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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陌上人如玉1

童影知道時憂把孟玄和桃酥在位面里狠虐了一波,為了避免尷尬,他一回到001專屬部門就把時憂傳送到位面里了。

――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司馬相如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琉璃梳子撫青絲,畫心牽腸癡不癡。

——溫庭筠

陌上人如玉。

――姜笙年[位面男主]

――

熙熙攘攘的街市,一輛粗糙的木籠馬車在人群中緩慢地前行。

陽光如金色綾紗般灑下,穿透麻布的縫隙,在女孩白皙的娃娃臉上灑下星星點點的杏色光斑。

約莫始齔的小時憂雙手抱腿安靜不語地倚靠在角落里,穿著一身粗麻布織成的黑灰色衣裳。

還未長開的女孩鴉發雪膚,黑眸紅唇,活脫脫的白瓷娃娃。

干凈得不染煙塵,沒有一絲活人的煙火氣,似書卷里走出來的人兒。

時憂縮在籠子的角落暗自神殤,很好地表現出了一個孩子在這種情況下該有的迷茫。

無喜無憂,不哭不鬧。

淮里瓊華天間,人人說時家的幺姐兒時憂溫和得沒有脾氣,是美玉精雕的世家淑女。

接觸過她的人都說她有著一身神袛般的矜貴涼薄,溫潤清貴得不像世家子。

媚骨謫顏,傾世佳人。

時家的時憂名動瓊華天,初長成的女孩溫婉得帶了幾分疏離,卻偏生了一張人畜無害的笑顏與一身的清雅氣質。

時家自家最寵愛的小公子為她折了一身清貴的風骨,宋家老太太捧在心尖上的小少爺因她靈隕。

宋家的小幺子在七歲大時,宋老太太便將自己這位看得比眼珠子都重的孫子交給她教導,與時家的公子一起,相處了整整數十載的光陰。

數十載的朝夕相伴的溫情,繞是塊石頭也都該化了。

但人死的那天,時家的這位似不知道似的,無半分觸動,葬禮也沒有參加,那一整天都呆在屋里沒心沒肺地睡覺。

八面玲瓏,玩世不恭。

優秀如時憂,演技上,自然也是不輸任何人。

馬拉著的木籠外隨意地鋪上了幾層粗麻黑布,烏黑的布簾似潑墨般的輕垂而下,遮住了籠子里的貨物。

路上行人嬉笑著,無人察覺這里頭的不對勁。

時憂靠著木籠,瞥眼即可透過布簾的縫隙,看見外面燦爛的陽光和熱鬧的街市。

同一個籠子內,孩子們都在偷偷地抽噎,也不敢哭出聲。

都無非是些家中窮困迫于生計被父母強行賣給了牙婆的小可憐。

之中倒也有個把官宦人家的哥兒姐兒。

而官宦子女為何會淪落至此,原因不言而喻。

能不能活著出去算賬,看命數吧。

例如……時憂這般的。

時憂剛被送過來時這個宿體就已經在這輛破車上了。

這種拐賣人口的勾當在古代司空見慣,等級階層、三六九等分得很清楚。

――視人命如草芥的時代。

人命與牲口無異,裝小孩的籠子自是不會好到哪去。

如時憂現在所處的這個,之前裝過鴨禽。

慫得要死的童影到現在是一聲都不敢吱。

朝夕相處下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時憂的潔癖程度恐怖到什么地步……

讓這位平常和人握一下手就要給自個兒消毒個七八遍的主兒呆在這里頭……

為了活命,童影識時務地選擇了閉嘴。

時憂一動不動地縮在角落里,精致的臉龐上往日里那萬年不變的微笑似乎淡了幾分。

小巧的娃娃臉上皮膚微微有些泛紅,臉頰那幾處似乎還破了皮。

時間倒退十分鐘。

事情是這樣的,時憂剛過來首先就打算從空間里取潔面乳和消毒水先給自己做一個全面清潔。

但被童影態度“非常強硬”地強行制止了。

這次的古代位面,位面規則并沒有提前公布,應該是有特殊性的。所以在不知規則的情況下,自然謹慎點好。

所以這個位面不該有的東西,自然最好先不要出現。

他可不想宿主因為違規操作又被刑法部雞蛋里挑骨頭的那幾位抓到把柄,被請到法部的局子里喝茶。

在童影極其“強硬”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制止下,時憂雖然沒有完全買賬,但也勉強降低了要求。

