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允忠站在床邊,手指撫過蘇沫滿是鮮血和咬痕的嘴唇,他內心掙扎了片刻。不救的話他便少了個弱點,但又不舍得。良久,他還是出了門,開車去了葉府。
徘徊在黑夜中,蘇沫迷了路,前面后面都是一片漆黑,她要的黎明自始至終都未曾有過。蘇沫突然領悟了這個道理,不忍重負的睜開眼睛,入眼依舊是一片黑,呆了會眼眸才算清晰。
蘇沫有點渴了,本想下床去倒杯水喝,才瞬間想起她現在一絲力氣都沒有了,暗諷唐允忠這才是金屋藏嬌啊。她就這么躺著,感覺嘴邊的血已經凝固了,她昏昏欲沉中,身上軟綿綿的。外面吱呀一聲,腳步聲煩亂。蘇沫閉緊眼睛想要忽略那聲響,卻被弄得心神不寧。
門開了,她看見了葉韶華。拎著白色的箱子,這是自暮晨寺一別后兩人第一次見面。她看著兩個男人走過來,葉韶華不知在那箱子里找著什么。她又沉悶的閉上眼,怕她緊張,葉韶華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話聊。
“蘇沫,素寧要生了。”葉韶華安靜的替她把脈,蘇沫連動都不想動了,閉著眼睛聽他詢問,一旁的唐允忠作答。
她想笑,又沒力氣。只是閉著眼睛,她聽到兩人的話語聲越來越遠,離她遠去。她停滯在自己的時空里,不停的反問著自己。
一個患有心疾的人如何放下。
每日的軟骨散足以讓一個人精神崩潰。她根據自己的情況來看,半個月就如此,唐允忠怕是用量毫不吝嗇。
她這樣一心求死,卻不得不忍受唐允忠的暴怒,哪一次錐心的痛不是她咬碎牙咽下去。
她慢慢的睡著了,她變得越來越嗜睡。她變得越來越懶了,偶爾連眼睛都不想睜。她總是能夠昏昏欲沉,什么也不管。
葉韶華一個拳頭掄上去,唐允忠頭退了一步,凌厲的風擦著他的耳邊過去。唐允忠只是低垂著眸子,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對他說
“每日二兩。”
唐允忠忽然抬起頭,注視著他“會死嗎?”那雙眼里似乎含著緊張,但再看一眼便是什么憂慮也沒有,好像無半分不舍。
葉韶華見沒打到,心里的怒火依舊燃燒著,卻還是冷靜下來,神色冰冷的把手上的聽診器撇到一旁,率先走了出門去。
“停藥吧,在下去人就死了。”
唐允忠隨他走了幾步,慢道“停藥,她還會如今這般嗎?”
葉韶華側過頭看著他“一輩子就這樣了,現在停藥養個幾月還能有點力氣。”葉韶華一副想說不說的樣子。他這輩子替蘇沫告了太多的秘密,以至于蘇沫落得如此下場。
“唐允忠,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唐允忠一雙深邃的眸子,是大海那樣的撲朔迷離。蘇沫就是這海里的溺水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順著這波浪隨波逐流。
“少爺!”自門口跑進來一個穿著白色家仆衫的女孩子,葉韶華自然下垂的手,竟然猛地一顫,心里不安。
“少爺,……夫人要……要生了,快點回去啊!”
那丫鬟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眼角含著淚,話都說不利索了。葉韶華聞言,急匆匆的帶著那丫鬟邊詢問邊急忙往回趕。
“夫人聽說您來看蘇小姐,想要同往,結果出門腳滑了下。本來還是沒事的,但是過了會兒就開始流血……”
葉韶華轉著方向盤,眼里露著焦慮和不安。
“素寧,你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