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這個孩子么？”從區(qū)婦幼保健院出來時，韓孝手里攥著一張化驗單小心翼翼地問吉麗。

“想要，為什么不要？”吉麗莫名其妙地看著韓孝，似乎看著一個陌生人。

“我只是覺得有些突然，思想上沒有準(zhǔn)備，你別誤會。”韓孝面帶著一點點尷尬說。

“有什么突然的？有就要唄，你沒看見方才醫(yī)生那眼神，好像咱們兩個是什么不正經(jīng)的人似的，偷偷跑醫(yī)院里來了。”吉麗帶著點微笑挺不好意思地說。

“是啊，我們兩個的樣子是有點幼稚不成熟。”韓孝又扭頭上下左右地端詳了一下吉麗然后說。

“那個護士還以為我是個準(zhǔn)備做手術(shù)的呢，她問我要不要這個孩子時，我非常肯定地回答了她。并且告訴她我想要個孩子很久了。”吉麗面露一些得意之色。

韓孝無言地笑了笑，無論怎么掩飾，現(xiàn)在要個孩子這個事情對他來說還是很突然。這幾年來他的變化太快了，匆匆忙忙畢業(yè)，接著就認(rèn)識了吉麗，然后一頭鉆進了熱戀中，而后就是結(jié)婚，接著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仔細(xì)看看老婆到底長什么樣又要做父親了。韓孝覺得一時半會兒實難接受，但是又不能說自己不想要這個孩子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讓孩子聽見了也絕對不會饒了他啊，想到這里，韓孝下意識的看了看吉麗的腹部，似乎那里的確有個小人正在偷聽似的。

“看什么？！你打什么壞主意，你要不想要他，將來長大了我非告訴他不可，讓他虐待你。”吉麗笑了笑，顯出一幅天真可愛的樣子，讓人不忍辜負(fù)。但凡有丁點良心的男人也不會讓這樣的女孩子失望和傷心。愛情，所謂愛情其實就是一種使自己喪失了理性的麻醉劑，但是你還心甘情愿的去接受它的麻醉，并且因此上癮，沒有了它，你還要很痛苦，很傷心，甚至生活都會變得毫無意義，唉，韓孝搖了搖頭，情不自禁地?fù)Я藫Ъ惖募绨颉?

“別這么惡毒？讓孩子聽見。”韓孝開玩笑說。

“咱們要抓緊時機開始要房子了。”韓孝若有所思地說。

“嗯。我找朱老太太再商議商議。”吉麗說。

早晨，吉麗騎著自行車剛剛拐進供應(yīng)科的小院，就看見李云笑嘻嘻地正向她招手，似乎已經(jīng)等了她好久似的。吉麗心中詫異，停了自行車，在科長辦公室里簽了到就跟著李云走進會計辦公室。

“李姐，有什么事啊？”吉麗待李云在椅子上面坐定了后問道。

“坐，坐。”一邊的王梅正在吃早點，語焉不詳?shù)貜埩_著吉麗坐下。

“小吉，你都結(jié)婚了？我開始還不知道呢。”李云笑著看吉麗說。

“是啊，我早就結(jié)了。”吉麗笑了笑說，仍舊猜不出她有什么事。

“看你這樣子真的不象結(jié)過婚的人。”李云又說。

“是么？我看上去很小么？”吉麗伸伸手臂，然后看看自己問道。

“反正不像結(jié)過婚的人。”李云又說，吉麗仍舊猜測它到底要干什么。王梅看出了吉麗的心思，一邊大嚼著一只燒餅一邊說道：

“她是管咱們科計劃生育的，你要是想要小孩就和她報道。”王梅終于捅破了這張窗戶紙，弄得李云還有些不好意思，她真是個靦腆害羞的女人。

“啊？！……”吉麗覺得也有些不好意思，“咱們院也真的夠正規(guī)的，生孩子也管啊？”吉麗臉一紅。雖然是面對兩位年紀(jì)極大的大姐，可是她仍舊覺得這么問有點難為情。

“是啊，小吉，去年不是實行了《母嬰法》了么？單位有義務(wù)了解職工的生產(chǎn)狀況。你知道啊，這是法律規(guī)定。我也是例行公事，不過你肯定還沒想到要孩子這件事兒呢。”李云又忙補充說，生怕吉麗感到尷尬。

