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勵說：“小心些。”

胖子笑笑，用手擦著汗，說：“只要我們搬的時侯，不倒沒有關系的，我們走了倒了，對我們不搭界了。”

賈勵頗有同感。

胖子需要打洞的攀頭，賈勵搬到了胖子的打洞處。胖子說：“放在這里。”

地方這么小，其實放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樣的，只要他自己拿拿方便就可以了。

卸完了，二人到工場間喝開水，賈勵一看手機，是下午一點多一點，就對胖子說：“還早呢！”

二個男人又去干活，到了下午三點時，賈勵一看已經快下班了，周老板房間電話響了，周老板對賈勵說：“裝車，想不到這么遲來電話。”

胖子倒車，賈勵小跑步，用手搬，周老板也在扛反斗車，賈勵又裝鋼筋長柄，全部裝完，周老板對賈勵說：“老賈，你也去。”

賈勵坐上了副駕駛員，二人到了黃河遂道，開到外灘路，胖子婉惜地說：“苦呀，苦，人家休息，我們上班哩。”

賈勵一看，他的額頭上好像有一個“苦”字似的，賈勵笑笑，苦中有樂，樂在其中。

胖子問：“你海港人認識不認識路？”

他說：“這里是六號橋市場。”

賈勵看見胖子開車很快，擔心他的車技，一會兒到了，胖子打了一個電話：“反斗車來了。”

來了二個人，一個年紀比較大，胖子問他：“反斗車放在哪里？”

那個年紀輕的人，說：“就放在這里。”

賈勵一看，大概是建筑公司用的吧。反斗車卸下來，賈勵用肩扛，放好，他說：“你放在下面，我放上面。”

賈勵順便看了送貨單，其實也挺貴的，厚的黃銅寫了三百三元／只，鋼筋短腳寫了二百五十元／只，一共是四千三百六十元，卸下來的斗，都放在旁邊。

胖子開車飛一樣，到了廠里，剛是是四點十分，賈勵也說：“我們二人再辛苦，也沒有休息。”

“他們休息是沒有錢的。”

他笑笑，下了車，他把送貨單給老板娘，周老板問胖子：“老賈卸貨可不可以。”

“他眼睛不好。”

二個男人回來了。

孫華民想了一會兒，說：“我要回家一趟，我有事，你不要對老板講。”

“那好，你去吧！”

他在切割機旁，還沒有歇一口氣，又說：“剪邊檔板，靠山的三個螺絲要對齊，不要踫它，到時尺寸就不對了。”

他給賈勵做了示范，放好了一張鋼板，“踏開關也要平穩地踏下去，不要踏得太緊。”

又說：“太快，開關要斷了的。”

又說：“你后面看看，做得差不多，你就剪剪光。”

他在彎薄斗，鋼筋斗鋼板上寫著“74.5厘米，31.5厘米，31厘米，74厘米。”

厘米的中文他不寫，英文也沒有寫，只寫了二對數字。

他又說：“不要搞錯，2.0毫米，2.3毫米，放在旁邊，二種鋼板不一樣的，也可以問老荊。”

賈勵說：“給他買包煙，叫他幫幫忙。”

孫華民說：“你自己記牢，尺寸和規格，不要搞錯，我要去一個月呢。”

又說：“這個邊檔板是3.5毫米，那個是2.7毫米的，不一樣的。”

他反復叮囑，賈勵在彎邊檔板，鐵絲沒有拿掉，孫華民問：“你彎了幾張？”

“彎了二張。”

“你千萬不要忘記，把鐵絲拿掉，否則，他要罵的。”

前面的二張邊檔板，賈勵就放在下面，好的上面。

孫華民剪了許多邊檔板，賈勵全部去疊好，二人去拉3.0毫米的鋼板，拉到剪板機旁，又裝了靠山，賈勵松了螺絲，套了進去，孫華民伸出雙手，說：“套里面進去一點。”

賈勵就套了進去，孫華民推不進去，他用腳推了進去，他說：“去拿一張鋼板。”

賈勵拿了半張鋼板，孫華民跟了進來，一起把半張鋼板，抬到剪板機上，他量尺寸，固定了后面的靠山，二人抬了鋼板上來，往剪板機刀口推，一看賈勵這邊相差二公分，他到后面敲靠山，用石筆劃一下，往外面移了一公分，二人在剪鋼板時，周老板提醒叮囑地說：“老孫，這些鋼板就剪這些，外面的鋼板早一點剪了，爛光了。”

孫華民對賈勵一一交待：“我不在，你有空就彎底板，自己小心些。”

他從里面拿了一根大彈簧，調了剪板機開關的彈簧，用了一根新的彈簧。

賈勵去彎邊檔板，他說：“放上鐵絲。”

他不好意思地說：“小的鐵絲只有一根，大的一根，上次斷了。”

他在路邊找了一個鐵絲，剪斷了一頭鐵絲，再把鐵絲轉彎，賈勵拿了一根細的鐵絲，給他做了一個樣版，大小一樣，“長度叫它長一點，免得拿不出。”

