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資”方式幾何
資料哪里有?處處要留心。德國政治哲學家及社會理論家、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卡爾· 亨利希·馬克思(Karl Heinrich Marx,1818—1883,這是全名,你知道否?)曾經指出:“研究必須充分地占有材料,分析它的各種發展形式,探索這些形式的內在聯系。只有這項工作完成以后,現實的運動才能適當地敘述出來。”(圖4-1)這里說的“占有材料”就是指收集到的各種各樣的資料。

圖4-1 馬克思(1818-1883)像
資料來源之廣,幾乎無所不在。上至日月星辰,下至山水風景、樹木花草、魚蟲鳥獸、樓臺亭閣等,還有歷史典故、傳說神話、寺廟教堂、地方戲曲、民間故事、現實新聞,等等。是不是不分皂白地什么都收集呢?不論何人的時間、精力都是有限的,尤其是一個專業工作者,必須細心選擇、把重點集中在本行業上。例如,拿我來說,凡是有關紙和造紙的相關的資料,我都收集,采取的辦法如下。
(1)卡片
又稱資料卡片,這是過去一種老式的積累資料的形式,現在已經少見了(圖4-2)。常用的普通卡片尺寸為7.5cm ×12.5cm,面積不大,容納的字數不多。但其優點是方便、簡明、靈活,可以隨意抽取、插入、排列和整理。每張卡片一般只抄摘一篇文章或書籍的文題、簡介和來源。卡片可以先行編號或者不編號。抄寫好的卡片要放入卡片盒中,用“指引卡”(比普通卡片的面積上邊多出一塊,可以寫上主題名稱,如長網紙機、中性施膠等)把不同內容的卡片隔開。

圖4-2 卡片
1977年7月科學出版社出版了我寫的《造紙與紙張》這本書,共有221頁,近14萬字,就是參考我摘抄的500多張卡片所完成的。這些年來,我已經積累的卡片竟達三四千張,而且還在不斷地增加。
雖然卡片的容量較小,但作為題名索引是可以的。必要時可用它去找查原文。而且隨時抽出或插入卡片(過去的文題按筆劃,現在則按漢語拼音排序),自然也十分順手。卡片對于今天的青年學子而言,已經是個“遙遠的”名詞。他們對Card的理解,以為是金卡、銀卡、信用卡等,與資料卡片完全是兩碼子事。
(2)剪報
剪報就是把報刊上有關紙和造紙的相關的資料,如果是自己個人的報刊,見到后要立即剪下來,然后分門類地粘貼在剪報本上。如果是公家的,要借出來復印、剪貼、留存。切勿忘記,在一些重要資料的剪報空白處,必須注明報(刊)名、日期、版次。
剪報的作用常被人忽視。有人以為科技資料必須是長篇大論的東西才夠味兒,才有收集的價值,其實這是誤解。有時越是大塊的文章,引用他人的東西越多。報紙的版面有限,要求短小精悍,擠去“水分”,留下“干貨”。因此,有時在報上我們會讀到確有見地的好文章,冒出的新思路、新技術和新點子,完全可以作為資料保存下來。
我收集的剪報本共有30多本,它們分別是:①造紙通論;②紙史資料;③手工紙·非遺名錄;④中國紙名;⑤紙業人物;⑥紙業商情;⑦造紙原料志;⑧書畫紙與美術;⑨少數民族造紙;⑩科學·科普·文化,等等(圖4-3)。此外,還有其他諸如漢字、文物、發明史、化學品、文房四寶、化驗分析,諸多方面。我把平時見到的有關資料分別地剪貼在不同幅面的大開本(多數是作廢了的大厚書或紀念冊)里,主題明確,內容集中,翻閱比較方便。

圖4-3 我的剪報簿樣本
(3)資料袋
由于收集到的資料具有時間性,而且有的內容較多時,就把它們裝入一個個“檔案袋”(牛皮紙袋)中。按時間先后編列號碼,一旦有需要便查到號碼抽出資料袋即可。從1974年起,我依年度順序編列資料袋,迄今已有700多個資料袋了。例如,No.2袋的標題是:中國古代的四大發明之一:造紙(1974年)。No.86袋是廢紙脫墨(1979年)。No.132袋是中野準三講課(1984年)。No.218袋是婦女衛生巾(1985年)。No. 310袋是廣州(瑞典)伊諾夫漢臣造紙技術交流會(1986年)。No.433袋是機能紙(1992年)。No.506袋是手工紙紙藥(1995年)。No.610袋是濾紙技術(2003年)。No.714袋是漢王電紙書(2010年)。
每一個資料袋內包含有相關的材料,如會議資料、個人記錄、技術數字、設備圖紙等。如果要做好每一項工作的收集,應當特別細心,因此事先甭管資料有用或無用,暫且裝入袋內。等到閱讀后再做處理。當然,資料袋要專門搞一個索引,或用一個本子記錄編號、題目、時間,必要時還加注袋內的特別資料名稱,借以記牢。
(4)專題冊
所謂專題冊,就是一個個普通學生練習本。它既是我的學習筆記,也是我平時想到的研究課題,同時又是我寫文章的草稿來源。這些專題冊也要編號,例如No.101冊是數理統計(1965年)。No.133冊是中國文化之謎(1986年)。No.144冊是造紙人物志(1988年)。No.168冊是防偽紙調查(1992)。No.178冊是纖維分析與紙的物檢(1993年),等等。同樣,專題冊也要專門搞一個索引,以備隨時查找。
(5)備忘錄
我是從2007年5月才開始搞一個“備忘錄”的。這可能是隨著歲月的流逝,我的年歲偏大,記憶力日漸衰退,好多事情會被遺忘(特別是近期的)。于是,我便準備了一個特別的開本(向上翻開紙頁的),專門記載日常交往的、比較要緊的、容易忘卻的事情。比如,1937年南京中華農學會出版的陳嶸著《中國樹木分類學》一書,經友人從國家圖書館借到了。順告:1957年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又重印了此書,可以容易找到。又如,某些寫作規范常忘卻,——長劃線是破折號;─短劃線是指延續;~波浪線表示范圍。百分數應寫為2%~3%,而不能寫2~3%。溫度區間要寫10~20℃,而不應寫成10℃~20℃。時間可以寫1─2h(小時),不必寫成1h─2h。角度表示為3°~5°,不可寫成3~5°,凡此等等,記不住,寫完再核對。反復使用,便記住了。再如,某些孤僻字往往要來回查大字典(如《辭海》《康熙字典》《漢語大詞典》《中華大字典》),很麻煩。如果查一次在備忘錄中記錄下來,以后就簡便多了。像糸(mi,音密)、楻(heng,音橫)、鳦(yi,音乙)等。
以上僅是我個人這些年來收集資料的幾種“老辦法”,對于今天的青年朋友來說,似乎是昨日的“黃花”—太過時了。現在,有了iPhone 、電腦,找什么都沒有太大的困難。不過,老漢要提醒諸位一句:網上的有些東西,可靠嗎?可信嗎?在遇到特殊的情況下(如停電、發生故障等),能夠順利完成嗎?
還有一點需要說明的是,這些攢來的資料,對我個人而言是相當寶貴的。然而,對別人而言,可能只是一些廢紙。因為只有我才了解這些資料是從何處收來的、有什么參考價值,所以如果要用的時候,便能駕輕就熟地拿到它、讀得懂、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