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好意思，快過年了，總經理看前臺也沒什么任務就讓她們回家了，pheobe又認生，只能讓你們久等了。”

田馨四處看了看也不見這人所說的pheobe到底在哪里。不過是一些簡單的程序，還起個名字，這些研究員可真是視自己的成果如生命。

“pheobe，這是警部來的白警官白若彰，和......”馬助理介紹的手頓了頓，自己只知道有個叫白若彰的警官會帶幾個人過來看看。

“田馨”

田馨并不屑于把一個甚至沒有實體的機器人當作正常人類對話的行為，但為了下次能過進門這關，只能自報家門。

“宮麒。”宮麒向馬助理伸出手。

剩下兩個人也跟上宮麒的動作。

“我是馬姍姍，你們可以稱呼我為馬助理。這邊請......”

“你們經理也是夠貼心的”田馨路過大堂，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前臺，微微諷刺到。前臺比研究員先放假？她倒是第一次聽說。

“是啊是啊”馬助理好像沒聽出來她的意思，一邊附和著，一邊走在前面，把他們領到一個小型會議室。

“經理剛剛為年后的項目去備案了，您知道的，備案處馬上就要休假了，現在不及時做，年后就不好上報了。”

白若彰和宮麒對視了一下，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但還是禮貌的樣子看著馬助理，等待她的下文。

“不過副總交代過我，你們需要什么我現在就去準備。”助理端來三杯水，“你們先坐在這里喝點水，我去準備一下你們列得清單上的東西。”

迦生上千口人，一個一個人查，一個一個項目地查，是行不通的，總要通過對方所謂的配合才能篩查出病灶所在。

不過汪迦雯一直覺得迦生行得端正，也不怕檢查出來什么。

合上門，助理拿出手機，打了幾個字發了出去。

【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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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口袋里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倒是沒有引起手機主人的注意。

汪迦雯坐在備案處的等待座椅上，看見門外一輛熟悉的車打了兩下雙閃，停在了門口正對面的車位上，觀望了一會，車上的人倒是遲遲沒有準備下來的意思。

難道是怕雪花濕了他剛打理好的發型哦？汪迦雯揣測著。

“您的信息已經備案好了，賬號密碼發送到您的手機上了，年后查看即可。”柜臺小姐敲了敲玻璃窗。

“好的謝謝。”

汪迦雯麻利地收起那幾張證明的文件，從座位上站起來，戴上帽子，推開備案處的大門，角度剛好瞧見越野車上的人正看著她，那人似乎發現她也看到了自己，頗為滿意地笑了笑。

拉開車門，非常自覺地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

“趙老板。給你拜個早年哦。”

趙易興一愣，早知道她這么打招呼就帶個紅包過來了。

尷尬地咳了兩聲。

“沒去見警部的人？”

“沒有，定得那么匆忙，我沒準備，我情商低，怕砸了場子。”

車里的暖風剛剛好吹到她的領口。趙易興看著坐在副駕駛上的人伸出右手自然地擺弄著通風口，不由得心情很好。

“所以接下來要去做什么。”

汪迦雯看了看手機上的聊天記錄：

【姍姍—已經到了。】

【姍姍—還沒走。】

【姍姍—安排在公司吃午飯了。】

“要不...一起去吃飯？”

接收到女生像是在邀約的眼神，被詢問的人甚至沒來得及思考就脫口而出：“好的！”

趙易興摩挲著方向盤，戳了戳屏幕上的選項，車自動從停車位里開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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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面，白若彰一行人也準備去吃飯。

“這個是三位的臨時卡，”助理帶著他們進入食堂，“過年期間留的師傅少，所以選擇相應得也比較少。”

“不過我們老板最愛的水煮牛肉倒是會堅持到最后。”

三人看向擺著一滿鍋辣椒的窗口。

“看著不錯。”宮麒找師傅打了一份，端到四個人的桌子上。

白若彰默默地選擇了角落里的蔬菜沙拉，還拿到了一塊白水煮雞胸肉。他忽然覺得這里的食堂比起其他公司，還是很體貼的。

“呵，汪迦雯這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無辣不歡。”