他留一頭鐵絲很長，放，拿都很方便。賈勵彎起邊檔板，孫華民在剪花邊的邊檔板，賈勵看了看，中間有許多洞，賈勵把它丟在旁邊的鋼板上，就對胖子說：“胖哥這些鋼板有洞，用漆補一下。”

他開始不肯，后來從老荊那里，拿來了一個漆罐，賈勵給他放好一張鐵凳子，對他爺似的，“胖哥請座。”

胖子滿臉橫肉，一副不情愿的樣子，不高興地說：“這差不多。”

孫華民說：“過一會兒要剪板，把這些邊檔板放在旁邊。”

賈勵就放在彎板機旁邊，最后幾張將尖頭朝在外面，孫華民認真地說：“尖頭不能朝在外面，免得從弄傷。”

手上拿著香煙，吸著煙。賈勵將尖頭朝里面，放好了邊檔板，彎了許多，左邊檔板做完了，右邊的邊檔板，還很多，賈勵說：“右邊的很多。”

他說：“就放在旁邊。”

二人去彎底板，呈“V”字型的，他又說：“你有空彎底板。”

彎1.5 毫米底板，也很薄，彎的時候，也挺方便的，賈勵拿了十多張，就彎了起來，胖子坐在旁邊，在打攀頭的洞，叫賈勵：“叫嫖師傅，怎么不叫？”

聽了胖子的話，孫華民來了勁，“叫什么？”

“叫太監。”

孫華民又嘿嘿大笑，樂得開心。

胖子聽了滿臉不高興，說：“你這只狗。”

“你這頭豬。”

羅素說：“悲觀者稱半杯水為半空，樂觀者稱為半滿。”

賈勵發現底板有二張是拼合在一起的，就問孫華民：“二張一起彎沒有關系吧？”

“沒有關系，主要你彎得動。”

賈勵就把二張鋼板，一起放了進去，彎好后，就放在1.5毫米堆場上，電焊工可以用。

施而誠看賈勵彎底板，“拿幾張底板來。”

賈勵拿了二張，又拿二張，賈勵問他：“幾張夠了？”

他說：“做五張夠了。”

孫華民從施而誠過來，手上拿著一根“雄獅”香煙，聽見施而誠在叫賈勵，他說：“幫他拿拿。”

賈勵就拿了五張。

方春光從窗口伸出頭，說：“那小鐵榔沒有了，你去切一點。”

賈勵省得量尺寸，就走到他那邊，拿了一個小鐵棍，孫華民：“28毫米的料在什么地方？”

他和賈勵到放鋼筋處，“就是這些，下面的不能動。”

到了切割機旁，賈勵量了樣品，再用石筆劃了一條線，把原料一捆，一捆拖了過來，拿了四捆，切了幾根，拿了其中一根，問孫華民：“孫師傅，這樣可不可以？”

他說：“可以。”

胖子又混水摸魚，笑著說：“嫖師傅說可以就可以。”

孫華民也笑起來。

“會不會太長？”

“不會太長。”

賈勵就大規模地做了，切到了幾根，太長的鋼筋一根一根切，免得損失。

胖子走過去，將鄭志迪的電動車，推到里面，貨車倒了進來。賈勵問胖子：“時間到了沒有？”

他一語不發。

賈勵看了看手機，下午四點多了，還差幾分鐘，荊二永脫了衣服，孫華民說：“時間到了。”

工廠上空有一條航線，來回飛機聲音很響，賈勵問老板娘：“聲音這么響，晚上睡不著覺呢？”

賈勵在洗衣服，“半夜很響，煩些了。”

胖子叫了：“小賈，我回去了。”

“我也馬上好。”

二人出去，狗也沒有叫，蹲在地上，打嗑睡，反正，都是自家人。狗呀，狗，你安心睡吧，賈勵走了。

走到轉彎處，那個女婦人和那個男的，坐在轉彎處，又在看賈勵了。

去報刊箱拿報紙，走到飲食店，看見老莫在做一個放煤球爐的架子，賈勵問：“有沒有花的螺絲刀？”

他說：“我有的。”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把螺絲刀，賈勵看了門上的螺絲松了，門也開不出，用螺絲刀將其固定，擰緊，這樣關門就不緊了。

賈勵干脆從笑笑超市，買來了一把螺絲刀，不用向老莫借了。

老蘇的丁阿姨對賈勵說：“老板，鴨脖子拿點去吃吃。”

賈勵說：“不用，我都有，你們自己吃。”

老蘇拿了一只鴨脖子，說：“我們已經吃厭了。”

又從塑料盒中拿出一只鴨脖子，放在賈勵的面前，他說：“電飯堡里蒸一下就可以了。”

賈勵仍舊把鴨脖子放在他的塑料盒里面，賈勵想：不能隨便吃人家的東西，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是要遵守的。

孫華民要回去了，他對周老板說：“我回去四五天，家里有事。”

他問老板娘：“借點錢？”

“多少？”

“二千元。”

老板娘從抽屜里拿出了錢，她特地關照孫華民：“你盡量早點回來。”

他說：“要四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