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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赫辰謀反時局失勢

  • 北山月起云爭落
  • 椛杦
  • 4443字
  • 2019-02-25 23:30:00

三十八

赫云楓收到了從岐山飛回來的傳書,憑著字跡是赫云崢的手筆,字字之間皆是要他安護順音和安落的安危,若是一意要將兩個孩子獨立一處反倒是更惹了赫辰一眾的疑心,只是這一回賭注有點大......

香爐里的灰燼還燃著濃密的灰煙騰騰噴出,幾日下來皇宮里的動靜并未有太大的變動,許凌風卻有幾分本事,能讓赫辰的野心安撫暫停,已經(jīng)實屬不易了。

自越過岐山,雪天濕冷驚覺刺骨,赫云崢也為了敝人耳目換了馬匹改作馬車上路,沿途問了關內(nèi)的商人求了一棵皮草,落音如今的身骨到底是出身藍月,不適應中原的冷寒,他到也是貼心,往農(nóng)戶家要了一只湯婆子,落音握在手心里心里嗤笑,怕是這世上最貴的一只湯婆子了。

興慶的水路尚在收漁期,也最是一年中人多眼雜,繞過去便有多了五六天的路程出來,此時入夜風竟然悄無聲息地止住了,赫云崢尋了一處矮坡,確認是背了風向才穩(wěn)當?shù)厝剂梭艋穑皇撬奶幉恢宓觌y以覓食,思前想后還是往車上提了平日里傍身的短刀出來,掀簾落音正睡得酣。

天色大黑林里驚聞了鳥雀,落音驚醒,周遭無人,只聽得身外細細簌簌的踩踏聲,隨即拔下頭上的簪子護在胸前,簾動無風,一陣尖利刺過,只聽得野雞五彩羽毛之下鮮熱的黏血冒出裊裊熱氣,赫云崢眉宇微皺,面前的女子呼吸的力氣有些大,知道看清了他才松了手指小心地縮了回去,“我以為......”

赫云崢莫名有些心疼,奪過落音的領口昂首,她所有的重量朝他懷里撲了過去,百般輕柔,親吻得更像是在呵護一個瓷娃娃,小心翼翼,落音很輕,即便是像這樣傾身栽在他的懷里。

“若真是來的賊人,你這無疑是尋死。”

落音的雙唇鮮艷得有些紅腫,赫云崢挑眉抄手攬過軟細的腰肢一把抱了下來,“我抓了一只野雞回來。”

她知道此時赫云崢的臉色全然是因為擔心,落音緊緊箍住男人的脖子,不愿意落下,言語低軟,“那我便殺了我自己!”

赫云崢自是聽出了這一派言辭里面的強硬,垂眼抵上她的額,溫熱漸漸散入心里,“我再也不離你身邊一步,我發(fā)誓。”

深夜燃盡得火炭正好入湯婆子里,狹小的車廂也夠兩人相互依偎,赫云崢輕撫著懷里嬌嫩的肌膚,喉嚨幾次哽咽又止,落音輕笑著拉過褻衣附上身體坐起,別上衣側的錦帶復又沉入赫云崢的懷里,手腳并用地團了進去,溫暖如新。

“這真正的月靈公主又在哪里?”

落音仰頭,鼻尖撞上赫云崢輕緩地鼻息,心生貪懶,嬌嗔著埋進他的脖頸深處咬了一口,“這一路總算是敢問了出來,”落音換了一個姿勢,依舊靠在他的肩頭,“也許她此時正在天上看著我們,只是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一顆星。”

月靈公主為人爽朗坦率,而又是那樣富有尊嚴的一個女子,私奔抓回,憑著性子只能求得一死,可她放不下肩上的責任,積怨化作了執(zhí)念,天山的巫指捻喚靈,一夜之間錯了身體......

“故而如今我這副身子活了過來,這與生俱來的擔子便在我的肩上了!”

皮草往落音的身上卷了一層,赫云崢心中滿是失而復得的慶幸。

原州城里的消息日日并不間斷,六神無主的空城只會讓如今身在皇宮里的赫辰放松警惕,落音捋直了頭發(fā)順著簪子盤上兩圈,鴿子飛走手里落空,赫云崢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神。

“越是與原州近了,我這心里越是不安。”

落音扶著心口的位置靠在赫云崢身邊,作為丈夫,他能想得到此時此刻妻子的擔憂是孩子親友,卻一定想不到,落音也擔心著赫辰,前朝的王后,赫辰的生母到底是對她有恩的,她知道若真是傷及了孩子,赫云崢是不可能放過赫辰。

“楓兒說許凌風制衡得不錯,赫辰?jīng)]有大動干戈,”赫云崢拾起樹枝戳了戳面前的火堆,“辰兒身邊多了一個謀士,聽他們的口氣,似乎像是真正的推手。”

