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大樓內。

歐陽黎像是終于懂得要看藍月的臉色，后面討論了幾句就閉上嘴聽著，以免哪句沒說對戳中面前的這位玻璃心小哥的痛點。

第一次對陳堯意識進行干預的嘗試算是夭折了，但這應該只是一時的卡殼，倒也不能影響接下來各自的安排。

汪迦雯想起自己今天上午的日程應該是去給一個項目的新階段做備案，還好迦生科技有地理優勢，備案處也就5分鐘的路程，忙站起身看看表：時間還富裕。

又看看面前的兩個人。

“你們兩個一大早到這里來做什么？”

說起來，剛從夢境中醒來就看見他倆站在門外，不知道的要以為他們三個感情很好，還專門來為她接風。

“來拷貝陳堯最新的眼部數據，”

往常都是楊組長派她的助理親自來拷，歐陽黎只負責將數據分析報告遞交給汪迦雯，偶爾他自己覺得無聊，又想了解一下項目進程的時候，就在汪迦雯耳邊讀讀。

看來現在歐陽黎已經得到了些信任，汪迦雯有些欣慰。

“哦哦哦...那你，”她又看向藍月，“親、自、來拷意識數據？”

“呃......”歐陽黎一口攬過解釋的任務，“他是被我抓來帶路的......這幾層樓權限太多，我第一次來，有點不敢走，正好撞見他在......”

“無妨，替馬助理拷了。”藍月打斷他，搖了搖手里的u盤。

汪迦雯一臉那我懂了懂了的表情，拿了份電腦剛剛打印出來的，對這一晚數據解讀的報告，率先走出門。

“那，你們忙。我先出去啦。”

歐陽黎憋了很久剛準備打開話匣子，卻意識到其他兩人都沒有繼續說什么的欲望。于是老老實實的跟緊領導步伐。

有汪迦雯帶路，從0102的區域走出來倒是很容易，歐陽黎和她不順路，于是獨自按了上樓的電梯。

恍惚間，一摞書堆在歐陽黎的手上，兩三本，不重，只是很突然。這讓歐陽黎疑惑地盯著最后一個從0102走出來的藍月好一會兒。他想起網上曾有人做過一個搞笑的實驗，當人的思緒被手機等占用時，給他們什么他們都下意識地接著。

“你是要我給你搬回去？”藍月看歐陽黎一臉迷茫的在想什么，呆滯地看著自己，回瞪了他一眼，聲音有些不滿。

歐陽黎又想起早上迷路時透過一扇玻璃墻正好看到藍月的挺拔的背影，像是在研究所的圖書館里找著什么，看來此刻自己手上的就是他的搜尋成果：《人腦與電腦》《it醫療》《xxxx》.......

“你研究的生物科學固然重要，但是這些滿足不了你在陳堯的項目的需要，想要有效跟進就把這些基礎原理性的書也看了。”

“謝謝......”歐陽黎呆了呆。

“這樣至少下次你不用再問太多。”

原以為是前輩突發善心的關懷，沒想到還是煩自己啊！

“我...我會好好看的。”

“懂得皮毛就好，這里也不缺研究員。”藍月說罷，然后轉身向樓梯口走去。

歐陽黎舒了口氣，藍月的樓層離這里不遠，所以在他眼里等電梯的功夫不如活動一下腿腳。還好是這樣，要是和他兩個人坐電梯......