只從空間里拿了好幾張看似平常粗麻布的消毒紙巾,反復擦拭自己的裸露在外的肌膚。

小孩子的皮膚本就嬌嫩,時憂倒好,臉都紅了一大塊了還在那不停地擦。

就這么一直機械地重復著擦拭動作,似是要把皮擦掉了才肯罷休。

因此,一路上,童影都安靜如雞。

馬車從早晨一直走到中午,時憂一路上也是一句話也沒說過,就這么一直悶不吭聲地縮著。

身上的首飾衣服什么的在時憂來前就已經被牙婆拿走了,只是手上還留了一個琺瑯彩的精巧鐲子。

應該是因為實在拿不下來才放棄的。

“傳送劇情。”

時憂這次惜字如金,一個字都沒多說,心情明顯差到了極點。

童影立馬十分狗腿地將劇情給了時憂。

[劇情傳送中……]

時憂,時家嫡出小姐,家中老幺。

從小聰穎過人,謀略方面頗具天賦,精通琴棋書畫,陰謀論愛好者。

邵國皇權薄弱,時家家主時文瑾為當朝攝政王,權傾朝野。

時家幺女京城無人不知,攝政王最寶貝的姐兒,從小把她看得比自個兒的眼珠子還重,待她是如珠似寶、萬般寵愛。

時文瑾對時憂的偏愛和她自身的天賦自然威脅到了府中其他房所出的哥兒姐兒們的利益。

然,聰穎過人不是口頭說說的。

時憂雖然年紀尚小,城府已然頗深,身邊的嬤嬤和丫鬟都是時憂娘家那邊最信得過的。

三餐點心之類的都需用銀針試過方入口,平時深居簡出,想對她下手難如登天。

府中三房所出一庶女是個帶有系統的重生者,她前生時被時憂的暗衛殺死,轉生而來自然要先下手為強。

奈何時憂太精明,怎么都不上套。

于是這位胞姐進行了違規操作,在時憂熟睡時讓系統直接對時憂進行了空間轉移,直接霸道地把時憂給轉移到了人販子的車上。

然后,時憂就來了。

通過他們一路上的路線來看,這群人販子是想是將孩子們倒賣去一個地下斗獸場。

這種供權貴們消遣的非法的地下黑市在京城司空見慣。

專挑始齔之年的孩童與野獸搏斗廝殺,表現好的會被權貴通過拍賣帶走。

但這么小年齡的孩子,力氣和膽魄能有多大。

被賣去的孩子常是被野獸拆吃入腹。

時憂這具身體雖然稚嫩,樣貌已經十分出眾。

等到了那魚龍混雜的地兒,麻煩自然也不會少。

時憂這個宿體無論再怎么出眾也只是個小孩。

且這還就是個最普通的古代位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的那種。

完全沒有任何非科學現象的法術啊、修仙啊之類的。

裝神弄鬼的神棍、道士自是有的。

所以,時憂現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始齔之年的小孩。

童影見宿主被欺負得這么慘,忍不住打開位面資料看了一下,扯了扯嘴角。

呵,這么個低級位面死亡指數倒是挺高。

不用說都知道這是誰干的好事。

黃昏,夕陽西下,火燒云染紅了天幕,血一樣絢麗,金色的光輪從西邊的山頭漸漸沉沒。

“走快點!腳瘸了是不是!”

人高馬大的人販子一臉兇樣地催促著,粗糙的大手退了時憂一把。

時憂身子骨單薄,這具身子又是個病秧子,這么一推不禁讓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看戲的童影莫名覺得自家宿主好可憐,最近一直無故被人找茬欺負。

時憂勉強站穩腳跟,漆黑空洞的桃花眸緩緩看向大漢,夕陽的霞光照耀著女孩的半邊臉。

烏黑的眼眸卻透不進一絲光。

黑發雪膚的女孩純美如仙,妖魅似魔,蒼白的肌膚在夕陽下近乎透明,美麗的不真實。

在人販眼里女孩卻未讓他感到半分驚艷,只有說不出的詭異感。

時憂扯了扯櫻唇,對他示以微笑,繼而便跟上了前面的孩子。

人販子還沒回過神來,沉浸在被那還沒有他腿長的小娃娃盯著時的詭異感中。

那雙黑珍珠般的眼眸眸底沒有半分情緒可言,空洞得像個精致的木偶。

一股惡寒爬上他的脊背,不禁令他打了個寒顫。

真他媽邪門!

