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勵和孫華民二個人拿了過去，放在電焊工施而誠旁邊，老板娘親自上馬，稱得上女中豪杰，從電焊，切割，到開車，劃線，樣樣精通，周老板比不上她，沒有辦法，貨來不及做，那個方春光，也是河南人，不過，他不是延津人，是滑縣人，自從賈勵來上班，他一天也沒有來上班！

賈勵想：人生路上，總有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滋潤你，歲月途中，總有一段快樂日子陪伴你，四季輪回，總有一場甜美夢境鼓勵你，茫茫人海，總有一個真心愛人等著你，淡淡問候，總有一句發(fā)自肺腑祝福你：把心放飛，愿您幸福明媚。

想著想著，彎好的后檔板，賈勵一個一個拿過去，放在老板娘旁邊，最后一個，沒有地方可以放了，放在路中，老板娘戴著口罩，說：“路檔了，放在這里。”

賈勵拿了過來，放在上面。

一看切了小鋼筋，太短了，切割機的槽子夾不住，周老板跑到賈勵邊，說：“稍微長一點沒有關(guān)系的，也不要切了。”

賈勵切了長的鋼筋，短的就隨便它了，孫華民也說：“長一點一點沒有關(guān)系。”

施而城的鞋子破了，老板娘從外面買了幾雙勞保鞋了，她說：“一雙五十元。”

孫華民說：“假如是軍用鞋，可以穿六年。”

私人老板都是這樣，人不夠自己頂，勞保用品該省都省，賈勵問胖子：“怎么廠里連個滅火器都沒有？萬一發(fā)生火災(zāi)，該怎么辦？”

胖子說：“廠里都是鋼板。”

狗，看見賈勵，也不竄出來了，蹲在里面，賈勵對狗說：“狗呀，狗呀，我們是自家人，不用叫了。”

其實，賈勵比誰都怕狗！吃好中飯后，賈勵將幾塊肉骨頭，帶給狗吃，那只小狗，東找西尋，找東西吃，發(fā)現(xiàn)肉骨頭在后面，小狗搶肉骨頭，大狗也搶，先下手為強，你不要難過，有肉骨頭就是王！吃人家的東西，嘴唇軟，胖子說：“給狗吃了肉骨頭，就不叫了。”

這下子狗真的不叫了，賈勵就放心了。

施而誠提前回去了，賈勵把小鐵棍放到他電焊處，孫華民指指后面，說：“就放在這里。”

施而誠給孫華民一支煙，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不是淚旺旺，而是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煙酒敬上來。他又蹲下來，從鋼宵堆中，找出了幾個小鐵棍，丟在外面，他說：“我來得這么早，我早點回去了。”

他騎著自行車去了，賈勵也想：我有事也可以早一點來，早一點回去辦事，繳水電費，繳電話費。

賈勵一看，口罩確實太臟了，需要調(diào)換了，荊二永放在后袋里的煙沒有了，他到油漆的地方看了看，怎么？煙沒有了！又問孫和民和賈勵，都說沒有看見，賈勵正在看長篇小說，說：“不可能拿你的煙。”

煙是胖子藏了起來的，賈勵看見他，把煙放在荊二永睡過的凳子上，他叫：“老荊，老荊，煙不是在這里嗎？”

荊二永返回來，拿起煙放在口袋里，扣上了袋上的扭扣，沒有煙，不行！像施而誠一樣沒有饅頭不行。

周老板開車出去，賈勵問孫華民：“喜歡吸什么煙？”

“隨便。”

賈勵看見荊二永吸“黃山”煙，心想：要么給孫華民買條煙，但轉(zhuǎn)而一想沒有用。

賈勵在房間里說：“再花錢和托人也沒有用，老板不可能聽你們的。”

賈勵去上班，施而誠早已來了，他比賈勵還要早，雖然他是農(nóng)民出身，他也懂得時間是金錢的道理，爭分奪秒，一絲不茍，做一只是一只，做爸爸像爸爸！

戴了口罩，賈勵又調(diào)了一個新的，原來的口罩，放在臉盆里，滴了滴洗潔精，用來清洗，不能用肥皂，萬一吸進細菌。

賈勵切了許多小鐵棍，切了很長時間，看見孫華民和荊二永雙雙而來，孫華民推著自行車，荊二永拎著一個塑料袋，里面放著一個菜盒，二人東扯西拉。

最遲的是胖子，男人們在干活了，他姍姍來遲，手上拿著一個菜盒，滿不在手！我是技術(shù)工，有駕駛證的，有執(zhí)照的，有派司的，你們算什么？要相貌沒相貌，要胸脯沒胸脯，我是拉貨的，你是干什么的，你是做小工的，看什么，快做。