“就是，人家小吉才這么大，要什么孩子，還得玩兩年呢，哪象咱們那會兒這么傻。”一邊王梅抱怨著說。

“是啊，咱們那時候都傻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就當(dāng)上娘了。”李云笑吟吟地說，還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們孩子那時候叫我‘媽’的時候我都答應(yīng)不出來。”王梅也說，然后大笑起來，回憶起年輕時候的事情覺得好笑。

“是么？不過……二位姐姐，我很不好意思。”吉麗搖頭笑道，“我們昨天剛剛?cè)ミ^醫(yī)院，已經(jīng)……有了。”吉麗說完低下頭，臉上緋紅。

“啊？！”兩位大姐同時驚訝，看看吉麗，又互相看看。

“怎么了？你們家那位想當(dāng)?shù)耍俊边€是王梅打破了一是沉悶地氣氛笑問道。

“誰知道啊。”吉麗被她這么一問也笑了起來。

“那正好，小吉，我就把你登記上了啊。以后隨時向我匯報你的情況啊。”李云笑道，覺得自己很有責(zé)任感。接著她就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已經(jīng)發(fā)黃的表格，指點吉麗填了，然后說要送到院里的計劃生育辦公室那里去。

“你著什么急啊？”吉麗和王梅看著李云雷厲風(fēng)行的做法同時說。

“不行，上頭有規(guī)定，我得趕快把這情況反映上去，咱們這里已經(jīng)有些年沒有生小孩的了，正好我還要去趟財務(wù)科，順路。”李云說著，一幅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樣子，吉麗很是為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大大感激了一回。

李云出門走了，吉麗起身也要回去。

“再坐會兒吧，回去又看什么天車鱷魚剪之類的，那邊車間里黑乎乎的，噪音也大，你現(xiàn)在是有身孕的人了，就要自己關(guān)心自己，盡量少到那種地方去，人家不是說多看些那什么漂亮的，花啊，草啊，影星啦什么的，你老對著天車，鱷魚剪算怎么回事啊？孩子明天生出來好鋼筋鐵骨的。”王梅笑道。

吉麗聽了她的話覺得有趣，不禁又坐下來。

“我現(xiàn)在調(diào)這邊真的不是時候。”吉麗嘆了口氣說道。

“有什么不是時候的？！朱老太太不是沒退呢么？讓她多干著點唄。小吉，我這真的為了你好，孩子，你，這個時期都是一輩子的事兒呢，你可不知道萬一流了產(chǎn)又什么想要再有可就難了，咱們院就有這樣的事兒。到時候和誰說去。”王梅低聲地說，樣子認(rèn)真親切。

“是啊，我知道梅姐，你是為我好。可是我剛剛調(diào)到這里，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哪？”吉麗有些為難地說。

“管不了這么多了。你和科長爭獎金的事，他不就是那種態(tài)度么？你還有什么不落忍的。我知道你是個責(zé)任心比較強的人，看得出來，可是你也得看看對誰啊，這里復(fù)雜著呢，小吉，以后你就明白了。”王梅搖著頭說，停下了手里的筆，大有將吉麗引為知己的樣子。

“是么？”吉麗一副無知的樣子看著王梅。

“可不是，你日子長了就知道了。這里分派，分集團，分幫可厲害了。”王梅又補充說。

吉麗想起了分房子的事兒，覺得眼前是個合適的明白人兒，為什么不討教一二，于是話鋒一轉(zhuǎn)。

“梅姐，我有件事兒想問問你。”吉麗低聲神秘說。

“什么事兒？”王梅也來了興致，見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十分信任自己。

“就是分房子的事兒。你看我們是今年剛才領(lǐng)的結(jié)婚證。院里的房子已經(jīng)分完了，不過有人說筒子樓正改造，我要是申請有戲么？”吉麗虔誠的介紹了自己的情況。

“我覺得先不管有沒有戲先申請再說，然后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怎么樣。”王梅說。

“是啊？我找誰申請去啊。”吉麗問。

“找頭兒啊，你先寫一個書面的東西，交到咱們頭那里，讓他們上報行政科，我覺得黃志騰可能是不管，不過也不一定，看你自己的了。主要是自己得努力，不過現(xiàn)在政策向大學(xué)生們傾斜，你說不定真的有戲。先按程序遞上去再說唄。”王梅若有所思狀，頗似一個運籌帷幄的將軍。

“真的？梅姐，如果分了房我肯定請你吃飯。”吉麗高興，又開始許諾。

“我建議你找找頭兒，然后到行政科那里探聽一下，因為房子已經(jīng)分了。你只能是借房，最好院長們都知道這件事兒，特別是主管咱們科的院長。唉，小吉，咱們科庫房鄭桂蘭是院長夫人。”王梅指點說。

