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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誤

  • 天下丹青
  • 一苯正烴
  • 3246字
  • 2019-03-25 23:34:20

晏懷安看見門縫里的云惜,就忍不住往前沖。

但好在呂良輔及時摁住了他,因為這位呂捕頭比他更會察言觀色,發現雀娘神色的不對。

雀娘拉住那龜公小聲問了兩句話,臉上神色一點點轉喜。

放了龜公下去,雀娘的臉上恢復傲然:“那屋子里有貴客,我建議二位還是不要進去得好。”

晏懷安問:“是何貴客?”

雀娘眼角都沒看這個小捕快一眼,而是回答了呂良輔:“總之是貴客,具體我也不敢稱名諱。反正你們別去打擾就是。為你們好。”

晏懷安自然不依:“那怎么行!我要找的人在那屋里,你說有客人進去了,誰借的客?我偏要去!”

雀娘冷哼一聲:“你要找死你自去就是了。回頭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晏懷安正要撥開二人向前,到底是呂良輔江湖經驗深些,立即拉住了他:“且慢!”

晏懷安還掙扎:“捕頭,我……”

“你別著急。人家這是正經做買賣,具體情況如何,我們單方面也的確說了不算。既然雀娘提醒,想必不會是誆我們,小心謹慎為上。是吧,雀娘?”

雀娘扶了扶腦后的發髻,不屑吭聲。

呂良輔見這陣勢,也是摸不著頭腦。去闖吧,回頭要真是沖撞了自己惹不起的人,那可真是得吃不了兜著走。可是不進去,萬一雀娘是詐自己呢?堂堂捕頭,居然被一個妓女頭子嚇唬住了,傳揚出去,豈不是惹人笑話?

這時候樓下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里。有幾個客人喝得醉醺醺的,看見這二層陽臺上有些亂,一時間就有了笑意:“嘿,是搶花魁的怎的了?”

這話正著晏懷安內心痛處,立即回聲罵道:“放你娘的狗屁!”

下面說話人也傲慢:“小小娃兒毛都沒長齊,到妓院里來學當男人靠的不是嗓門是你下面那玩意兒明不明白?”

晏懷安惱羞成怒,當即將腰間佩刀一亮,半拔出來:“你說的莫不是這個?”

佩刀寒光往下邊一掃,這家伙立即酒醒了大半,其他人一看,不知誰低呼了一聲:“喲,官差!”猶如投下一道炸雷,人人向外,個個奔忙。妓女們一個個挽客不及,平白丟了不少粉頭錢。

樓上雀娘看得更是心疼,可是前面那間屋里頭有貴客在,她又不敢大呼小叫,只能對晏懷安又拍又打。晏懷安吃痛,對雀娘怒目而視。雀娘知道這毛沒長齊的半大小子反而不能惹,就是打也不敢打了。

呂良輔看此情景,心里不免有些解氣。不過他還是狠狠把晏懷安的刀給拍了回去:“你給我老實點兒!”

說完,便朝那個房間走去。

不管里頭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總得會他一會。

于是呂良輔來到一扇精致的雕花木門前,伸手瞧了瞧。

晏懷安在這里,看得見,聽不見。總之房間門打開了,呂良輔推大進去,須臾之后,就退了出來。

呂良輔是倒退著出來的。看的晏懷安目瞪口呆——自己的上峰,居然一邊出來還一邊給里頭連連作揖:“抱歉抱歉,打擾了抱歉。”

然后呂良輔恭恭敬敬、輕手輕腳地從外頭將門合上。

雀娘在晏懷安旁邊,嘴角浮起冷笑。

而晏懷安則看得兩眼發直,簡直不可思議。

呂良輔黑著臉走了過來,頭都沒抬就往樓梯下面走。

晏懷安趕緊跟上,連問:“到底怎么回事?里面是誰?云惜在不在?”

“別管了,你別管了!”呂良輔拉著晏懷安,飛也般地往外跑。

一直跑到一條街外,晏懷安也不管這是不是自己上峰了,掰開了他的手,反手拿了呂良輔的手腕:“捕頭!你看見我家云惜了?”

“‘你家’云惜?”呂良輔腦袋上簡直冒出個問號,“你幾時娶妻了?辦酒的時候怎么也沒喊我?”

“哎呀,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就我青梅竹馬那個,云惜——你看見了沒有?”

“唔。”呂良輔沉吟片刻,這才輕嘆了口氣:“進去的時候光看見那位了。”

“那位?哪位?”

呂良輔認真地看了晏懷安一眼,稍稍猶豫,然后跟他耳語一聲。

晏懷安瞪大了眼睛。

***

云惜不知道來人的身份,只覺得他甚是高大英挺,以至于他一進來,這斗室里的光線都似乎為之一暗。

他是來看海棠的,想必是熟門熟路了,招呼都不打一句,就推門進來。

云惜還以為是哪個不規矩的下人,但轉念一想這樣的下人未免也太出眾了些。而海棠看見來人,也是出乎意料,不免愣住。

“你現在就來了?”她愣愣道。

“我的事情提前了,答應了要見你,到時候不能赴約。就提前來告知。”

他這時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云惜。說:“有外人?”