這單子生意干完,他絕對金盆洗手,不敢這行了!

毛骨悚然的!

畢竟夜路走多了,難免遇著鬼。

干這種損陰德的差事的,哪有不心虛的。

此刻的童影一路上都是懵的。

瞅了眼人販子臟兮兮的手,他本來以為這次任務要多條人命了,心中為他默哀。

誰知時憂居然只是看了他一眼,只是看了一眼!

對人販子笑了笑,然后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就走了!

走了!

了!

What?

宿主你這是鬧哪樣?

你什么時候這么好脾氣了?

“宿主,他剛剛可是用那雙可能幾天沒洗過的臟不拉幾的手推了你啊。”

你就這么放輕易地過他了?

童影懵了。

你堂堂001慫什么?

盤他呀!

打到他親媽都認不出來的那種。

時憂乖乖地讓牙婆把自己的手用繩子捆起來并和其它人的繩子接在一起,跟著前面的孩子乖乖走進了黑市。

繼而意味深長地瞥了童影一眼,淡淡道:

“童影,我聽說你很高冷。”

童影沒跟上時憂的思路,還懵著呢。

時憂目視前方,沒有和其他孩子一樣東張西望,而是乖巧地微微低垂著頭,繼續道:

“但從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下來,我個人認為你就是個逗逼。”

“……”

逗逼影表示不想和你講話。

時憂被帶到了一個昏暗的牢房里,和其他的孩子一樣都被換上了一身雪白的外衣。

“宿主,為什么要給你們這些奴隸新衣服?”

童影專注地打游戲,隨口一問。

這些奴隸?

時憂挑了挑眉,想揍他了。

時憂將粗布外衣脫下換上了干凈的白色外衣,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是啊,為什么呢?”

血液濺在白色的衣服上是什么效果,需要多說么?

童影難得沒有與時憂的嗤笑置氣。

男孩小小的身子縮在巨大的懸浮熒屏前黑色的轉椅上,打游戲的手指聞言微微頓了頓,泣血紅唇微微揚起一抹略帶邪氣的笑,了然。

干凈的純白色和艷麗的鮮紅色,強烈的對比反差不是更能滿足權貴們病態的興奮感嗎?

這家斗獸場的老板倒是個聰明的商販。

怪不得生意興榮。

估計是個變態。

童影微愣,穿著雪白的針織毛衣,灰黑色的工裝短褲,穿著白色長筒襪的小短腿盤在一起,姿態有些懶散。

鴉羽般的睫毛微垂,蓋住眼底劃過的深意,丹唇輕勾,同往日一樣害怕地繼續戲精道:

“宿主,你最近……你最近是不是從良了?”

時憂垂下宛若羽扇般的黑色睫毛,記憶海中浮現出一段久遠得似老舊相片似的記憶畫面。

“格大人,他們說您是怪物,為什么?”

清冽而稚嫩童音響起,干凈得像山澗的冰雪融水般動聽。

“怪物啊?”

坐在藤蘿秋千椅上的少女溫婉地笑著,似是聽著了什么新鮮的說法。

緩緩合上了書,微俯了些,伸手捏了捏男孩的臉,莞爾一笑:

“那阿瑾還聽到他們還說什么了?”

少女溫和友好的語氣,說的話有些答非所問,面上依舊沒有半分不悅。

男孩的臉龐模糊,但從他的面部輪廓可看,應該是生得相當精致漂亮的。

看得出他的欲言又止。

“我不生氣,你安心說。”

少女慵懶溫潤的聲線夾雜著淡淡的笑意。

“他們還說您殺了自己的母親……是個魔鬼。”

男孩躊躇了一會兒,繼續小聲道,說道后面時聲音已經漸漸微不可聞了。

少女聞言低低地輕笑了一聲,也不生氣,反而異常愉悅。

男孩眨巴了一下瀲滟的桃花眸,似是不明白少女為什么是這種反應,但見少女似乎真的沒有生氣,才繼續問:

“大人,您做過嗎?”