周老板房間里電話響了，他走了出來，對孫華民說：“裝厚底黃銅的反斗車。”

孫華民問賈勵：“賈勵，他叫什么？”

“漢奸。既是漢奸，又是太監(jiān)。”

孫華民指的是胖子，他最喜歡占便宜，逗人，占了便宜，就哈哈大笑。

荊二永也來了，他拉了下面的反斗車，放在車下面，孫華民握著反斗車的手柄拉了上去，一車裝滿，一共三十多只。

賈勵問胖子：“今天拉了三車，多少錢？”

他說：“生意好的話，一天有一萬八千元。”

賈勵想：那算下來，是可以的。

裝好了車，賈勵又切小鐵棍，周老板招招手：“老賈，快快！壓板！”

到了壓板機旁，買來的一車鋼板，是舊鋼板，凹凸不平，剪板機刀口，放不進去。

這些鋼板，需要用壓板機壓平，壓直，然后，拿到剪板機旁邊，去劃線，量尺寸，壓之前，周老板發(fā)現(xiàn)鋼板上有螺絲卡住了，他用老虎鉗，撥掉了螺絲，鋼板再從滾筒里壓平直，往前送過來的時候，賈勵用手接住，把它平整地放在地上，一塊一塊地放好，搞完了，賈勵搬了鋼板，到剪板機旁，孫華民一只手拿二塊，賈勵起先也拿二塊，又爬到堆場處放好一頭，又放好另一頭，賈勵人吃力了，就拿一張，周老板在旁邊，也拿一張，人的能力有限，一雙手伸出來，十個手指也不一樣長！拿了幾趟，一大堆的鋼板終于拿完了。

賈勵干得氣喘吁吁，到了河邊撒了一泡尿，河的對面有一家家俱廠，幾個女子從廠里走了出來，嘰嘰喳喳，像小鳥一樣，看見孫華民朝著她們在撒尿，轉(zhuǎn)頭往前大膽地走了。

喝一杯開水，去切小鐵棍，周老板說：“過一會兒再叫你。”

切了一會兒，他又叫了，搞完了，又是一大堆，賈勵就將一大堆鋼板搬到原來的堆場上面，放整齊。

周老板和孫華民二人拔掉了上面的螺絲，劃線，然后，剪板。周老板問賈勵：“線看不看得見？”

他教賈勵剪板，放鋼板到刀口要正確，放到剪板機刀片下面就可以了，一只手壓著，另外一只手往前移動，一面說，一面做了示范，剪了二張，就交給了賈勵去剪，賈勵線實在看不清楚，周老板心里還是不放心，笑了笑，說：“看牢一點，當(dāng)心點。”

孫華民在看線，問賈勵：“對齊了沒有？”

“對齊了。”

剪了幾十張鋼板，賈勵到剪板機后面，提了大的鋼板給孫華民，小的放好，廢品丟在外面，賈勵二個人又剪板了，“嘭”的一聲，孫華民踏了一下開關(guān)，鋼板剪了下來，孫華民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說：“往外拉，再拉點。”

二人對了一下，“好，不要動。”

孫華民踏了開關(guān)，“嘭”的一聲，又剪了一塊鋼板。

胖子在打攀頭的洞，說了：“拉--退--”

喜不自勝。

賈勵拿了一根“利群”煙，笑了笑，對孫華民說：“吸根煙。”

他說：“我不吸。”

“沒有關(guān)系的。”賈勵說。

他吸了一根煙，到后面的后檔板堆放處一看，說：“這后檔板不要放得太里面，要留有空隙，否則，拿不出。”

他重新把后檔板搬出來，放好，賈勵又疊一張鋼板，他說：“這樣就可以了。”

賈勵憨厚地笑了笑，擔(dān)心地說：“我其他沒有問題，眼睛不是很好。”

他聽了，也不響，他到工場間喝開水去了，賈勵去撒了泡尿，他回來時也到河邊去撒了一包尿，賈勵看了看手機，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多了，周老板自己和孫華民剪鋼板，賈勵又去切小鐵棍了，他們剪了幾張，就不剪了。周老板走了過來，他叫孫華民抽幾根鋼管，也是一百五拾八厘米一根，共三十根。

