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柳乾坤和周芳帶著兩個孩子來看望小宛，為了感謝兩個人在暑假對孩子的照顧，媽媽包了餃子讓柳乾坤一家人留下來吃飯。孩子們圍在電視前看動畫片，媽媽忙著煮餃子去了，爸爸陪著柳乾坤夫婦小酌幾杯。

席間，柳乾坤問：

”老林，你轉(zhuǎn)正的事怎么樣了？“

爸爸往柳乾坤和自己的酒盅里倒?jié)M了酒：”沒辦成。“說著，示意柳乾坤一起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柳乾坤盤根問底：”怎么了？小宛的戶口遷走了也不行？“

爸爸搖頭：

”去年有一個同事也是為了轉(zhuǎn)正，把第二個孩子的戶口遷了出去，然后就順利轉(zhuǎn)了。今年我也是按照他的方法，可偏偏就在我去開戶籍證明之前，公安部門在電腦里安裝了檔案系統(tǒng)，所有的證明材料不再手寫加蓋個公章就可以生效了。那個檔案系統(tǒng)中登記的公民信息詳細極了，也不似以前書寫會存在一定的隨意性，即使現(xiàn)在小宛的戶口遷出去了，我的戶籍信息中也會永久體現(xiàn)曾經(jīng)生育過兩個孩子的事實，所以還是一樣，光這一條我還是不符合轉(zhuǎn)正條件。“

媽媽端著兩盤餃子進來，周芳剛要招呼孩子們過來吃餃子，低頭看了看不大的餐桌，嘀咕著，“這桌子太小了，孩子們過來也坐不下呀。”

媽媽趕緊去收拾電視前的茶幾，“要不，你們幾個孩子就在這個茶幾上吃吧，小元來，幫著媽媽把茶幾上的茶具收拾一下。”說完媽媽又返回廚房去端餃子。

媽媽忙完坐到餐桌前，桌上一瓶42度的白酒已經(jīng)見底，爸爸從旁邊柜子里又拿出一瓶，柳乾坤擺手：

”老林，餃子上桌了，今天咱們就少喝一些，下次請你們?nèi)ズ推骄茦窃蹅冊俸劝伞！?

媽媽知道爸爸這幾天心里的壓抑，也在一旁勸：”老林，今天孩子們都在這，你少喝一些，喝多了怕是要嚇著他們的。“

媽媽的話剛說完，爸爸用酒起子打開了瓶蓋，邊往兩人的酒盅里倒邊對柳乾坤說：

”難為你們一家人不嫌棄我們這粗茶淡飯，所以這酒更是要喝足了才會不顯得怠慢了你們，你說是吧？“

兩個人一杯接一杯，爸爸給柳乾坤夾了餃子放他面前的碟子里，”吃餃子。“然后自顧自喝了起來。

媽媽起身去倒了兩杯熱茶放在兩人面前醒酒，爸爸豎起瓶子把最后一滴滴進酒盅，拍著柳乾坤的肩膀說著什么，盤子里的餃子也已經(jīng)不再冒熱氣，媽媽給爸爸夾了兩個餃子，爸爸沒來的及吃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媽媽有些抱歉的解釋，”上周轉(zhuǎn)正文件下來了，老林這次沒轉(zhuǎn)成雖在意料之中，但這也意味著以后也不會有機會再轉(zhuǎn)了，被打入谷底的滋味是挺讓人難以接受的。“

柳乾坤頻頻點頭，”小宛這件事情上，當年我們的做法實在是對不住你們了，但事已至此，我們也幫不上什么忙。但大家都知道，撫養(yǎng)一個孩子需要很大的支出，看的出來，你們倆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狀況也有些捉襟見肘，我想不如這樣，如果你們同意，我們就把小宛帶回去，養(yǎng)在我們身邊，這樣你們也會輕松很多。“

小宛吃完餃子靠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柳乾坤說話的聲音不大，讓小宛敏感的幾個詞從動畫片的間歇片刻中鉆到她的耳朵里，小宛轉(zhuǎn)過頭望向餐桌，媽媽望向小宛，與小宛的眼神相撞，就低頭沒再說什么，起身去扶醉酒的爸爸，柳乾坤幫著一起扶到了臥室的床上。

媽媽招呼兩個人去沙發(fā)上坐著喝茶，自己去收拾餐桌的殘局。電視上的動畫片已經(jīng)播完，各種廣告輪番播著，柳乾坤和周芳夫坐在沙發(fā)上跟孩子們聊著天，周芳問小宛：

”小宛，上次在我們家你說喜歡萍兒姐姐房間，你走后阿姨就在萍兒姐姐的房間旁邊，也給你整理出來一個臥室，裝飾的跟她的房間一模一樣，阿姨還去給你買了很多漂亮的衣服和鞋子，放在了那個大大的衣櫥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周阿姨，我...”小宛正猶豫著，臥室傳來“嗚嗚”哭聲，所有人都抬起頭望向臥室，媽媽從廚房推門走進來，快步進了臥室。

小宛的心突突的跳著，這是她第一次聽到爸爸哭，哭的那么大聲，那么撕心裂肺。在她的印象中，爸爸是不會哭的，似乎他的哭聲把她的心扯疼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里滾出。小宛用手背擦著眼睛，小元過來抱住了小宛的頭，“妹妹別哭。”

小宛忽然掙脫了哥哥的手，用手指著周芳和柳乾坤大聲的哭喊著：

“你們給我走，別再來我家了，都怪你們，快走！！”

周芳和柳乾坤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愣在那里，小健從沙發(fā)上爬起來去拽小宛的頭發(fā)，小元見狀趕緊過去一只手抱著小宛頭，一只手去拉小健扯頭發(fā)的手，小健張口去咬，小元疼的松開了手。

小宛被拽的頭皮疼，哇哇亂哭。

萍兒在一邊喊著，”你們別打了！“

小元抬腳把小健踢倒在地，周芳把小健扶起來，拉著萍兒往外走：

”咱們走！他們這家都是些什么人？！簡直就是土匪窩！！”

外面的喧鬧聲讓媽媽感覺出了異樣，從臥室里出來看到兩個哭泣的孩子，其他人不見了蹤影，追出門去，看到柳乾坤一家駕車絕塵而去的背景。

臥室里的哭聲停止了，媽媽摟著兩個孩子，詢問孩子們剛剛發(fā)生過的事，小元鎮(zhèn)定自若：

”剛剛妹妹把他們都趕走了，他們不敢再來了。“

媽媽把兩個孩子緊緊的抱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