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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歪理

  • 巧妻
  • 行走的葉子
  • 3126字
  • 2013-11-19 08:14:54

“這個菜好吃嗎。”林先生看吃得滿臉油的七郎,和善問道。

“嗯嗯,好吃。”七郎一邊點頭,一邊將剩下的小半盤菜全部都劃拉到自己碗里。

方長略剛咳嗽兩聲,小石頭關切的問道“爹爹,你是不是不舒服,聞了什么不好的味道,跟林師兄一樣嗎。”

連連擺手,示意兒子沒事。而一邊吃得正歡的七郎,一點也沒注意到四叔善意的提醒。同家里一樣,將最喜歡的幾個菜全部夾到自己碗里,再慢慢享用。

若是誰夾了他喜歡的菜,還要連著看幾眼過去,讓人不好意思再與他搶。一頓飯,除了七郎,其他人都吃的是啼笑皆非。

這收徒的事,方長略的臉皮再厚,也不敢提了。帶著一家人,當天就回了方家。面對老太爺的詢問,他是一臉苦笑。

只道“兒子怕是無能為力,還請爹爹原諒則個。”

老太爺點頭,他這般為難,想必是事出有因。這個時候,家里來來往往,也不好細說。只道了聲辛苦,讓他下去休息。

三娘子回去細細問了兒子,火氣騰一下子冒了出來,趕著相公去老太爺哪里討個說法。三老爺被逼得無法,也只得去了。

“七郎回來說一切順利的很,先生也極喜歡他。只是四弟怎么不趁機提一提收徒的事呢,害我們倒是白歡喜一場。”三老爺幫老太爺磨著墨,老太爺與字畫一途上造詣頗深,常有人來求字。

老太爺聽了他啰啰嗦嗦一大堆,再看他的臉,明明都是一家人,老二老四臉上都是淡然沉穩,一觀就是可托付之人。反觀他,竟越看越像許家那尖嘴猴腮的模樣,說話行事也小里小氣,上不了臺面。

再想到長隨報上來自家鋪子都租給了許家,月租也比市價少了三成,看他的目光就有些不善。干脆問他”讓你和許家少些來往,怎么家里的鋪子還和他們纏雜不清。”

“都是家里親戚,舅舅親自找了來討價還價,兒子能怎么辦呢。”

方老太爺心里冷笑,許家雖是商戶,但與方家打交道還不至于敢占便宜。這中間怎么回事,他心知肚明,不過是肉爛在鍋里,他懶得追究罷了。

“庶務既然收了,你也用用心,小時候一起念的書,未必就比老四差了,怎么你就考不上個秀才。他到現在還想著進舉,你也要努努力才行。”

三老爺跟吞了黃蓮一樣退出來,他不過是來問問七郎上學的事,怎么變成自己要去考秀才了。

三房又是一頓好拉扯,卻礙不著四房的歡聲笑語。小石頭將七郎在飯桌上的表現,連說帶演講給慧娘和巧姐聽,兩人笑得前俯后仰。

“快說,你是怎么讓他出丑的。”方怡巧可不相信,出門前,三伯父沒教他守規矩。怎么一下子就在外面露了餡。

小石頭抿嘴一笑,這個倒真是簡單,他先打聽了七郎愛吃,家里又不常做的菜。回頭塞了銀子給先生的廚娘,讓她用料十足,做得好吃些。

剩下的,就是七郎自己的表演了,與他可是無關的。

“你們倆嘀嘀咕咕啥,快過來吃飯。”慧娘看兩個孩子坐在一處,貌似相處不錯,心也漸漸放下。

老太爺終于騰出時間去給林先生拜年,當然,同時帶上了七郎和小石頭。

出門時興致高昂,回來時怒氣沖沖,三老爺被叫到老太爺的書房一頓好罵。罵到最后,看兒子還一臉不以為然,深感無力。還是自己做錯了,不該讓他娶商戶女,近墨者黑。身上僅存的一絲書卷氣,早被銅臭所蓋。

想到最后,老太爺陷入深深的自責,讓他回去不用再提七郎的事。該在什么地方讀書,年后繼續送去就是。

“不去就不去,真以為自己不得了,不過是個窮酸。”三娘子摟著兒子,嘴里碎碎詛咒著。

“娘,那老頭是個狀元哩。”七郎咬著一塊糖,他從頭到尾都覺得自己表現不錯,就是今天推倒小石頭,也是事出有因,想必太公不會怪他。

“狀元,此事當真。”三老爺一驚,揪住兒子問道。

“當真當真,我親耳聽到的。”七郎不傻,見父親關注,忙將自己聽到的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榆林縣林家曾出了一位狀元郎,三老爺自然是知道的。想到兒子錯失的是這樣一位先生,不由懊惱。改而教訓三娘子道“若不是被你慣得無法無天,沒有一點規矩,也不至于這樣。”