孫華民用毛巾包著，拖了鋼管到切割機旁邊。周老板的房間，電話響了，又要裝車了，胖子興高采烈地叫了：“嫖師傅快些！”

孫華民也不說，賈勵問：“老荊，時間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

一看手機，已經(jīng)早已過下班時間了，施而誠還在做，來不及就加班，他來得最早，回家最遲，人家是朝九晚五，他是朝六晚八。

胖子在包腳打洞，拿了一塊一塊包腳，量尺寸，打洞。

饅頭來了，胖子終于說真話了：“這饅頭是周老板買的。”

“那我也買幾個！”

“不用買，你有這么多錢。”

其實，饅頭也是很便宜的，一元一個，又不是炒菜，最便宜的，也是十元一盤，一分也不能少。

胖子鋪席子在地上，又睡覺了，他風(fēng)雨無阻，天天如此，孫華民看見他睡了，拿了一個杯子，去套他褲檔里的東西，他一拉，胖子醒了，結(jié)果沒有套進去。

賈勵一看，笑了笑，怒斥說：“你這樣不能搞，萬一把它的東西搞壞了，他老婆就要來找你麻煩。”

他兀自吸煙，說：“叫他什么？”

“漢奸！”

他又占了小便宜，哈哈又大笑起來。

“騎到他的身上。”

“好。”

賈勵就騎到他的身上，賈勵笑著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男人們就笑了起來。

荊二永一個人睡著了。

電焊工鄭志迪，穿著藍色的軍裝，說：“我上午做了五只。”

孫華民耐心地對他說：“你不要太急，到時候真的做了，又做不出來了。”

他每天就是這個數(shù)，不多不少，每天只做二十五，沒有上進。

施而誠做了十只。周老板也過來問：“你做了幾個？”

“我做了十個。”

“你做了幾個？”

“我做了五個。”

“抓緊時間做。”

胖子所見周老板聲音，趕忙起來，想了一會兒，說：“做十個最起碼有八十元。”

賈勵拿出“利群”香煙，給每個人一支，電焊工鄭志迪說：“你不吸煙，買什么香煙！”

來上班途中，賈勵特地到好好超市，買了一包“利群”香煙，店主交給一包軟殼，賈勵說：“給我一包硬殼就可以了，軟殼要掉出來。”

他調(diào)了一包煙，給賈勵一包硬殼煙。

施而誠也在談賈勵：“來得這么早。”

“六點鐘就來啦。”

施而誠說：“你最起碼五點鐘起床。”

“十五分鐘就夠了。”

二個男人又剪板了，孫華民說：“總不可能一輩子依賴?yán)锨G，也要培養(yǎng)一個新的。”

周老板舒了一口氣，對旁邊的孫華民說：“顧著一點。”

賈勵在搬后檔板時，一不小心，后頭的一塊后檔板，鉤住了賈勵的一個兜肚，一個踉蹌，劃了一個扣子，周老板看見了，說：“你小心點，不要讓鉤鉤住。”

兜肚劃了一個洞，破了。

下班的時候，施而誠才姍姍而來，他對老板娘說：“今天做了四十二個。”

賈勵聽了他，說：“哎呀，今天做了多了。”

他笑笑，右手抹了抹黑黑的臉，賈勵走出大門，二只狗又“汪，汪”地叫了，賈勵與狗揮手道別，說：“自家人，自家人，肉骨頭吃了，不是自家人也變自家人了。”

狗不停地叫，走來走去，看來，肉骨頭還嫌少！

路過飲食店，店主老莫剛好坐在門口，賈勵走過去，給他一支“利群”香煙，桌子上面放著許多茶葉蛋，賈勵抓耳撓腮，說：“我去買幾個茶葉蛋，明天立夏了。”

王阿姨說：“我們這里拿幾個去。”

老莫的女兒今天來了，戴了一副眼鏡，人又矮，很胖，聽王阿姨講，她女兒今年二十九歲，還沒有對象，是晚婚晚育了，賈勵想：如果不戴眼鏡，有男人會與她找對象，談?wù)剳賽郏髁搜坨R就不一樣了。可惜，賈勵有老婆了，如果沒有老婆，說不定二人在柳樹林下擦出愛情的火花，進而談婚論嫁，你當(dāng)是梁山伯與祝英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