——那他選擇自己走樓梯。

面前的電梯總算是到了。

歐陽黎驀地感覺自己手里的書沉甸甸的，像自己一如既往沉甸甸的心情。

自己來這里工作也已經一個月多了。卻并沒有很大長進。偶爾念念報告，淺顯的了解一下項目的進展，或是負責接待一下來訪的記者和官員，可大多情況下都是別人在主持局面。

電梯的鏡子正映出自己的身形，也還是人模狗樣的。

常言道，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也許不急于一時？

曾經滄海難為水，歐陽黎對于職場上的成長有著迫切的追求，畢竟，他曾是歐陽氏的小少爺，歐陽司明唯一的兒子。

基于歐陽家曾對汪迦雯曾有所謂的資助之恩，歐陽家產業受損后，歐陽黎也不好在再做什么自家企業的掛名管理層，汪迦雯倒是很樂意把他安排在自己身邊工作，再怎么著，汪迦雯的起步全靠老東家歐陽氏的支持。

記得歐陽黎第一次見到汪迦雯，就進行了一場類似面試的聊天。

“你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人才，若是因為家里保護的太好而埋沒倒是可惜了呢。”汪迦雯的話讓歐陽黎多了幾分對這位傳聞中的生物科學家的喜歡。于是慷慨激昂地宣起誓來：

“我會努力學習和工作的！”

電梯到了，歐陽黎的思緒也從回憶中抽了回來。

——你已經是個成熟的金子了，

歐陽黎回頭看看自己在鏡中的成像，默默在心里說：你要學會自己發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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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內。

白若彰杯中的咖啡已經喝到見底，服務員很有眼力勁地拿走去續杯了。

“少喝點吧，咖啡喝多了會想上廁所。”宮麒不知何時從刊物柜上拿了份報紙，興致勃勃地讀著，此時此刻，他把報紙壓低，提醒著對面的男人。

報紙這種產物在現下并不常見，畢竟網上新聞發展得已經很成熟了，能見到的紙質新聞多半是精包裝，提供給高消費群體。

咖啡店、圖書館等也為了提升格調偶爾在架子上擺一些新印好的報紙供大家借閱。

三個人已經悠閑地在咖啡店里享受了十幾分鐘的冬日陽光，不一會，白若彰的通訊器就響了。

等服務員端著續好的咖啡回來，發現坐在這里的三個人已經不見了，刊物柜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報紙，一副沒有人看過的樣子。

“你腿不冷么？”

白若彰三人站在迦生樓下，宮麒看了看田馨的裝扮不禁開口問道。

“不會。”田馨并沒有什么心情閑聊。警部本就和迦生溝通過，但已經到了地方，交接人員還沒下來，大門門口通道的過堂風吹在她的腿上，本是沒覺得冷，現在覺得吹的心煩。

“什么叫只是問候一下就走，所以不是先從迦生開始么？”

宮麒使了個眼神，示意她用手機在她們三個人的群里說話，畢竟在別人的地盤人多眼雜。

【老宮——老大的意思是，給迦生打個預防針，順便實地簡略地考察一下，但第一個真正調查的另有其他公司。】

【?——還要打預防針？他就不怕迦生這幾天忙著把證據銷毀了么。】

【老宮——不怕。】

白若彰看了看手吹得通紅還在打字的宮麒，正在有模有樣地解答著問題。

【老宮——我們只需要做明面的功夫，其他自有安排。快過年了，迦生的人已經不多了，要的就是忙于銷毀，畢竟迦生現在是一點跡象都沒有的。】

“話說回來，”宮麒抬起頭審視了一下迦生科技的大樓，“坐個電梯不至于這么久吧？”

大多數企業受到調查時表面上都會十分配合，迦生也不例外。但是就這位接待人員“我馬上就下來，請您稍等。”的話，和已經讓他們站在這里等了足足十分鐘的實際行為來看，要想真的調查出什么結果，他們需要打一場硬仗。

田馨看向白若彰，而后者正順著宮麒的眼神看著迦生的外墻，思考著什么。

當初歐陽家泡沫破裂時，迦生還只是一家極小的子公司，沒想到如今換了股東，搖身一變就成為一家最有影響力的新星企業。記得在歐陽司明家中，汪迦雯和他也是打過照面的人，沒有等到進一步了解，歐陽家就倒了，這次調查，怕是......

正想著，田馨誒了一聲，三人通過玻璃門看見一樓電梯口終于跑來一個女人，按了按門里側的按鈕打開大門。

“久等，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