海棠連忙說:“啊,這位是、是我請的畫師。”

她又轉向云惜:“云惜,好了,咱們收拾一下吧!”

云惜已經知道這位就是海棠的“恩客”。對于來到這里尋歡的男人她本來沒有什么好感,而海棠口中的恩客,占據了海棠所有的愛情卻并不將其娶回,更是讓云惜心生鄙夷。不過現在,這個高大華服的恩客出現在眼前了,給云惜帶來的只有慌亂。

她手忙腳亂地把東西收起來,恩客已經兀自坐在了蒲團上。

海棠跪在茶幾的前面,給他斟茶、換水。

就在云惜收好了東西,不知所措的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海棠應了一聲,是那個龜公。

龜公是來換茶水的。一見恩客在內,連忙就要跪下。

海棠立即說:“不用跪了,這里沒你什么事,出去吧!”

龜公話都說不出來一句,諾諾而退。

恩客接過海棠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他喝茶的樣子極為小心,茶杯端得正正的,手肘抬起來,寬大的袖子半遮起來。云惜看見他深藍色的衣服底子上在室內微光下,居然也將絲絲縷縷照得分明。可見的確是上好的料子,絕非尋常人家用得起。

再結合剛才龜公的表現,都要下跪了,可見此人身份尊貴。

這人是誰呢?

云惜將東西收好,放在來時的布兜子里,向海棠眼神示意。海棠一時間似乎也沒主意,不知道對云惜是該送還是該留。剛介對恩客紹了兩句:“這位是云惜,畫師,我請她來作畫的。”話剛說完,門外頭又響起了敲門聲。

海棠也有些不耐煩了,以為還是那個龜公。過去把門“嘩啦”一拉,結果是個生面孔。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來人是個官差,他腰間的牌子和佩刀說明了這一點。這里頭幾個人不認識他,海棠正要開口問呢,但這人卻一眼看見了恩客。

這里頭三人并不知道官差來是做什么的,但總之娼館里進個官差,想必沒什么好事。云惜清清白白的,最怕在這娼館里惹出官司來,傳出去名聲鐵定要壞。不過她沒擔心多久,那官差已經面如土色——被那座中的恩客給嚇得。

“不知是您!不知是您!”官差連連賠笑,看都沒看另外兩個女人。

恩客顯然是被打攪了興致。又或者說,恩客來這里并不希望被外人知道,何況是個官差。傳揚出去同樣也是有失身份。所以,海棠的這位英俊恩客頓時換了副金剛面孔,對那官差只一句:“知道是我,還不快滾?!”

這話說得聲音不大,卻不怒自威。官差聽了,什么也沒說,倒退著出去,恭恭敬敬關上了門。

這一切切換得極快,以至于云惜看得莫名其妙的。

海棠也大概弄不清楚狀況,那官差走了,她還怔怔。直到恩客的眉頭皺了起來,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云惜,說:“把外人都遣走吧!”

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開了陽臺的扇門,送云惜。

云惜就這么稀里糊涂地離開了綺花苑,而且是被人不客氣的“逐”出來的。

這讓那位“恩客”在她內心的形象一落千丈。不過原本那個男人在她的想象里就是不怎樣的。否則的話怎么籠絡著海棠,卻又不肯納回家?只不過他外形實在出眾,身份大概也很高貴,才讓云惜內心稍稍改觀。

不過,就沖他剛才對那官差的態度,以及逐客時的生硬,云惜心里的感覺又倒了回去。

下樓的時候,海棠顯然十分抱歉,低低地說:“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他很生硬對吧?沒辦法,養尊處優慣了,是不會懂我們這些人間事的。或許你內心也十分地看不起我。其實我自己也想過,我一個宮里出來的畫師,自己有畫技,也有模樣,做什么不能做,非得委身一個人。唉,我只能說,我之所以這樣費盡心機地想要取悅他,并不因為我是個妓女,而是因為我是個女人。你要心里很喜歡一個人,別說尊嚴了,命又算得了什么。呵,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一下子說了這么多話。”

是,云惜也覺詫異,海棠的修養給她一種高高在上的神秘感。但因為剛才這番直白的話,似乎一下子全破了功。

大概正如她自己所說,因為太愛一個人,才會如此輕易原形畢露。

送到了后院門口,云惜止步,讓海棠不要送了。她對她笑笑,祝福:“一切順利。”

海棠的眼里閃過感激的光澤,似乎這句祝福于她而言十分稀有難得。

她捏起云惜的手,指尖冰涼冰涼的,似乎全部的血液都被抽離到她那顆熱烈的心里了。最后,她似乎是為了挽回一下那位恩客在云惜內心的感覺,說:“其實,有機會你可以認識認識他,他不壞。而且,哦對了,你不是關心你父親的事么?這人……也認識你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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