田馨巡視了一圈，目光又轉回兢兢業業的水煮魚大廚身上。不禁想起：高中時自己和他們口中的老板也算有過交情的。

她一開始只是聽說過有個女生因為在學校門口和校外男孩子打架斗毆被記了過，直到在和陳堯他們新班的幾個人吃飯時才第一次遇到那名叫做汪迦雯的女生，明明在公告里那么潑辣的女孩子，在陳堯面前卻裝得很文靜。

“新來的你吃什么。”田馨拿著菜單沒好氣的問她。

“有沒有辣的，她無辣不歡，喏，這個就不錯吧。”陳堯隨便應了一句，那個女生就受寵若驚地沖自己點頭。

“那就水煮牛肉套餐吧。”田馨無奈的隨便選了一份，看見對面的陳堯詢問式地看了看那個女孩子，那女孩子很是開心地沖兩人比出一個ok的手勢。

真是個傻子，田馨當時心里想，陳堯這種人對誰都無微不至，她現在的表情，以為自己的喜好被記住了，就是在他心里很特殊的意思嗎？

天真。

吃飯時，田馨看著女生坐在陳堯和顧曼菲中間，覺得很突兀，一個莽撞的傻瓜坐在舉止優雅的俊男美女之間，像一堵不識時務的矮墻，她自己卻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吃飯吃到一半，汪迦雯整個頭都快埋到水煮魚的湯里了，她的睫毛倒是很長，甚至此時結了一層霧氣，顯得楚楚可憐，田馨看著她，心里默默地想，這個蠢蛋。

“聽說你打架受了處分？”周圍的人都在聊著天，田馨趁機向她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對面的人總算把頭從鍋里拔了出來，眼神看向斜上方想了想，然后沖她點點頭，“是哦。”

“聽說還把路過的校董的兒子嚇到了，要不說不定就能私了了呢，也不至于被學校知道。”坐在田馨旁邊的姚歡剛還在找顧曼菲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訕，此刻聽到這面的動靜也來湊熱鬧調侃著。

這種氣氛田馨很不喜歡，并不是每個人犯的錯誤都可以通過一句調侃就被原諒、被忘記的。無論是不是未成年，無論是作為學生還是工作者，對別人造成傷害就應當負責。而不是因為僥幸逃脫就無所畏懼。

于是她字正腔圓地對著對面一臉無所謂的女孩說到，“你知不知道這件事鬧大了會影響你的個人履歷，我的哥哥就在警大，你這種尋釁滋事的人都會被抓起來的。”

同桌的幾個人大多一愣，高中生大多有法律概念，只不過大家難得看到田馨這么認真。

汪迦雯有些吃辣了，臉上紅紅的，眼圈順帶著也顯得紅紅的。她看了看田馨，又自顧自吃了口米飯，“那讓他來抓我？”在田馨看來這就是知錯不改的挑釁，真是無藥可救，田馨想。

那人下一句的語氣卻又帶了些委屈“反正都沒有人追究過真正的細枝末節。”

靜了靜，一旁的顧曼菲擰開一瓶茉莉花茶，放在汪迦雯面前，“你吃這么多辣的，喝點飲料。”

“嗯。”

陳堯把筷子和勺子斜插在米飯里，“田馨是要考警大的人。一向對人對己要求嚴格，不過都是對事不對人。聽聽也沒有壞處。”

汪迦雯你看，他既夸了我也安慰了你，即便在兩個喜歡他的人面前，他也學著去圓場，你說，你覺得他在乎你時感激涕淋的樣子，你是不是傻子。

田馨回想起，高中時自己是對陳堯有怨念的，不過現在......

田馨坐在迦生科技食堂椅子上，看了看證吃的不亦樂乎的宮麒，和一直都在細嚼慢咽一塊白水雞胸肉的白若彰有些恍惚。

馬助理那里拿來的文件袋被宮麒放在了餐桌中央，田馨看了一眼，最上面的一份資料標記著：2037-2038年度迦生科技申請項目明細。

2039年初。

——陳堯，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