“太好了，梅姐，今天我碰到貴人了。我一定去運作一番。”吉麗心領(lǐng)神會。然后和王梅作別。

“好好注意身體，別太著急了，有什么事兒需要幫忙的盡管說話。”王梅哈哈笑著，向吉麗告別。

吉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看見王師傅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面寫一份單子，郭建也正忙著算數(shù)。

“有什么高興的事兒？”郭建問吉麗。

“沒有啊？”吉麗回答。“我很高興么？”又問。

“沒有，覺得你挺高興的，那邊的天車又壞了，老夏他們已經(jīng)修去了。”郭建笑著對吉麗說。

“有人修就得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吉麗說著坐在椅子上，拉開抽屜找筆紙。抽屜因為年久失修發(fā)出巨大的響聲，王師傅戴著眼鏡看了她一眼，吉麗看見他樣子滑稽不禁啞然失笑。

“你一定有什么高興的事。”郭建又問。

“我要申請房，給我一張信紙啊。”吉麗慌里慌張地說。

“你不如到機房里打印一份多好，你會打印么？”郭建指點說。

“對啊，機房在哪里，帶我去。”吉麗覺得這主意不錯。

“王師傅，您有機房的鑰匙么？”郭建看著王師傅問道。

“……沒有。”王師傅抬頭看了一眼他們說。

“我找屠之富要去，走。”郭建說了一聲站起身來就走，吉麗跟在后面出了房門，一前一后向平房最靠西邊一間走來，吉麗等在門外，郭建進了采購的辦公室。過了一會兒郭建出來，手里拿著一把鑰匙，向吉麗揮揮手。

機房就是停放計算機的房間，因為九零年代時候計算機還是個稀罕物，所以所有計算機都要有個專門的屋子，裝修一番，外邊為了防盜還要裝上護欄，鑰匙也由專人負(fù)責(zé)，制度很是森嚴(yán)。

機房打開，一股霉腐氣味撲面而來，郭建和吉麗差點暈過去。郭建捂著鼻子進去打開窗戶，吉麗才敢進來，和其他辦公室相比，甚至科長辦公室相比，這里算是裝修最好的房間了，墻壁上都貼著淺藍(lán)色的壁紙，地面上鑲著瓷磚，還有一個老式空調(diào)蹲在窗臺上面。其實房間里只有兩臺計算機，一臺是市面上早已經(jīng)淘汰的老式蘋果機，另一臺也就是386什么的。旁邊放著一臺打印是噪音巨大的針狀打印機。

