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圖都看完了？”一見盧萬斯回來，老板又像見了財神爺一樣，臉上堆滿了笑容。

“是的，我看完了。”盧萬斯把紙攤開，平整地鋪在桌子上，“老板，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會認為這就是鎖魂珠？”

“這個……”老板眼珠子轉了轉，似是在思考這句話背后的含義。

但盧萬斯沒有給他想借口的時間，話音剛落便猛拍了一下桌子，目光兇狠地逼問道：“你說你很尊敬黛拉祭司，那你覺得對她說謊算不算尊敬她的表現呢？”

一聽“黛拉祭司”，老板便來了精神：“你是說你打聽的這些事都是黛拉祭司吩咐的？”

“廢話，否則我跟你打聽這么多干嘛？”盧萬斯瞇起眼睛，故作神秘地湊近對方，“跟你說句實話，黛拉祭司最近正在研究新的修行方法，需要的就是鎖魂珠。如果我們根據你提供的圖案去找，結果找回來一個假貨，你說她會怎么想？”

“我不靠譜。”老板像是被嚇傻了，目光呆滯地說出了這么一個詞。

“對了！”盧萬斯打了個響指，像安慰受驚的寵物一樣擼了擼對方的頭，表情又恢復到了原來的和藹可親，“所以嘛……你現在可以老實說了，這個圖案到底是哪里來的？或者難道說……鎖魂珠其實就在你這里？”

“不不不，它肯定不在我這里！”老板又是搖頭又是擺手，跟個到處亂撞的沒頭蒼蠅一樣。

“那是誰告訴你的？！”本著趁熱打鐵的精神，盧萬斯又是一拍桌子，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嚇得對方大氣也不敢出。

“……”

“……”

老板沒有說話。

不是因為他膽子肥到敢和黛拉祭司對著干，而是強烈的外界刺激使他暫時失去了反應能力，簡稱——“失了智”。

“大兄弟，你是不是對他太兇了？”情況已經嚴重到連魔王都不得不出聲勸阻了，“要是把他嚇傻了，那你就真的什么也問不出來了。”

奈何某人似乎還是沒啥自覺，還反駁道：“我很兇嗎？”

“這么說吧……你有看過恐龍電影嗎？”

“有啊。”

“恐龍吃人之前什么樣，你現在就什么樣！”

“咳咳……”

要真是那樣，那還真是挺嚴重的……

認識到錯誤的盧萬斯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放平了心態，努力讓語調聽上去不那么嚇人：“老板，我再問一遍，這個圖案是誰給你的？”

“是一個天使。”老板整理了一下思緒，把對方的身份和盤托出。

天使，居住在這片大陸上的七大種族之一，在體能上甚至還要優于精靈，且聚集地與穆羅山相鄰，時常會和邊界的住民產生沖突，按理說應該是精靈的仇敵。

敢和天使私下來往，這位老哥也不簡單啊……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老板顯得有些慌張，連忙開口解釋。

可盧萬斯從來就不信這一套，在他眼里，解釋就是掩飾：“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哪樣？”

“大約半個月之前，我為了搜集材料出了一趟城，途中差點掉進河里淹死，結果被一位少年救了。那個少年長得和我們很不一樣，頭發是金色的，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非常迷人……”一提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老板便開始長篇大論，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詞匯全部加諸在他身上。

這一嘮叨就嘮叨了半個小時。要不是他最后及時繞了回來，盧萬斯簡直想打斷他的狗腿。

“他說自己只是喜歡四處游玩，誤打誤撞才來到了穆羅山，希望我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然后你就答應他了？”

“是啊，因為他的笑容實在太暖了，我沒辦法拒絕他的請求……”老板說著說著，臉上慢慢爬上了一抹紅暈。

“那說了半天，這和這張圖有什么關系？”

說了半天的天使少年，這和盧萬斯想知道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你急什么，我這不是正要說嗎……”老板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似是在責怪他的缺乏耐心，“他在臨走前問了和你一樣的問題，所以我才會把給他的圖案又畫一遍給你，你懂嗎？”

“我懂了……”

盧萬斯抓起桌上的圖紙，團成一團扔了出去。

“你這是做什么？不是說這是黛拉祭司要找的東西嗎？”老板見狀就急眼了，忙不迭地就要朝外沖，想把紙團給撿回來。

當然，盧萬斯是不會允許他這么做的，這種丟人現眼的事要是被看見了，自己可就真的英明掃地了……

所以他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把拔腿就跑的老板給拎了回來，再把他死死固定在椅子上，讓他脫不了身：“這不是鎖魂珠。你畫的東西叫做‘鈴鐺’，是小孩子玩的玩具，還是過時了的那種。”

因為心情不好的緣故，他下口也沒怎么留情，直接朝對方痛點戳，算是對時間被浪費的一種發泄：“但是……我對你說的那個天使少年很感興趣，你能再跟我講講關于他的事嗎？”

“我不認識他。”老板的態度異常堅決。

“那他除了要找鎖魂珠，還暴露過別的目的嗎？”抬起對方的下巴，逼著他和自己對視。

——這是常用的拷問手段，百試百靈。

“讓我想想……”老板思考了一會兒，最后沉吟著說道，“他好像還問過我，有沒有看到過一個人類。”

“人類？！你確定他說的是‘人類’？！”因為太過激動，盧萬斯一下子忘了控制音量，上前一把抓住老板的肩膀不停地搖晃，弄得他差點窒息。

“別搖了別搖了，我要死了！”老板難受得連連求饒。

盧萬斯這才意識到自己做得過火了，連忙兩手一松把對方放開：“這樣你總能說了吧？”

老板撫著胸口順了一會兒氣，又猛喝了一大口水，接著才說道：“沒錯，那個少年的確是說了要找人類，我問他那是什么，他就給了我一張照片。”

“他還給了你照片？在哪兒呢，能給我看看嗎？”

“可以啊……”老板在口袋里摸了一陣子，最后掏出來一張巴掌大小的照片。

而那張照片的主角不是別人，正是盧萬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