚詫的目光,反而這里的居民看到成玉的到來,逐漸的加劇的露出了恐怖甚至是有些驚亂的表情。
有的居民在自己的家門口赤裸著上身,只穿了一件內褲,站在魅蘿花前尿尿,有的居民正暴躁對著自己的女伴指手劃腳的一通謾罵,有的居民左擁右抱著美女,神色輕浮的從成玉身邊走過,見到是成玉,臉色一剎變得恐懼……
成玉收回目光,她不想再看下去。面前不遠的路邊處,背對著一個瘦高的背影,他著裝整齊,看起來應該是一個正經的人。
成玉便一瘸一拐的走到他的身后,輕輕的問道:“你好,打擾一下,請問你知道二十號房怎么走嗎?”
這個瘦高的人緩緩轉過身,看向成玉,他的正容隨也露了出來,臉上滿了濃稠的紅痘,密密麻麻,像無數雙恐怖惡心的眼在盯著成玉,她感覺臉上突然涌出一陣不適,但是她很快掩飾過去,并阻止自己往后退去,這時她能聞到從這個廋高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郁香氣。
這個長得無比惡心的男人,手里拿著一個銀色的盒子,他注意到了剛剛成玉露出來的惡心表情,但是他低頭看見了成玉腰上的閻曼,便當作沒有看見,不冷不熱的道:“執法官你剛剛的說是二十號房是吧?”
這個男人輕柔扭過身,秀氣的伸出手掌,指著前方說道:“就在前方,過兩個房子左拐你就能看到了。”
“多謝。”成玉微著低頭,不再看他,轉身朝男人指的方向走去。
這個惡心的男人見成玉背對著自己,立馬露出了嫌惡、潑恨的嘴臉,就像一個三八婦女看不起比她丑陋的人。他用兩根手指翹開銀盒,里面覆著一層白色的細粉,然后他用另一只手伸出兩根白嫩手指,點在了銀盒里的白粉里,秀氣的涂了在自己的臉上,于是,快要發爛的紅痘被遮去,被涂抹的肌膚,變得一片雪白。
成玉的腳踩在黑色的土地上,她的面前是一座有著三層高的紅色洋房,每一層都裝有四扇黑色的窗戶,房子雕闌玉砌,周圍還盛開著魅蘿花,看起來雅致極了。
成玉定定的看了房子幾秒,然后一瘸一拐走向了房子漆黑的大門,眼睛里全是這扇大門的模樣,神色繃得死死的。
“砰砰……!”成玉走到大門前,抬起右手狠狠叩響大門。
“是誰?今天不見客!”敲了幾下,門里面響起了不耐煩的聲音,成玉認得這聲音,是茂凱的,雖然語氣與之前在交換聽的判若兩人。
“砰砰砰!!”成玉的叩得更響了,神色陰暗的冷繃著。
“耳聾了嗎?沒聽到老子今天不見客!“茂凱的暴躁的聲音從里面傳來,聽出來他已經有些憤怒了。
“砰砰砰!!!”成玉用盡所有的力氣在叩門,嘴也緊繃著,至今為至,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信不信老子把你的房子給炸了,操!”茂凱的聲音帶上了極度的憤怒,而且他的聲音聽得愈發清晰了。
“轟!”門被猛的掀開,帶起了一股勁風,全撲在成玉的臉上。穿著睡袍,露著長毛胸膛的茂凱站在她的面前,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茂凱打量了成玉幾眼,說道:“噢,沒想到是成處長,只是你怎么搞成這個樣子,又去爬雪山去了?”
“阿麥呢?”成玉冷冷的說出這三個字。
“你是在問我?你不覺得奇怪嗎?她可是你的女仆。”
“奇不奇怪,你心里還不清楚嗎?”
