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了！”聽完盧萬斯的敘述后，海女大叫一聲，像個孩子一樣從床的一邊滾到另一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破你個大頭鬼，給我下去。”像是不滿自己的床被人霸占，盧萬斯一腳把這個“強盜”踢了下去。

這一腳的力道不算大，但因為毫無防備，海女直接從床上滾到了地下，一屁股敦撞在了臺階上。

“你就當屁股被踹了一下吧。”盧萬斯幸災樂禍地看著她。

海女倒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站起身來揉了揉屁股，從盧萬斯手里搶過那張照片，仔細端詳起來，邊思考邊說道：“會從這個角度拍人的肯定是偷拍狂，說明你的同伴里有偷拍狂啊！”

“噗——”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把床弄濕了一大片。

但海女似乎沒意識到盧萬斯的噴水是因她而起，仍在自顧自地進行分析：“那個老板八成是弄錯了，他碰到的根本不是什么天使少年，就是蘭思博。你回憶一下他的描述，再想想蘭思博的外貌，是不是完全吻合？”

“金發藍眸、閃閃發光……”盧萬斯提煉出老板強調的幾個形容詞，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蘭思博的形象，“還真是他……”

“這就對了！”戳了戳盧萬斯的鼻尖，海女笑得一臉燦爛，“蘭思博一定也在找你，只不過在這里不方便使用人類的形象，所以才變成了天使的模樣，這才有了雜貨鋪老板口中的‘天使少年’。”

“蘭思博也在找鎖魂珠，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海女自信滿滿地下了定論。

有了她的解說，一切看似都合理了起來，但是……

那種隱隱約約的違和感，始終都讓人擺脫不掉。

海女的話里絕對有漏洞，只是他暫時還沒發現而已……

“咚咚咚！”

盧萬斯和海女對視一眼，雙方均是一頭霧水。

都這個時間了，誰會來敲門啊……

“誰啊？”不急著去開門，先了解下對方身份再說。

傳來的是一個稚嫩的童音：“盧萬斯，哈根大人叫你過去，說是今天的材料出了些問題。”

哈根大人……

一想到那張蒼老而又充滿怨念的臉龐，盧萬斯就覺得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萎了。

他所有的材料都是按照清單上采買的，能出什么問題？這老太婆怕不是故意找茬……

“我知道了，馬上就過去！”不管再怎么不情愿也好，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這就像“餓了就要吃飯”、“渴了就要喝水”一樣，沒有什么道理可講。

15分鐘后，哈根臥室。

其實他有點想不通，如果是談論公事，為什么不選擇庫房那一類的地方，而非要到臥室里談呢？

深更半夜被傳召到某個異性的臥室，而且對象還是哈根，真的讓人超沒安全感好嗎？

“唔……”兩人獨處已經好一會兒了，可哈根根本沒抬眼看他，全程都在翻閱著賬本，時不時地會低頭沉思一會兒，然后接著翻頁。

不知過了多久，哈根終于將賬本核對完畢，抬頭看向快要睡著的盧萬斯：“你今天出門的時候，是不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請問哈根大人，在您眼中，什么才算了不得的事呢？”這不是抬杠，他心里確實存在著這個疑問，因為“了不得”是個太過模糊的定義，不同的人可以詮釋出完全不同的意思。像她這么個問法，基本上和沒問一樣。

哈根皺起眉頭，倚老賣老的姿態又出現了：“就是你跟雜貨鋪老板打聽鎖魂珠的事情，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如果你非要嘴硬，我不介意把他拉過來和你當面對質。”

“拉過來和我當面對質？哈根大人，半夜擾民不太好吧？”

這個時間，那個老板肯定躺在被窩里舒舒服服地做著春秋大夢，哈根就是再怎么老糊涂，也不可能這會兒派兵去抓人，否則城里的流言怕是蓋都蓋不住。

但他想錯了，哈根雖然有時候會表現出“老人癡呆”的癥狀，但在一些原則性問題上是絕對不會含糊的，比如說跟蹤和監視，再比如說——抓捕的時機。

只見哈根瞟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拋出了一句：“怎么會半夜擾民呢？他現在不就在這兒？”

“啥？”盧萬斯左右四顧，結果什么也沒發現。

哈根見狀笑了笑，像是在看猴子耍把戲的觀眾，每一個眼神都充滿了輕蔑：“你這么緊張干什么？你跟他也只有一面之緣，又不是什么關系親密的朋友。就算我真的抓了他，也影響不到你什么吧？”

“不是這個問題好嗎？”在哈根意味難明的注視下，盧萬斯只覺得一陣不爽，說話的語氣也就跟著不客氣起來，“我是問過他關于鎖魂珠的問題，可那是我自己的私事，輪不到你來插手。而且黛拉祭司交代的任務我也完成了，我并沒有因公廢私。至于那個老板，就更沒有做錯什么了。”

“誰說他沒做錯什么？他親口說過自己和天使有過交流，這在穆羅山是明令禁止的。”哈根眸色陡然一厲，語調中透出些許威脅，“早從三年前開始，王就下達了命令，要對所有的水源進行控制，讓進入穆羅山的外族無水可飲。精靈見了外族必須立刻上報，不能隱瞞。所以那個精靈不僅犯了罪，而且還是重罪。我抓他有什么不可以？”

“可對方只是個問路的……”

“那也不行！”

“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又不是王親口說的。”一來二去，盧萬斯也慢慢有了些火氣，不想再跟她多廢話，拔腿就要離開。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

身后傳來哈根氣急敗壞的怒吼，但他不為所動，依然向前邁動著腳步，走兩步回頭沖對方吐了吐舌頭：“你叫我停下我就要停？你是女官，地位比我高是沒錯。可你不是我的直屬上司，沒資格命令我。”

“你再朝前走一步試試，我馬上就以通敵賣國罪處置了他。還有你的朋友，就算她出了監獄，我也有辦法把她再扔回去。”

然而留給她的只有盧萬斯漠然的回應：“哦，那你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