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根不過是只“紙老虎”，嘴上再怎么兇悍都不值一提，因為真正的權(quán)力根本就不在她手上。

就算她抓了那個老板又怎樣？他只是和那個不知道是不是天使的家伙說了兩句話而已，難道這樣就會被問罪嗎？不可能的……

至于雷伊，放她出來是黛拉的命令，哈根就算再不爽也改變不了什么。所以總而言之一句話，哈根說的話全是浮云，當耳旁風就行了。

盧萬斯收回思緒，正準備回房，扭頭便撞見了面色蒼白的雷伊。

“已經(jīng)很晚了，你該回房睡覺了。”不愿在這個時間和她有過多的接觸，盧萬斯簡單吩咐了一句就想離開，卻被她抓住了袖子，“怎么了，還有什么事嗎？”

在這昏暗的環(huán)境下，雷伊那空洞的眼神不知怎的竟讓人感受到了一絲恐怖。

“盧萬斯。”雷伊的嗓子像壞了一樣，發(fā)出的聲音含糊不清，把本來就沉悶的氛圍變得更沉悶了幾分。

“在！”

盧萬斯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他之前過分注意避嫌，的確是太冷落雷伊了。她剛剛遭受過打擊，又經(jīng)歷了牢獄之災(zāi)，理應(yīng)是最需要人呵護的時候。可他一心只想著自己的目的，完全沒把她的感受放在心上。

作為朋友來說，這樣的他無疑是不稱職的。

過去不稱職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彌補也不晚：“雷伊，你如果睡不著的話，要不要去我房間坐一會兒？”

不行啊，這好像是禽獸的臺詞，可已經(jīng)說出去的話也沒辦法收回了，只能看看她的反應(yīng)再說。

而雷伊的反應(yīng)也非常明確，她眼神微微一亮，隨即點了點頭——雖然依舊看不出表情，但明顯能感覺到她是同意了。

“那就走吧。”

盧萬斯打開手電筒，一路指引著她回到臥室。

“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那個女官是不是說還要把我關(guān)回去？”沉默了一路的雷伊一進屋子就開了口，而且提及的還是哈根那被他視為笑話的威脅。

“是，她是這樣說了。”既然她都聽見了，否認也沒有意義，“但那只是她的一廂情愿，你沒必要放在心上。”

“真的嗎？”雷伊依舊不太放心。

“那是當然！你是我的朋友，如果她真的敢動你的腦筋，我絕不會讓她好過！不管付出什么代價，都一定會叫她承受比你更多千百倍的痛苦。”

這不是無腦的狠話，而是他經(jīng)過幾天觀察后下的斷言。

哈根在宮廷內(nèi)的威望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的年長，加上她一手帶大了王和大祭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像這種倚老賣老的角色，底下的侍從和侍女們必然是對其不滿的，一旦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嚴重程度一定會被無限放大，再加上自己的煽風點火，就算沒辦法把她打落谷底，至少讓她威望大跌是沒問題的。

以她的自尊心來說，失去了地位和尊崇，其實和死也沒多大區(qū)別。

面對盧萬斯的承諾，雷伊沒有表現(xiàn)出驚訝或者喜悅，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仿佛意識又沉浸在了某處。

一分鐘過去……

兩分鐘過去……

……

半個小時過去，雷伊終于回過神來，起身告辭：“天快亮了，我也該走了。”

“你一個人不要緊嗎？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萬一雷伊運氣不好在路上遇到哈根，她現(xiàn)在也不能擺出一副大小姐的架子，豈不是只有活活受氣的份？

“不用了，我已經(jīng)耽誤了你很多時間了。”經(jīng)過一番磨煉，雷伊變得善解人意了不少，“白天你還有任務(wù)吧，趕緊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吧。否則在干活的時候睡著就不好了。”

“嗯。”如此懂事的雷伊讓他覺得有些無所適從，但終究也沒辦法說什么，只能目送雷伊離開。

折騰了幾個小時，睡眠時間被大大縮短，盧萬斯也懶得再寬衣上床，就靠在椅背上打了一會兒盹，然后天一亮就出門了。

今天的工作地點是黛拉的書房，工作內(nèi)容是幫她整理魔法書籍。

“盧萬斯，這里有好幾本還很新，好像連打開都沒打開過，要不我們帶走吧？”被叫出來一起打掃衛(wèi)生的海女突發(fā)奇想，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暫時先不發(fā)表意見，盧萬斯走過去查看她所說的那幾本書，發(fā)現(xiàn)的確和她說的一樣，完全沒有被翻閱過的痕跡。

“這幾本都是新書沒錯，但是……”

“但是什么？”

“但我們還是不能拿。”把上面附著的灰塵擦了個干凈，盧萬斯又把書籍歸回原位。

可海女還是不甘心，眼神還是動不動就往那邊瞟。

“你為什么總是在意那幾本書？”很少見海女對一件東西這么上心，盧萬斯不由得好奇起來。

海女點著太陽穴，努力整理著措辭：“可能是因為我對水比較敏感，剛才那幾本都是講水系魔法的，我覺得可能會有利于提高你和‘雪牙’的契合度。”

“雪牙”是神劍，而且五行屬水，如果駕馭它的盧萬斯能在水系魔法上取得成就，在使用它的時候一定能更加隨心所欲。

“原來是這樣啊……”他本以為海女是自己對它們感興趣，沒想到是為了他，這讓他多少都有點感動，“但這里是祭司的書房，如果我順手牽羊，一定很快就被查出來。到時候我就會被趕出去，而雷伊也會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不過……”

“不過什么？”

盧萬斯心念一轉(zhuǎn)，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反正我也是個勤雜工，可以向祭司申請經(jīng)常來這里清掃，那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學習里面的魔法了。”

偷書算盜竊，但偷知識就不算了，說不定還會被當成學習刻苦的典范。

這是被學校折磨十幾年以后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教訓，想不到居然在這里派上用處了。

“了解了。”海女突然像個執(zhí)行任務(wù)的女特種兵一樣，端端正正地向他行了個禮，“那么請問學習任務(wù)要從什么時候開始呢？”

凝視著滿臉期待的海女，盧萬斯淡淡開口，下達了身為主人的指令：“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