后面又是一頓好吵,誰也不關心他們好壞,只是林家狀元郎回鄉的事終究是被他們傳了出去。年未過完,林家族老就親上小河村,將老先生奉迎入林家老宅。

就連隱瞞不報的林清正,在家也吃了好一頓排頭。看在林大人的面子上,才從輕發落。小石頭小嘴一張,這事中緣由自然是清楚了。小的就偷聽長輩說話,大的就不分輕重出去傳話。這方家三房在師徒幾人心里是徹底臭了。

林家老宅人多事多,老先生只住到年后,就被幾個不知輕重,倚老賣老想將孫子送來的人弄得火大。

發了脾氣要搬出來。林家不敢攔著,滿城找合適的房子。倒是方老太爺雙手送上自家巷尾的一個三進小宅,之前有人搬走后,方家出資買下,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林家出資修整,又派了仆役近前服侍。林先生方帶著徒弟親隨搬了過去,除夏桑霖外,其他三人皆是住在自家,每日辰時準時上門。

最高興是自然是方怡雪,頂著之前的屢屢出丑,打著看小石頭的招牌又是送吃食,又是天氣變化過來送傘送衣。

小石頭倒也不拒,吃食照收,關心照謝。想叫他傳個話吧,他一本正經的小模樣,說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也不知道他是真懂還是假懂。

威脅他吧,他說聽不懂,要去向老師求解,嚇得方怡雪又捂了他的嘴,給他好處。

哄著他吧,他拿了好處一絲也不知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依舊如之前一般,氣得方怡雪一肚子火,又沒地方說理去。真個是拍不得打不得,鬧得她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有苦說不出的不光方怡雪一個,夏桑霖也被折騰得快要精神分裂。他不過十二三歲年紀,第一次離家這么遠,又這么久。

老師偏又與他為難,言之與學問這條道上,分有二條。一條是寄情書畫詩作,當個風流才子,享盛名清譽,隨性而為。第二條則是為官一途,講究的是一個“治”字。治人、治事都以務實為本,最不得隨心自然,往往還要陷入兩難。

夏桑霖自是毫不猶豫選擇第二條,老師聽了,只是嗤之以鼻。反問他,雞蛋多少錢一斤,布料多少錢一匹,做工的人一月錢銀幾何。還有商人逐利,利從何來。

最后看他啞口無言,冷哼一句“什么都不懂,光讀書有何用。當了官也是個‘何不食肉糜’的廢物。”

所以,當方怡巧跟著慧娘在胭脂鋪子遇上他時,一個是大吃一驚,一個是連聲解釋。當聽到對方結結巴巴一通說時,慧娘臉色慢慢轉好。還以為是個浪蕩公子,沒想到是個老實孩子。

慧娘大手一揮“你跟上我們吧,正好今天要采買些東西。帶上巧姐也是讓她看看行情,別弄得只會讀書,卻不知糧價幾何。想必林先生也是這個意思。”

夏桑霖連聲道謝,他一個少年郎,面皮又薄,只問不買,讓他頗有些不好意思。現在有慧娘開道,問價還價不在話下,又教女兒怎么分辯好壞。

跟在后面的夏桑霖頗有收獲,感慨道“難怪老師說萬事皆有學問,這采買一項看似簡單,其實內里也有竅門。若那不法之徒,低價買高價報,這中間得利,豈不是盡入私囊。”

“水之清則無魚,人性向下這是圣人都沒有辦法的事。只肖心中有數,別被人騙了大頭,蠅頭小利何不妨讓人拿了去。”方怡巧笑笑,這書呆子一本正經說話的樣子,倒也有趣。

“可終究是德行有虧。”夏桑霖已經學會不隨意批評別人,可從小受到的教育,還是讓他很難一下子轉過彎來。

“小節不損大義,那縱情花叢的詩圣亡國時全家服毒,留下絕筆殉國。那道德先生打開城門恭迎新皇,誰個是好誰個又是壞。”方怡巧說的是前朝亡國,慶朝第一個皇帝進京時候的事。事隔百年,仍有讀書人拿來爭論。

“這……”夏桑霖有一點極好,他想不明白的事絕不會為了面子與人歪辯。當下行禮“還請姑娘不吝賜教。”

“要我說,這兩人都是大傻子。”看夏桑霖目瞪口呆的模樣,方怡巧越發得意“這詩圣就該繼續縱情花叢,用他的長處,寫些綿繡的文章花樣的詩文出來。引經據典嘲諷當今,皇帝若殺了他,就是沒有容人的雅量,讓天下讀書人寒心。如此,皇帝殺也殺不得,罵也罵不得,還要捧著他的臭腳,你說心里憋屈不憋屈。”

“還有那道德先生,真想歸順,就該帶著一大家子在家絕食。讓皇帝佬兒親自來勸,禮賢下士。最后逼不得已,打著為全天下讀書人謀福祉的旗號,開次恩科,也就順勢歸降了。名兒利兒都有了,豈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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