郭建和吉麗在那臺先進一點的電腦邊坐下，吉麗謙虛地坐在郭建邊上。

“你會么？”郭建問道。

“什么？打印個文件還是沒問題的。”吉麗笑道，雙手交握了一下。

“那你來吧，我不會，順便教教我。”郭建挪到一邊說。

“你別太謙虛了。”吉麗說，開了電腦。原來這里的軟件還是老式道斯?fàn)顟B(tài)下的中文操作系統(tǒng)cced.吉麗覺得很不順手。

“這都是什么啊？這里的系統(tǒng)怎么這么落后啊？”吉麗感慨說。

“頭兒不叫瞎裝別的呢，我們都沒機會上機，王師傅也只是配料用一用，都小心著呢。他有鑰匙但是不給我們，怕?lián)?zé)任。”郭建說。

“擔(dān)責(zé)任？擔(dān)什么責(zé)任？”吉麗一臉詫異問道。

“有一回也不知道誰把機子弄壞了，科長要打印個報告沒打印成。后來王梅給調(diào)試了一下就打印出來了。”郭建解釋說，吉麗已經(jīng)開始打字了。

“王梅給調(diào)試了一下，她會調(diào)試？怎么調(diào)試的？”吉麗邊打字邊問道。

“她就開機后自己弄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郭建用手在空中漫無目的的比劃了一下。

“沒什么壞的，機器根本弄不壞，不過是一些設(shè)置問題。”吉麗寫了住房申請幾個字。

“你要申請房子啊？”郭建驚訝問道。

“是啊，你為什么不申請？！你的孩子不都三歲了么？”吉麗疑惑問道。

“我沒有資格。”郭建說。

“我媳婦不是農(nóng)村的么？”又補充了一句，吉麗不再言語，一會兒打好了申請報告。打印機發(fā)出刺耳的聲音，一個胖子在門口探探頭然后走進來。

“郭建，打什么呢？”胖子問道。

吉麗回頭看看，原來就是叫做屠之富的采購員。

“沒事兒，寫個申請。”吉麗道。

“別把打印機弄壞了啊。”胖子拍拍郭建的肩膀說，見郭建答應(yīng)了一聲，然后背著手走了。

“簡直好笑，這都什么人啊。打印機怎么會壞呢。”吉麗搖搖頭對郭建說。

吉麗再次走進科長辦公室里，這里是每天的必經(jīng)之地，因為每天她都要來這里簽到，所謂簽到就是在一張考勤簿上面對應(yīng)的日期格子里簽上自己的名字。這已經(jīng)沿襲了很久了，至于是什么時候發(fā)明的無從可考，但是據(jù)吉麗所知，大多數(shù)國企都保持著這種考勤的形式。

黃志騰正低頭抽煙，吉麗把打印好的申請遞過去。

“科長，房子的事還請您多多費心。”吉麗說著官話，很客氣的樣子。

“噢，你都結(jié)婚了？”黃志騰看了一眼申請?zhí)ь^又看吉麗，問道。

“是啊。”吉麗在他對面坐下來，看著他又低頭看自己寫的申請。

“這個字體選得不錯啊。”黃志騰說。“誰給你打的？你自己打的？”

“是啊，這誰都應(yīng)該會。”吉麗說，覺得很奇怪。

“房子的事我還真的幫不了你，小吉，你回頭和書記說說。”黃志騰看完了申請說道，吉麗的心里似早有所料，但是心頭仍舊不悅了一回。

“好啊。”她答應(yīng)了一聲。“麻煩您把這個交給袁總，謝謝。”吉麗不卑不亢也不再向黃志騰祈求什么，接著就走出辦公室的門。

和黃志騰的談話早在意料之中，可是吉麗心中仍舊很不高興，這日在月季園里正低頭走著，準(zhǔn)備回機動科找老人甲乙商議一下。這個月季園其實就是廠區(qū)的一個小公園，因種植主要花卉就是各色月季，又有亭臺樓閣，假山噴泉，花束流水，在廠區(qū)里也算是一個獨到的地方，吉麗很喜歡無事在這里閑逛。

吉麗正低頭走著，忽然斜刺里竄出個人來，猛不丁嚇了她一跳，回頭看時卻是和她一撥來的一個男孩名叫楊子京的。楊子京樣貌堂堂，可是說話做事面到了極點，為此很多年了仍舊沒有交上一個女朋友，自己盛怒之下竟然遁入空門，整日吃素打坐，不務(wù)正業(yè)，動輒就買些佛教典籍在屋中研讀，但因為缺少靈性，只是似是而非的學(xué)了些皮毛，吉麗等人經(jīng)常以此人引為笑柄。

“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吉麗看見楊子京開口笑道。

“沒事兒，等著你呢。”楊子京一副色迷迷的眼神，伸手拍拍吉麗的肩膀。

“干什么？找死啊。”吉麗躲開那一拍，扭了一下腰。

“躲什么？你還裝淑女，都已經(jīng)當(dāng)人媳婦了。”楊子京又作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又向吉麗身上打量一番，似展開無限聯(lián)想。

“吃多了撐的？怎么幾天不見饒是沒長進，反而變得更加惡心。”吉麗看他眼神非常異常，努力訓(xùn)斥他說。

“怎么樣？供應(yīng)科？混得不錯吧？！把我們都忘了吧？”楊子京又伸手扶在吉麗肩頭。

“干什么？別粘粘糊糊的。”吉麗抖落揚子京的手，閃到一邊。

“到我們那里待會兒？！”楊子京邀請吉麗說。

“不去，什么鬼地方？！”吉麗拒絕道。

“走吧，我說真的呢。”楊子京招呼吉麗說。

吉麗經(jīng)不住楊子京的再三邀請于是就隨著他來到了氫氧站，楊子京是學(xué)自動化的，在氫氧站管電氣設(shè)備。吉麗覺得氫氧站環(huán)境不錯，花株吐艷，高柳怡然，鳥雀飛鳴，小草貼著地面正孜孜不倦的生長。最可貴的就是這里的地面都沒有硬化，保留著泥土的本色，頗有世外桃源的感覺。

