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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尾聲一,千面狐*前塵

我叫李沙厘,但在之前待的那家醫館之中,那老東西和周圍的街坊鄰居都叫我阿厘。在那家醫館之外,大家都叫我千面狐,或再浮夸一些,稱呼我一聲盜圣。

此刻已是午夜,白天還在酣戰的的蕭家堡,已是一片寂靜。除了醫帳中的傷員間歇發出的呻吟之外,其他人在大戰過后似乎終于都不堪重負,卸下了所有的防備,進入了各自的夢鄉。而我,作為此次隨行的大夫(當然,是中途混進去的),正在醫帳中照料著面前這十幾個傷員,其中就包括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姑娘。

那姑娘,應該是叫南宮瑤吧,這已經是我第三次見她傷成這樣子,但這次尤為嚴重。也許這姑娘真的是祖墳冒青煙,在上次我和她分別之前,我為了幫她克制重傷初愈之后的疼痛,在她的體內埋入了十八根金針,這對于旁人而言原本是非常危險的事,但這次,這十八根金針卻使她在對陣磐陀九境第五境高手時免于筋脈寸斷,甚至保住了一大半的內力。

當秦無疾,就是那個最終結果了身受重傷,又徹底發狂的邪教教主的大英雄把她送到我醫帳的時候,她周身遍布著幾百道傷口,眼球中還有斷劍的碎片,我本以為她肯定撐不過今晚,可沒想到檢查下來卻發現,在她體內的金針正巧幫她封住了幾處重要的穴道,防止受傷之后失血過多,但她眼睛的傷。。。至少我是沒有辦法,不知道那個老東西能不能治得好。

說起那個老東西,江湖上的人都叫他毒藥師,他的本家姓黃,但他的全名是什么,除了我之外,江湖上卻沒有人知道。不過按道理,我應該喊他一聲師父。

我在他門下受業五年,或者說打了五年的雜,雖然一開始并不是我心甘情愿。五年之前,我與江湖同道打賭,去他的醫館中偷一株千年人參,我很輕松地得了手,卻在回去的途中暈倒在半道,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被他關在了荒郊野外的一處茅舍中,原來,這陰毒的老頭早已在放藥材的盒子上涂了一層有毒的漆,自從我踏進他的醫館開始,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那間偏僻的茅舍中,他用了幾十種我生平未見的奇毒輪番拷問我,在得出我偷他的藥材確實只是因為一個愚蠢的賭約的結論之后,他和我說,我可以選擇留在這茅舍中,等待毒發身亡,或者和他回去,我可以學著自己為自己解毒,他可以教我。我想,那個老東西當時可能只是太過無聊,或者太過孤獨。

就這樣,我跟著那個老家伙回到了他的醫館,那地方說是醫館,外觀卻是一間涼茶鋪,鋪子里常年只賣涼茶,但周圍的百姓但凡有頭疼腦熱都會到這間鋪子里來抓藥,或是買上幾碗涼茶。剛進那老東西醫館的兩年可以說是過得雞飛狗跳,我曾不只一次地想要在半夜刺殺他,或者在他的鋪子中設一些機關陷阱,讓他吃點苦頭,卻都被他輕松躲過去,而我卻一次又一次地在不知不覺間被下了新毒。

到了第三年,我身上的毒差不多都解干凈了,但我卻不想走了。外面的江湖雖大,我倒也沒什么特別想去的地方或者特別留戀的人和事,而留在醫館中,好歹可以學一門傍身的技藝,我總不見得這一輩子就靠之前的那些偷摸的本事過活,至少當時我是這樣勸自己的。

大約半年之前,一個陌生的男人來到了我們的鋪子。他似乎是那老東西的舊相識,在他們的談話之間,我第一次知道老頭竟然還有一個哥哥,他的哥哥竟然是如今令人聞風喪膽的邪教若磐的教主。那天晚上,我幾次想要套話,問他哥哥的情況,都被他插科打諢地糊弄了過去。當天的晚飯之中不知被他加了什么迷藥,我那晚睡得格外的沉。第二天醒來,鋪子中已經空無一人,那老家伙只給我留了一封信,說他有事要出去幾天,在他不在的時候,我也不用留在鋪子里,但要幫他做一件事,就是盯著一個叫南宮瑤的小姑娘,如果她遇到危險,就把她帶回醫館救治。