“是嗎?但是我告訴你我連她的一根毛都沒有見著。”茂凱往后退一步,說道,“成處長,我想你應該去洛澤處看看腦袋,而現在我要送客了。”
茂凱說著,就要關上門。
而這時,冷著一張臉的成玉,突然身體向前撞去,一把推開茂凱,趔趄的走進房內,里面古色古香,頗具雅趣。
“別怪我把你趕出去了,我說過阿麥不在這里。”茂凱黑著一張臉,就要上前拉扯成玉。
“我都不等急了,大人你怎么還沒進來?”旁邊臥室的門“嘎吱”的緩緩推開,穿著暖紅褻衣的阿麥出現在門口,臉上還蕩漾著沒有褪去的春色,紅嫩的肌膚若隱若現。
大廳突然安靜下來,站在門口的阿麥目瞪口呆的看著成玉。
“嘶”纏在成玉身上的希羅朝茂凱張出了利牙,絕不準他靠近成玉,茂凱沒有辦法,只得往后退幾步,同時扭頭朝某個地方喊道:“森亞!”
“嘶!”一條粗壯的閻曼從另一扇半開的門里迅速鉆了出來,穿過桌子底,朝希里狂猛的張出了利牙,希里也不甘顯弱,與森亞兇狠的對峙在一起,氣氛緊張得隨時可能攻擊對方。
“你不是說你要去集市里買調料嗎,怎么跑到了別人床上去了?”成玉冷繃著一張臉,眼神像深淵里的極凍之魂,仿佛要將眼前的阿麥將之凍結,“如果我相信你們的話,那我真的應該該去洛澤處看看腦子,跟我回去。“
阿俏抿嘴搖了搖頭,然后看著成玉說道:“不……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成玉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的忍讓還不夠多嗎……”
“我喜歡過你,但我知道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從你決定讓我也逃往沙羅的那一刻開始,夢也該醒了,成玉。”
賤人。”成玉咬牙切齒的對阿麥罵出兩個字。
聽到了成玉罵自己,阿麥的瞬間臉繃緊了一點,而這時茂凱走到阿麥的身邊,親切的抱住了她的肩頭,朝成玉笑道:“看看你現在這刀子一樣的眼神,你應該把它對準自己,想想你是怎么把阿麥好的姑娘給弄丟的,你知道嗎,我的職位比你高、名聲比你好、能給阿麥想要的東西,甚至連慈母樓都是我蓋的,你跟我的距離,就好比你就是那慈母樓邊上的小帳篷。”
說完,茂凱在阿俏的臉頰上親昵的親了一口,朝成玉笑道:“我想給你留面子,你卻不識好人心,我可不想在大街上喊,原來名聲在外的成處長喜歡她的女仆,阻止她跟德才雙全的茂凱執法官在一起。”
“我都有點想笑……,”成玉將臉繃得死的不能再死,冷靜得有點可怕,盯著面對這一對狗男女,一字一句說道,“我來里的目的,僅僅為了懲戒她,既然這樣,放蕩的賤人,你已經被解雇了。”
“那就好……。”阿麥扭頭親了一口茂凱,朝成玉笑道,“我還以為你要自作多情呢……不過在床上一直叫得最歡的不是一直都是你嗎?”
“噢,是嗎,沒想到看似冷酷的成處長,是一個騷啼子。”茂凱像聽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事,神色變得十分夸張。
“砰!”他們的話語化作化作了一枝凌厲的利箭,擊碎了阿麥臉上的冰冷的面具。
成玉的臉在這一剎時充盈了如火的怒氣,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就像受到無盡折磨的女巫,終于露出了她那滴血的心靈:“你們,都該死!”
成玉帶著滿身傷痕,顛簸著傷腿不顧一切的朝茂凱沖去,眼里充斥著殺人的狂色!
“嘶!”森亞與希羅一觸即發,纏斗了在一起。
茂凱看到成玉像條瘋狗朝自己沖來,立馬失色的往后退了一步,而這時阿俏擋在了茂凱的面前,伸出雙手鼓足氣力一把成玉推了出去。
而成玉這殘破的身體頓時失去了重心,她的眼神也蒙上了一層死灰,心隨著身體重重摔在地上,眼前高高在上的阿麥慢慢變得一片模糊,身體也被抽去了所有的氣力,一些傷口被撕開,透過白袍開始滲出血絲,如果不是眼睛還微睜著,還以為死去!