楊子京的辦公室很大，空曠，安靜。楊子京的辦公桌上面除了堆著一大堆電器資料外，旁邊就是佛教經(jīng)典，吉麗翻翻，什么《金剛經(jīng)》《釋迦牟尼傳》，還有幾本介紹佛教的小冊子，什么《因果報應(yīng)篇》，《二十四孝圖》之類的。

吉麗拿了一本在手，開始翻看，覺得十分有趣。

“喝水么？”楊子京忽然又正經(jīng)起來，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問吉麗，吉麗也不抬頭只是搖搖頭。

“你現(xiàn)在混得不錯，獨當(dāng)一面，又能順便研習(xí)經(jīng)典教義。可以說是悠然自得了？”吉麗恭維楊子京說，一邊仍舊翻看著那些書。

“咳，瞎混，這不是機修車間解散，氫氧站劃給機動科，我也是沒辦法來的這里，這些書只是隨便看看。”楊子京說起話來十分正經(jīng)。

“是么？聽說了。”吉麗抬頭十分關(guān)注。

“你不知道啊？李碧剛到檢修承包隊去了，負(fù)責(zé)總工作。你們供應(yīng)科以后少不了和他打交道。”楊子京喝了口水說道。

“是么？我真的不大清楚。李碧剛這回終于可以滿足虛榮心了，過過官癮。”

“是啊，這人真挺沒勁的。”楊子京也說。

“都快五張的人了，還這么幼稚。”吉麗也感慨說。

“唉，你們沒要房子啊？！”楊子京問吉麗。

“沒有。”吉麗仍舊翻看著書籍。

“怎么不要啊，小甄已經(jīng)要到手了。”楊子京說。

“什么？”吉麗從書籍上面抬起頭來問道。

“小甄和你一塊兒領(lǐng)的結(jié)婚證，都已經(jīng)要到了。”楊子京說。

“你沒騙我吧？！”吉麗半信半疑，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太重要了。

“我騙你干么？他親口對我說的，都知道哪個門了。”楊子京一本正經(jīng)喝了口水，緩緩說。

“出家人不打妄語。他是要的改造樓么？”吉麗一副認(rèn)真的表情看著楊子京。

“是。前兩天請我們吃飯。說的。”楊子京說。

“他怎么要的？”吉麗問道。

“爭來的唄，找人，和院長們說，和行政科說，和自己的領(lǐng)導(dǎo)說。”楊子京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漠然態(tài)度。

“噢，看來我的消息太閉塞了。”吉麗沉吟道，若有所思。

“我要是和你結(jié)婚了現(xiàn)在也要到房子了。”楊子京看著吉麗幽幽地說。

“美的你呢？”吉麗瞪了楊子京一眼說道。

“現(xiàn)在看你還有幾分姿色。”楊子京也不答話仍舊自顧自說著。

“行了，我來問你，你修行的怎么樣了？到?jīng)]到第一層？”吉麗想轉(zhuǎn)換個話題就問道。

“沒有。不過也差不多吧，你不懂。”楊子京一幅脫俗的表情，看著吉麗。

“我問你為什么好人不長壽，壞人總是能夠猖狂，這和你的因果報應(yīng)不是不相符么？”吉麗笑問道。

“這個，因為此好人今世為好人，而前世并非是好人，所以仍舊不能長壽，這正是前世報應(yīng)今世。”楊子京解釋道。

“似乎有理，壞人也可解釋成前世乃是一個好人，好吧，我再問你，這個人死了到底有沒有靈魂？”吉麗又問道。

“有靈魂。”楊子京回答道。

“也就是每個人死了都有靈魂了？”吉麗又問。

“應(yīng)該是。”楊子京不知道她下面又要問什么稍微猶豫了一下。

“那么古代歷經(jīng)了那么多的人都死了，光我國就有幾千年的歷史，那些個靈魂這個中國怎么裝得下？”吉麗又問。

“有些靈魂已經(jīng)轉(zhuǎn)世成人了。”楊子京回答。

“可是轉(zhuǎn)世的畢竟是極少的一部分，剩下的都哪里去了。”

“那些個都四處游蕩，靈魂的體積極小。”楊子京回答。

“那么說地球之上的靈魂應(yīng)該有很多了，而且像人口似的愈來愈多。”吉麗又問道。

“這個……我還沒有想過。”楊子京答不上來。

“行了，看來你還要修行，什么時候想好了我再問你。你提供的房子的消息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得走了。”吉麗推開門匆匆離去，也不管楊子京在后面哎哎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