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客”是指古時科舉不順仕途不暢之士,只得在富貴人家做幫閑門客,寫字做詩、喝酒打牌都是他們的絕活,所以方能應付裕如左右逢源的人。于是,可定在顯貴人家或官僚地主家里幫閑的門客謂之“清客”。從這個定義上講“清客”是在人格上依附顯貴而動,在經濟上依靠顯貴而活,自己無獨立意識,一切以顯貴臉色而笑與愁。歷史上是有此“類倡”之人,如東方朔、賈似道之流,是皇家“清客”,專干“調笑取樂”、“吹吹拍拍”勾當。
北大1959年編的《中國文學史》,其中說姜夔“他雖沒有作過官,卻專與當時達官貴人往還,并依賴他們赒濟而生活。”此話符合“清客”標簽的辭釋定論,到了游國恩、王起等人編寫的《中國文學史》中,就明說姜夔:“他經常往來并依靠他們生活的范成大、張鑒二家……而豪門清客的色彩卻越來越濃厚了。”此后有不少學者冠上了姜夔“清客”或“清客式”的人物標簽。
當年編寫北大《中國文學史》負責宋元部分的中山大學教授、著名的戲曲史論家、文學史家王起,他在一九九二年前后到處口頭呼吁要給姜夔“平反”,說:“把他看作江湖游士、豪門清客,評價也是偏低的。”并說:“把婉約派詞人貶得過低,對他們的藝術成就也未能深入分析,卻不是公正對待南宋詞家的態度。”
姜夔才華彰顯,愛好與著作涉獵廣泛,諸如詩詞、文章、小說、繪畫、彈琴、吹簫、書法、音樂等等。他的文學、文藝作品都具十分明顯的個性,有鮮明的開創特點,件件作品凸現岀獨立思維的本色,維護著一個專業文人的尊嚴,沒有一絲“拾人牙慧”、“依人意識”的痕跡。
姜夔交友十分廣泛,人數已過百位,其中達官貴人、名公巨儒很多,均以其以“才華”交往,也都能堅持自已的意愿與維護獨立人格尊嚴。
姜夔“卻專與當時達官貴人往還”事,在他“與八相交往”一節中提到過,但他與富能敵國的張平甫交往就沒說,這是后來說姜夔是“清客”標簽與依人而生的一個關鍵問題。其實他們兩人“十年相處,情甚骨肉”,平甫欲“輸資拜爵”,又欲割“山林”,姜夔拒贈。平甫的確幫了姜夔不少幫。如從湖州“搬”杭州;給姜夔以安身之地,可姜夔也為平甫“竭誠盡力”。如姜夔幫其寫祖父傳記《張循王遺事》,姜夔請到當時名流,后任宰相級大官樓鑰作序。當時岳飛已平反,張循王俊參予了殺岳飛事件,姜夔敢于寫此人“遺事”,樓鑰還又寫序,這無疑給平甫家族帶來了不少的精神安慰。這件事足夠平甫感恩不盡的。可惜姜夔寫的《張循王遺事》一書遺失了,無法見到姜夔筆下張俊是怎么發家的。
姜夔依姐生活是父亡后,姐與姐夫幫姜夔度過少年時期,當屬人間常理,親情所歸。
姜夔依蕭德藻生活,早期是蕭德藻與姜夔父輩同年,當屬通家之誼;后期,姜夔在湖州與蕭氏成婚,已然是為蕭德藻侄婿,當是親戚關照。
姜夔與范成大交往,前面說過是以文會友,何況姜夔與范成大交往時,范成大已經離職在蘇州家中頤養天年,不存在姜夔依范成大生活事。
姜夔晚年《詩集》、《詞集》、《歌曲集》、《續書譜》均已版行,名傳當時,以及其“賣字”,當有“稿酬”了。有了“稿酬”,當是有生活中經濟來源保障了。
姜夔好友陳造有詩說他:“姜郎未仕不求田,倚賴生涯九萬箋。”都“稇載珠璣”了。另一個與姜夔同時人陳郁說姜夔:“一飯未嘗無食客。”此意在說姜夔有“文章”轉化成為“寶玉”了,其家中常有“貴客”到堂前共享“宴席”。
欲說姜夔只怕是說不過去!
另外,姜夔家有錢王時期制的寶貝“涂金佛塔”和藏有四本當時在豪門貴族中謂之寶的《蘭亭序》,姜夔并有“因詣童買得之”中“買”的記錄,可見有錢“買寶物”,就不至于達“依人而生”的程度。
姜夔是個全職文人,在中囯傳統文化領域的各個方面他都涉及,于是,有文苑“天才”、“通才”之稱,他有著獨立的人格與文人氣節。欲說姜夔是“清客”與“依人而生”只怕是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