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喝點什么?”如蘭若無其事地問。
“水或者茶。”陸然看看如蘭,又看著如雪:“就是你泡的那種茶。”
“不喝酒?”如蘭說:“我這里有上好的大關清酒,跟生魚片是絕配。”
“不喝,如果沒有,果汁也可以。”陸然說。
“他說他要喝果汁,哦,天吶,我沒聽錯吧。”如蘭看著周圍的人笑,特木爾也在笑:“小孩子才喝那玩意兒,男人應該喝酒,你確定你要喝小孩子才喜歡的東西?”
“對,沒錯。”陸然肯定地說。
“好吧,隨你。”如蘭說:“特木爾一直保護我的安全,而且做得很好,有人向我推薦你,我覺得沒有必要。”
“是教你泡茶的人?”陸然問。
“泡什么茶?”如蘭愕然:“我從不泡茶,我喝茶都有專人給我泡,不需要自己動手。”
陸然看著如雪,如雪想了下說:“這件事我們過后再說。”
如蘭看著他們倆說:“你們好像有事瞞著我。”
“哦,沒有,”如雪拿起杯子喝水,用眼角瞟陸然,陸然說:“沒有,我們只是開個玩笑,是我們私人之間的玩笑。”
“好吧,你們看起來比我想象的要親近,這讓我很意外。”如蘭說:“你門的私事跟我無關。我既然答應了要請你做保鏢,我當然會請,只是不要打擾到我的生活,特木爾就從來不會打擾我的生活,所以我對他很滿意。”
“那不是問題,對吧。”如雪看著陸然說:“我想誰都不愿意改變,包括生活,這可以理解。”
她笑笑繼續說:“你可能還不習慣我妹妹與人交往的方式,其實她很隨性,如果熟悉了我相信你很快也會融入進來。”
如蘭說:“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你可以更換更結實的門窗,安裝新的報警系統,這些都隨你。特木爾覺得有他在不需要,你如果有需要,可以選擇你認為安全的方式。”
“還有什么?”她看著特木爾問。
“我覺得這里很安全。”特木爾喝口啤酒看著遠處,嘴角的酒沫順著胡子向下淌,他抬起袖子擦了下。
“主要問題是外出。”如雪說:“特木爾太醒目,一看就是保鏢,我們需要看起來不起眼的人。”
“當然,我這么說不是輕視你,你是這行里最好的,我們早有耳聞。”如雪舉起雙手,向陸然笑著解釋:“我是說,我們需要一個體態不太醒目的人來保護我妹妹外出,僅此而已。”
“我不認為他是最好的。”特木爾憤憤地說。
“至少你得不到他的認可。”如蘭笑:“這就是你們的區別,我想他還是有過人之處,我相信他就像相信自己的父親,雖然我的父親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他是誰?就是你說的那個混蛋。”陸然問。
“他是……”如蘭剛開口,如雪就打斷:“我妹妹的意思是,她不希望你影響到她的工作,她不喜歡有被囚禁的感覺,她外面還有很多事情等著處理,不能成天呆在這房子里。”
“重要的是,你不能改變這房子現狀,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特木爾覺得現在這樣子很安全,我相信他說的話。”如蘭補充說。
“我想你們搞錯了。”陸然站起來說:“我還沒答應你們,我只要離開這里,這些問題就不再是問題。”
所有人都看著他。
特木爾指著泳池旁的路說:“從這里走可以直通大門外。”
“好的,謝謝。”陸然轉身就走,特木爾沖著他背影說:“你也可以等會,讓司機再送你回去。”
“等等,先別走……”如雪追過去,特木爾高聲說:“讓他走,這里不需要他。”
“你快閉嘴。”如雪頭也不回地說。
如蘭看著她追過去,拿起酒杯望著陸然步履堅定的身影,嘴角露出難以察覺的笑容。
“等等,先聽我說好嗎?”如雪追到陸然面前,倒退著跟上他移動步伐:“我很抱歉,之前沒和你說清楚,我是擔心你不接受這件事,有錢人都有怪脾氣,她這還算是好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沒錯,有錢人都是混蛋。”
陸然停下來看著如雪,如雪喘著氣說:“對不起,希望你可以理解,她真的需要你。”
“你既然來了,我先給你看樣東西。”
陸然站在泳池旁,剛才受肘傷的年輕人吊著胳膊走過來說:“你害我失業了,我這個樣子就算他們留我,我也沒臉再留下來。”
“真得很抱歉。”陸然說:“我也不想這樣。”
“你真的要走了?就為了那個討厭的特木爾。他就是頭自大的蒙古豬,別太在意。”年輕人說:“我也希望你留下來,這樣至少我還有個工作,別忘了這是你欠我的。”
“蒙古人好像不養豬,我是說過去,現在可能會養,我不太清楚。”陸然笑著說:“他更像蒙古獒,那種見人就咬的蒙古獒。”
“不管他是什么,你不要在意,老板人還是不錯。”年輕人抬著受傷的胳膊說:“至少跟著你我還不算失業,你不是想丟下我不管吧。”
如雪看著年輕人露出笑容:“你替我留住他,我去去就來。”
年輕人點點頭:“我想他會給我這個面子的,他欠我個人情。”
如雪匆匆離去,陸然看著她的背影說:“她是個不錯的女人。”
年輕人點點頭:“沒錯,比她妹妹要強。”
陸然笑了,年輕人說:“你難到不這么想?”
