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三大鐵，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一起嫖過娼。想要一起讀書很難，想要一起上戰場很難，可想要一起嫖妓，卻是很容易。

在明朝，明令是禁止官員公開嫖娼的，可那是開國前期，到了現在官員嫖娼是正常至極，若是不去，反倒是被人小看，輕視，難以入圈子。

眾人推杯換盞，談論著風月，談論著詩詞，談論著秦淮河各個美女，還有她們的美妙身材，顯得風流至極……風流就是上流人士的下流行為。又是幾個青樓女子上前，開始作陪著。

至于，李十娘是花中魁首，賣藝不賣身，沒有作陪，悠然退去。

米酒很低，連續喝下，只是腦袋游戲暈乎乎，可談不上醉。

這時，一個讀書人開口道：“如今朝綱不正，閹黨蒙蔽朝堂，橫行不法，魏忠賢蒙蔽圣聽，陷害忠良，有楊漣、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顧大章六人等人陸續入獄。信王殿下，你為圣上親弟弟，與圣上關系要好。請信王殿下，直抒己見勸諫陛下，親君子，遠小人，莫要為魏忠賢和客氏蒙蔽！”

“咳咳咳！”

朱信咳嗽了一聲，有些尷尬。

我靠！

好尷尬，好無奈！

有明諸籓，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且不可參合四民之業（即士農工商），并能世襲罔替。理論上，朱信只能在京城呆著，或是在封地呆著，這樣直接到了江南游玩，其實是不合乎祖制，不合乎律法的。

可到現在，不合乎律法，不合乎祖制的大有人在。

大明不允許官員嫖娼，可官員們照樣是嫖娼不斷。按照祖制，現在大明官員，九層是貪污犯，盡數是剝皮充草的結局，可皇帝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相當于沒有看見。

“我醉了，我頭暈了！”朱信無奈道。

錢謙益開口道：“如今，天下不安，奸臣在朝。其一，天下百姓疾苦，幾畝薄田收入有限，如今加征遼餉，百姓更加困苦；又是有魏忠賢，到處征收礦稅，百姓苦不堪言。殊不知這賦稅乃是祖宗法定的，朝廷要體恤百姓，怎么能夠橫征暴斂，置百姓死活于不顧。”

“其二，修德治心，皇上應該近賢臣，遠小人，魏忠賢為人奸滑，陷害忠臣，陛下當重用東林黨，廢除閹黨，重振朝綱！”

“其三，朝廷要廣開言路，聽取民間士子聲音！”

“請信王殿下，勸諫陛下，釋放楊鏈，左光斗等東林六君子！”原本懷中抱著美女，品酒押妓，舉止放浪的各個官員，紛紛開口道，一副圣人面孔，為民請命樣子。

至于在場的各個陪酒女子，更是眼中星星閃動，佳人愛才子，更愛那些為民請命的高官。

看著在場眾人，朱信無語了，想要繼續含糊下去，是不可能了。

“殺一個魏忠賢很容易！”朱信淡淡說道，好似捏死一只螞蟻一般，“可殺死一個魏忠賢，出現了一個李忠賢，趙忠賢……那該如何？”

“陛下，當親君子，遠小人！”張薄說道。

“小人有千般壞處，可有一點好處，那就是能為陛下斂財；君子有千般好處，可有一樣壞處，就是不能為陛下斂財！”朱信說道：“現在遼東，我大明輸的很慘，幾十萬大軍陸續覆滅，山海關以東盡數淪陷！”

“戚家軍，當年平滅倭寇時多能打，可遇到了八旗軍，盡數被覆滅了；白桿兵也能打，可現在也是覆滅了。我大明有太多精銳，覆滅在了遼東。現在我大明只能是守城……每年在遼東花費五百萬兩銀子，數字還在上升著……如此多的銀兩，一層接著一層盤剝，被貪官貪污，能有三層落入普通士卒手中巨不錯了！”

“皇上也想出兵收復遼東，可是一來沒有錢，二來沒有強軍。為了所謂的氣節，盲目出擊，只是給后金送人頭而已！為了抗擊后金，必須要重用魏忠賢，魏忠賢縱然有千般壞處，可至少能斂財，支撐遼東軍費開支；而東林六君子，縱然有千般好處，可不能斂財！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前線戰士總不能餓著肚子與后金血戰吧！”

聽著這些，錢謙益啞口無言。

可張薄還是道：“可任用魏忠賢，殘害忠良，如此奸臣不除，國將不國！”

“魏忠賢，的確是壞蛋，可他殘害的忠良也不過是幾百，幾千而已……可你們知道遼東嗎，可知道遼東的讀書人是如何過的嗎？”朱信說道：“原本遼東，有幾百萬百姓，可努爾哈赤所到之處，屠殺不斷，劫掠不斷，有無數百姓被屠殺餓死。在關外，幾百萬漢人被屠殺的，僅僅是幾十萬了！”

“在遼東，努爾哈赤搜殺童生，秀才……因為童生秀才，在一村一屯頗有威望，又是時常講述華夷之別。只有殺盡讀書人，才能統治遼東！在那里，幾萬書生遭遇屠殺，被殺戮一空，只有不到幾十個書生，跪在努爾哈赤面前，甘心當奴才，才茍且活著！魏忠賢是壞蛋，是無恥，可他敢屠殺幾百萬百姓嗎，他敢屠殺幾萬書生嗎……他不敢，可努爾哈赤敢！”

“怎么可能？”張薄不相信道：“遼國，金國，元朝也是善待讀書人！”

“哈哈哈，善待讀書人！”朱信點點頭：“后金也的確如此。比如有一個讀書人叫范文程，科舉不成，投靠了后金，當了努爾哈赤的奴才，的確被善待！”

“據說，在遼東講究剃發易服，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在遼東，我漢人想要活著，要穿上胡人衣服，剃掉頭發，只留下金錢鼠辮子，遇到了一個女真人，就是跪下；女真人，想要睡你老婆，立刻送上去……這樣乖乖聽話，努爾哈赤自然舍不得殺了！女真人不事生產，這樣的漢人奴才，正好來種地；而進攻大明城池時，這樣的奴才正好來添壕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