他的側臉透著冷峻,盡管手臂繞了過來緊緊圈住了落音的肩膀。

當覺察到落音的手指落到自己腰側,赫云崢眉眼瞬間溫和地回望進此時的灰藍色的瞳孔里,“音兒,待這一回風波后,我再娶你一次,每一次鳳冠霞帔之貌,我都欠你一回千金春宵,這感覺總不踏實,就像你從來就沒有屬于我一樣。”

落音頂著下巴嘴角溫柔,輕輕嗯了一聲,也沒有再說話,只是與他貼得更近了些。

接下來的路走了半月有余,一路上的變化赫云崢與落音是看在眼里,所到之處皆是高舉著逍遙的旗號,哪怕是小如毫毛的村野也都沒有空缺,直到延續(xù)到江南吳中地界,赫云崢沒有立即驅車進程,而是沿著吳中周邊走了幾天,落音并沒有異議,而她的心里疑惑更深,這樣子的侵吞不是兵家常有的計謀,若是算得上計策的話,她不禁想到了幼時玩鬧分田地時,因為與那些男兒較量不過而委屈,父親親自教授了落音自遠及近的方法,敝人耳目不說還不易察覺......

由遠及近的聚少成多,不動聲色。

路途尚未走完,落音便提議赫云崢掉頭回城去。

這是入冬以來難得的一回晴天,皇宮的屋頂整日覆蓋的不是雪霜就是風雨,青芙抱著床榻上的被褥往庭院外走,迎面過來的一行宮婢紛紛緊急圍上,到底是不同身份,青芙呵斥一眾退開,碩大的薄被就這樣攤開在了矮壯的盆景之上接受著陽光的恩澤。

“到底是貧賤出身,不知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皆金貴。”

聞聲過去,赫辰背著手悠閑進來,褥子上的薄錦不是那時月黃的綢子,瞥眼上前,青芙垂眼行禮,只聽見耳邊一陣風吹,“那上面的印記呢?”

青芙白了一眼推開了赫辰,若說近日最大的變化,不是天下變色,不是宮廷易主,而是赫辰面前的女子不再是唯他一人,稚嫩的臉上常見的是不屑的輕佻,他總覺得是在給他使臉色,手里捏緊的是她的下顎,朱唇鮮艷,可他的眼里透著沒耐心,“你最好安分一點,若不是這張臉,本王早就把你千刀萬剮了。”

青芙想起了記憶里的那個男孩子,清朗明媚,陌生的府邸里他視她為手中寶,親自教她寫字畫畫,唱曲讀詩......那個男孩子從來不會輕視她,即使是心中有意卻仍舊不會造次,耐心溫和地護著她,昨日之日不可留,不可追,不可憶。

“女婢本就是賤草出身,這一條命在王爺眼里不過就是一只螻蟻一般渺小,如今王爺想要,拿走便是。”

赫辰輕蔑地甩手立于一旁,“不過吃了幾天的滿漢全席,這心氣果真就高了一截。”

“是奴家高估了自己太多了!”

赫辰迅速上前止住了青芙的離開,“你莫要急切,本王要你再幫本王做最后一件事。”

青芙心里的失落越來越大了,連最后的一絲期望都消失殆盡了,“太子一直住在未央宮的云砂筑,公主被接去了宮外的遠靖侯府邸里。”

這一下子倒是驚異了赫辰,果真女子皆不是蠢的,青芙在往日是不愿意去動心思的,她的心從來都是通透,看著遠去的身影,青芙詢了一聲,“王爺,待您事成之日,可否求您放我一路自由之身?”

赫辰駐足,撇過臉笑得璀然,像是初見時一般如初陽煦和,“好!”

眼淚才出了眼眶就已經(jīng)刺骨地涼,顆顆滾落下來成了冰粒子,青芙對著赫辰遠去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再見了,我的少年。

是夜,許凌風見到了一身深衣夜行的青芙,步履匆忙是在尋他。

御書閣里依舊是寒涼,下半年來的奏章像是一座小山堆積在上,青芙從袖口里抽出了一卷小紙,“煩請許相,將這個送去遠靖侯府,還有,太子殿下一定要設法保護。”

許凌風疑惑地接過。

“我的碧紗閣從今日起常年閉門謝客,這紛擾我不想?yún)㈦s進去。”

青芙的身影飄飄悠悠,終究是敵不過心意,若是最終他坐擁了天下她也是傷心,一敗涂地她也是傷心,索性不惹不見,不傷。

不過兩日,赫云楓便接到了順音被赫辰帶走的消息,憤而進宮面見,許凌風徑直阻攔了過去,他對赫辰的了解比這周遭的人都要深刻,順音太子被囚禁在他身邊,到底是在睹物思人罷了,畢竟出自落音親生,這就是愛屋及烏了。

好久,赫云楓從御書閣出來,頭頂上的天已經(jīng)恢復了陰郁的灰白。

君臨城下無人相迎,赫云崢怕是他登基以來最凄慘的一次回宮了,落音笑了兩聲,主動與他十指緊扣,衣著并不光鮮的兩人出現(xiàn)在宮門前引起了騷動,卻遲遲不得進宮,直到赫辰在未央宮里得了風聲。

“你果真是按耐不住去尋了他!”