“你們聊什么這么開心?”如雪很快抱個文件夾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我好像聽到你們在說我。”
“我們說你是個難得的好女人。”陸然笑著說。
旁邊有張桌子,離著如蘭那張桌比較遠,如雪帶著他倆坐過去,從文件夾里拿出幾張用報紙上的文字拼湊出的恐嚇信,還有用蠟筆涂抹出的風格怪異的畫,帶著濃重的抽象派風格,有的畫著脫落的眼球,有的畫著半截人身,有的畫著零散的殘肢,都是血淋淋的。
陸然看了下說:“這些拿去做過專業鑒定嗎?”
如雪搖搖頭,這時特木爾拎著啤酒走過來,對陸然說:“聽說你早不干這行了,急流勇退,因為什么?”
陸然看著桌上的恐嚇信沒理他。
特木爾喝著啤酒繼續說:“我聽說你女朋友因為你的疏忽中槍失蹤了,就在你眼皮底下,有這回事兒?”
陸然挑出一封帶著圖畫的信說:“這也許就是線索,應該找人鑒定下。”
特木爾拿起來看一眼又丟下,說:“這有什么線索,還不是都一樣。”
如雪拿起信看了會,說:“那就交給你處理吧,你才是這方面的專家。”
陸然點點頭,如雪說:“你覺得寫信的人和那塊炸彈碎片的主人是同一個人嗎?”
“現在還不清楚。”陸然說:“現在你妹妹清楚自己的狀況嗎?”
如雪看了眼特木爾,特木爾低下頭搔鼻子不說話,如雪想想說:“我們擔心會引起不必要的驚慌,還沒告訴她,你覺得有這個必要?”
“報警了嗎?”陸然問。
“沒有人受傷,我想沒這個必要。”特木爾盛氣凌人地說。
陸然從文件夾里拿起那塊彈片說:“這是職業軍人做的,黃色塑膠炸藥,水銀引爆裝置,從彈片炸裂的程度來看,我想它應該是在車庫。”
他指著別墅旁正在重建的車庫說:“這么大的破壞力,我想不會沒人受傷。”
特木爾笑笑說:“傷得都不算重。”
如雪看著陸然說:“我想帶你去看看爆炸現場,可能會有更多的線索。”
“沒有必要,應該剩不下什么了。”陸然看著新建的車庫說:“那里除了灰塵現在什么也找不到。”
“車庫炸成這樣,難到你妹妹就一點也不疑心?我更感興趣的是你們怎么蒙混過關的。”
“我們告訴她汽車電路起火,她有好幾臺車,燒了一兩臺不會放在心上。”
“哦,有錢就是好。”陸然說:“只是炸了車庫,這個人沒干點別的?”
如雪想了想說:“干了,我妹妹的的內衣褲不見了,都是在洗衣房,工人發現后告訴我。”
“然后呢。”陸然笑的很奇怪:“在哪里又發現了?”
“你好像很了解這種人。”如雪反感地說:“在垃圾箱里,這個人拿著我妹妹的內衣褲自瀆,然后扔在那離開。”
“咻——”陸然吹了個口哨:“這個人在別墅里來去自如,難怪你們要瞞著她。”
“這也是我們找你來的原因。”如雪說。
“這件事我管不了。”
“為什么?”如雪有些急躁:“就因為我妹妹的態度,她不是有意的,我可以替她向你道歉。”
“她如果不清楚自己的處境,我就無法保護她,”陸然說:“這是個高手,懂得爆破,潛伏,也許還懂得射擊和格斗,可能是職業軍人,水銀開關和黃色塑膠炸藥就不是普通人能搞到的,你妹妹不配合我,我無法對她的安全負責。”
“這個我會跟她談。”如雪肯定地說。
“還是我來談吧,我的失職,還是我來談比較好。”特木爾說完,端著啤酒離開。
如雪看著特木爾背影說:“你不要太在意他們對你的態度,他是個粗人,過段時間他就會拿你當親兄弟,我保證。”
“而且……”如雪看著陸然說:“關于那杯茶,我會找個時間慢慢跟你說,我也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