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用盡了所有力氣，再次重重的跌落回床榻上，自此，至余生。都在也沒有力氣陪他蹉跎。

有一種絕望，叫做蘇沫的眼睛。唐允忠這么靜靜的看著，那一巴掌她雖然用盡全力，但還是軟綿綿的。

“阿沫，你什么都不用做的，只需要陪在我身邊就好了?！碧圃手业哪抗庾谱疲紵敉饷娴哪菍犹摕o。

蘇沫頹然倚在墻上，眼里黯淡無光。就像是沒有靈魂的布偶，沒得到答復的唐允忠上前鉗起蘇沫的下巴，蘇沫死咬著下唇，感受著劇痛。她眼神上瞟，無神的看著幔帳的頂部。唐允忠松開手，她便艱難的點了點頭，眼睛干澀。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剛想趁著還有力氣起來走走，藥效卻又上來。她沒力氣動了，慢慢放到身子躺在床榻上，面無表情的動了動唇，“唐允忠，我想吃桂花糕了?！?

唐允忠聞言，走到桌邊又返回，手里拿著那包他帶來的桂花糕。他坐到床邊，解開包裝的油紙袋子，捏起一塊湊到蘇沫嘴邊，蘇沫盯著你晶瑩的糕點，明白那軟骨散就下在里面。但她還是張開嘴，咬了一口。

唐允忠的目光閃爍，他懂蘇沫這是妥協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蘇沫吃著吃著，眼淚就唰的下來了。她哭的太多次了，趁唐允忠還沒注意到，想要擦干凈。唐允忠面上是去再拿塊糕點，他又怎會看不到蘇沫哭泣。連帶著他也有些心里沉悶，甚至是打好了念頭，若是她現在肯認個錯，承諾以后再也不跑了。他立馬就停藥，哪怕是死也要蘇沫動作如常。

可意外的，蘇沫吃了兩塊便不想再吃了。唐允忠悶聲一旁道“你都好久不肯正經吃一回飯了，多吃幾口罷?！?

蘇沫偏過頭，執意不再繼續吃。唐允忠無法，收了東西替蘇沫擦拭了身子，便摟著她睡覺。

“明天我給你找了個仆人，有事吩咐她就好了?！?

蘇沫閉著眼睛安然躺著他的懷抱里，連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問“是夏茗嗎？”她剛問完，才又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忘了，她死了，她埋在哪了？”

“讓他的戀人帶走了?！碧圃手也渲哪樀馈！靶奶鬯耍俊?

蘇沫在黑暗中露出一抹笑，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說道“是啊，想她了?！辈贿^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蘇沫把頭偏向一旁，淚水悄然落下，打濕了枕頭。

“允忠，軟骨散有多久了。”

環著蘇沫腰的手猛地一頓，唐允忠撇著嘴垂下眼簾?！翱煲雮€月了?！?

“唐軍長，你知道嗎？我活不久了。”蘇沫用盡全力翻了個身，腿因為用力過大撕裂一般的疼痛，蘇沫生生忍著，喉間溢上來一口鮮血，順著嘴角慢慢滑下。她剛一開口還想再說點什么，鮮血又溢出不少，糟糕的事，她沒辦法說話了。

全然不知的唐允忠皺了皺眉，他剛想側過來貼近蘇沫的臉，便感覺到絲絲的熱以及軍人最熟悉不過的鐵銹的味道。

唐允忠忙起披衣下床，月華照進幔帳間，唐允忠看到蘇沫慘白的小臉，一雙眼睛緊閉，嘴角的鮮血依舊緩慢的流出。蘇沫突然睜開眼睛，沒開口。蘇沫怕嚇到他。只是彎起嘴角苦澀笑，笑著笑著便沒了知覺，一閉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