半月之前天元的兵隊歸來時赫辰立即傳書吐蕃,至今都未得到敏澈的回音,心中便已經(jīng)清明了,落音去了藍月。

“可那又如何,這個天元也終將是個短命的,走不遠的。”

赫辰的眼睛肆虐的猖狂有些難看,指著落音怒吼,“你是不是傻,他要過你的命,你還又一回往火坑里跳,”黑衣謀士從御書閣里出來,手里還牽著順音,赫辰指著太子,“你的兒子我?guī)湍憔攘顺鰜恚灰汶x開他,所有的一切都會圓滿了。”

落音的手心一緊,卻不敢造次,“辰兒,你們是兄弟呀!”

兄弟,知道呀,他知道呀!

赫辰輕蔑地看向赫云崢,“那就把傳國玉璽給我吧!”

赫云崢一直都沒有出聲,直到余光瞥見了四周的城墻之上有了黯沉的光色,天色將晚了。

“玉璽一直都在宮里,朕從未拿走過!”

赫辰聽不得赫云崢這一身的篤定之色,說著便要揮劍直指。

“你是真心想要這天下,還是想要的是我?”

落音的眉間正抵著赫辰手里的劍頭,這是赫云崢沒有想到的,紊亂了心率,響指在空中胡亂,城墻之上密密圍擊的暗衛(wèi)層層格殺了巡兵,赫辰不可思議地看著,無動于衷,不一會兒對著身后的黑衣謀士大吼,“你不是說他們都是精壯之士嗎,人來了都不知道,是死了嗎?”

黑衣人無動于衷,卻對著順音格外愛惜。

情勢一瞬間的逆轉叫赫辰像是失心瘋一般慌亂,他一把扯過落音的袖子,刀劍抵上她的脖頸之間,“我死也要拉著你一起!”

哈哈哈......

失了心神的狂笑令赫云崢更加冷靜下來,這一回叫他清楚地認識到了落音上一次離開的場景,“辰兒,朕沒想殺你,你要離開朕保證沒人會攔著你,只是,放開她!”

赫辰轉而冷笑出來,“你終于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

落音的身體緊緊貼著赫辰的胸口,清晰地聽著來自忐忑里的恐懼,“辰兒,我跟你走,只要你好好活著,順音好好活著,安落好好活著,我死無葬身之地都是可以的。”

“那你便是愿意同我一道離開的。”

......

此后赫云崢再憶起,只覺得那一日的風格外清涼,刺骨的涼,落音在風中匆忙地對他笑了一笑。

后來幾番打聽,赫辰逃到了吐蕃,敏澈寫了一道信折子過來,赫辰心性已經(jīng)穩(wěn)定,安心度日,因著父母家仇,不要他去招惹了。

期間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去吐蕃尋找落音了。

天元十年,赫云崢建國十年,天下格局又是一次翻天覆地的變化。

四月,敏澈的兒子茯茶冒著最后一口氣送了遺囑回原州城之后,重傷暴斃。

經(jīng)年之間,赫辰從未改變過心底里的不甘,在吐蕃一直忍氣吞聲,獲得了吐蕃部落之內(nèi)的信任便一步步涉及了政權,就連自己的親姑姑也不放過,落音勸阻無果反而被圈禁起來。

八月天壽日,四方朝賀,吐蕃依舊接到了邀請。

通紅的錦書在落音的手邊,外室有開門的聲音。

“阿娘!”

憶云的小手又是一通臟黑,落音疼惜地拿出濕帕擦了一遍又一遍,“你又是往哪里爬去了?”

“噓......”

憶云一把捂住落音的嘴,“小聲點兒,今日我在宮墻角發(fā)現(xiàn)了一個狗洞,是可以出宮的,等幾日我把它挖大一點,就救阿娘出去。”

落音心里頭瞬間不是滋味,一遍遍地親吻著懷里的女兒,當年小心翼翼地直到四個多月顯懷才讓赫辰知道,這是赫云崢給他的警告,終身警告。

“憶云丫頭應該已經(jīng)把請?zhí)瓦^來了吧!”

赫辰的到來出其不意,“今夜里你將她好好梳洗一番,我吐蕃的憶云公主,可是我吐蕃王的掌上明珠。”

“呸,”憶云小小的身子一把護在落音身前,“你給我走開,離我阿娘遠點。”

赫辰一把甩開孩子兩步遠,落音心疼的上前去保護卻被殘忍地拉了回來,赫辰的眼睛里透著陰狠,“別給我耍陰招,不然我不能保證她能活著回來。”

甩袖憤然離開,余光瞥見憶云的目光,“你也一樣,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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