“阿瑾以為呢?”

少女一身簡約白色吊帶連衣裙,裙擺長及地面,沒有其他任何的裝飾,優雅端莊。

男孩似乎沒想到少女會詢問他的看法,微微愣了一下,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慢慢開口:

“那大人是好人嗎?”

“你覺得呢?”

少女的語氣溫柔平淡,話語中看得出她的敷衍和玩世不恭。

“那……大人,您能做個好人嗎?”

男孩笑著問,玻璃般清透的眼睛里是稀碎的笑意,不大的男孩子,清俊干冽得像四月的梧桐樹。

“好呀。”

少女輕笑著答應了。

她依稀記得當時急著把男孩騙過來玩,哄一個小孩兒罷了,于是隨口就應下了。

好人?

連人都不算,怎么做好人。

時憂勾了勾唇,笑著回答童影:

“我不想被請到局子里喝茶,要做個遵守法紀的好宿主。”

遵守法紀?

童影笑著,表示懷疑。

不過遵守法紀這套時憂表面上倒是真的做得很好。

平時做獵殺任務完全是兵不血刃,無任何不良記錄。

近年都在提倡德智體美全優的三好宿主,宿主品德優秀對他們系統的升級進度是很有好處。

部門里哪個系統不羨慕童影有這么一個“三好宿主”。

上個位面其實是時憂做任務以來明面上第一次殺人,那些人難得見時憂露出把柄怎會輕易放過?

所以才抓得死死的,這才有了審訊室那么一出。

按道理說前200編號的系統里,誰家的宿主骨子里沒有一丁點的嗜血?

殺男女主殺得比他宿主多得多的都大有人在。

導致位面崩壞的事兒放在前200的系統宿主中那是家常淡飯。

何況照面上看來,這是時憂初犯,且情形并不嚴重,若是放在別家身上,法部那些個懶鬼例行公事都懶得做。

結果一放到他們001這來反倒被興師動眾請去審訊室了。

說到底都是 05的系統們這些年太安靜了,連法部的渣滓都敢蹬鼻子上臉了。

別的宿主作天作地他們不去管,時憂乖巧友好、遵法紀倒被請去喝茶。

他們堂堂001,現如今倒是被打壓得挺慘的。

嘴里含著甜滋滋的奶糖,童影笑彎了眼。

幽藍的星幕暈染覆蓋了古紅的夕陽霞光。

月明星稀的夜里,皎白的月光穿過牢房的小窗口像白霜似的照亮了昏暗的牢房,照映著時憂蒼白消瘦的小臉。

牢外邊的斗獸已經開場了,前面上去了三四個族,基本沒有一個是完尸被抬下來的。

至少目前,沒一個活下來的。

每四個孩子一組被拉出去,一個個或兩三個一起與野獸廝殺,半盞茶的功夫后若能活下來,將會在賽后讓在場人士進行選買。

由于孩童的年紀小,用手無縛雞之力來形容再貼切不過。

所以進場速度就格外得快。

很快,便輪到了時憂。

時憂這組的四個人,算上她,兩男兩女,個個冷靜得出奇。

時憂乖巧地伸出手讓人把自己手上捆著的繩子用匕首割開,跟著他們出了去。

圓形斗獸場,很大,在斗獸場周圍的觀眾席每個包間都有人,整個建筑體系類似于古羅馬的斗獸場風格。

看來這個朝代與西域的文化交流應該是相當豐富的。

來到場上,可見地面上血跡斑斑,如同大片大片盛開的曼珠沙華。

足見勝利方在力量上的絕對性壓制。

“宿主你行嗎?”

童影出聲道,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他可是特意去看了眼時憂的資料,上頭的武力值指標可不是很高啊。

“不知道。”

時憂風輕云淡地道。

“……”

童影嘴角的笑僵了一下。

請您把自個兒的命好好當作一回事兒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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