森亞纏住了希羅的身子,咬住了它的腦袋讓它動彈不得。
“茂凱再次擁住了阿麥的肩膀,站在了成玉的面前,扭頭親了阿麥一口,笑道:“她果然是個瘋子,現在更像一只可憐蟲,不過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不然我也不會推她,誰也別想傷害我的茂大人,”阿麥低頭冷笑的看著躺在地上的成玉,“你太自為是了,賤人!”
“砰!”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是什么東西崩塌的聲音,震得房子都好似晃蕩了一下。
“啊!”阿俏頓時害怕的躲進在了茂凱的懷里,而他緊緊抱著阿麥細柔的蠻腰,摸挲著她的肌膚,低頭親吻著她的額頭,柔情蜜語的道:“親愛的,不用害怕,我們應該為之高興,這是一件喜事。”
“喜事?”
“明華雪山。”
“啊,謝天謝地,這確實是一件喜事,它終于被炸掉了,我愛死你了,茂大人。”
“嘿嘿,在床上我才知道你有多愛我。”
他們的腳下,是眼神空洞的成玉。周圍的一切現在的靜要死,耳邊一直回旋著茂凱與阿麥的昵語。
“茂凱!”門外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女聲,就像沙子被踩在地上摩擦發出的聲音,異常難聽。而茂凱聽到這個聲音渾身不由一顫。
緊接一個滿臉富態,胖如沙袋的豬頭婦女踏進屋內,一雙快要噴火的眼睛看著茂凱和阿麥,怒道:“好啊,你個老不死果然背著老娘偷人?你知道的我給你的一切,我也可以隨手拿回來!”
阿麥睜著無辜的眼睛,一臉茫然失措,抓著茂凱的手臂急切的問:茂大人,她是誰?我才是您應該要娶的妻子對吧?”
阿麥盯著茂凱的臉,卻發現茂凱的臉變得異常冷淡,一把扯開阿麥的手,罵道:“撒開,你跟我又有什么關系,像你這種貨色一買一大把,我愛的只有莎娜。”
胖婦女莎娜露出了譏笑,走到茂凱的面前,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臉,說道:“可以啊,你這變臉的功夫真是夠快,但是現在請你好好解決你跟她的關系,玩也玩夠了吧。”
阿麥聽到莎娜的對茂凱說的一番話,她的臉的變得一片恐慌,急忙走到茂凱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帶著哭腔說道:“玩?茂大人,你說你要娶當妻子,對我負責的,我可是把一切都給你!”
“妻子?!”莎娜都要笑了出來,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單純的小可愛,你現在沒有搞清狀況嗎?她的正牌妻子就在你的面前,看清差距了嗎,茂凱這個賤骨頭,在耍你呢。”
“地上這個女人,不會又是你的玩具吧,茂凱?”莎娜扭頭看向茂凱。
“不、不。”茂凱連忙朝莎娜搖了搖頭。
她是……。”茂凱說著,突然手臂一空,只見阿麥在莎娜的面前重重的跪了下來,一把抱住莎娜的腿,哀求的道,“求求您不要讓茂凱放棄我,高貴的夫人我視你為主。”
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成玉的臉與身體也愈發變得癱瘓,唯有耳邊隱約響起她們呼噪的尖叫聲。
“給我死開,別把我的衣服給弄臟了!”
“求求您,求求您,我相信高貴的您不會這么絕情。”
“茂凱你這賤骨頭你還愣著干什么?!是不是去非要讓我也要你跪上幾個小時?”
“賤貨,我們只是玩玩你而已,你還真當真了?快給我死開,不然老子送你去審判庭讓你求個夠。”
“呃呃……不要不要……!!”阿麥恐懼的哭聲在成玉的耳邊炸響,在腦海里縈繞著,整個房間傾乎都被哭聲抹上了悲慘的色調,逐漸的成玉眼睛緩緩黑去,陷入了昏迷,于是什么都無知無覺,徹底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