于是,我在未被發覺的情況下,跟蹤了那個小姑娘將近半個月,并最終在嘉興薛家家宅中救出了重傷的她,把她帶回醫館治療之后,再把她送上一艘開往東海某個小島的小船。

我本以為這件事就此了結,我和老家伙的生活會重歸平靜。雖然這種平靜的生活只維持了幾個月。在這幾個月中,我知道江湖上若磐邪教和各家名門正派已經互相殺紅了眼,也打聽出了南宮瑤和她的師父,也就是之前來涼茶鋪的那個男人之前都做了些什么。而那個老家伙,一個本應該處于風暴中心的人,卻每天仍然是曬曬太陽買買菜,悠然自得地過生活。我也多次旁敲側擊,想多少從他的嘴里套一些消息,卻沒想到他的口風是如此地緊。

大約十天之前,逍遙門門主肖彌,也就是南宮瑤的師父,又來到涼茶鋪找到了老家伙,這次他們談話的時間格外地長,肖門主臨走之前,還向老家伙行了大禮,像是托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肖門主走了之后,老家伙格外地消沉。那天晚上,他反常地喝了許多的酒,趁著酒勁,他向我傾訴了許多的過往,他和他兄弟的過往。

他說他的真名叫作黃慈隱,他還有一個雙胞胎兄弟,名叫黃博源。他們家的祖上原是長安人士,先輩中還有人在大明宮中做過醫官。前朝安史之亂時,全族從長安一路逃至洛陽。他的兄弟從小就在讀書方面顯露出天賦,希望通過仕途振興家族。而他從小就沉迷于家傳的醫術,很早就開始四處游歷,收集失散的醫術古方孤本。

大約三十多年前,晉王起兵興唐,同時玄羽軍在中原一帶大肆征召有志男兒入伍。由于他們兄弟二人都欽佩玄羽軍統領郭謙的為人,并認為這可能是一個帶領全族重返故地的機會,于是他們二人一個中斷了學業,一個放棄了云游,都投入到郭將軍的帳下。

入伍之后,他們二人一個被分配到了參軍帳,成為了一個小書記官,一個被分配到了醫官帳,成為了一個底層醫官。沒過多久,他們認識了曾是少林俗家弟子的先鋒官盧仲達和崆峒派妙玄長老最小弟子清虛子。他們四日一見如故,義結金蘭,并在玄羽軍中呆了將近十年,十年之中,他們也一路晉升,成為了郭將軍座下大將和身邊心腹。

大約二十年之前,由于先帝身邊的伶人進獻讒言,離城之難爆發,郭將軍和玄羽軍絕大部分將士都在邊關小城中以身殉國,而僥幸存活下來的人卻被打成了反賊,不得不四散逃亡。他們兄弟四人本想上京為玄羽軍伸冤,卻實在架不住一路上官兵和各家所謂名門正派的追殺,不得不逃到河西一帶,落草為寇。

他們在河西的若磐山一帶占山為王,那里曾是西域的一個小佛國,至今仍然有許多佛龕洞窟散落在荒山之中。他們兄弟四人約定,即使已經落草,也只劫掠富戶和經過的富商,絕不會傷害普通的百姓。那一帶是中原和西域之間來往必經的商道,因此也時常有中原的旅人帶來朝堂上的消息,中原的帝位雖然已經幾經輾轉,但始終把玄羽軍視作反賊奸佞。現在的皇帝剛剛上臺時,還假借著為玄羽軍平反,清洗了一波朝堂,許多忠良因此被屠滿門。是此,他們兄弟四人對于中原越發心灰意冷,以為會就此在這西域小城中聊此殘生,直到大約十五年前,他們劫掠了一隊從西域來的商隊,商隊的貨物除了金銀珠寶之外,還有許多中原的古籍孤本,其中就包括那本由玄奘法師和他的學生翻譯的《磐陀九境》。。。

他說的許多事都發生在我出生之前,很多我聽得也是一知半解,但那天晚上,我覺得我剛剛開始了解了這個已經相處五年的老家伙。

第二天一早,那老家伙又失蹤了。他照樣給我留了一封信,除了信之外還有一個漆盒,盒子里裝的是我之前想要偷走的千年人參,但只剩一半,另一半已經被他拿走。

我拆開信,信里那老家伙說他要去了卻一些陳年往事,此生我倆應該不會再見。無論我承認與否,我們好歹師徒一場,以后這間藥鋪和這半株人參都歸我所有,但他請求我幫他辦成一件事,那就是請我保護南宮瑤,直到這次若磐邪教的風波平息之后。。。

于是我趕忙聯系了之前江湖上的朋友,確認了南宮瑤現在的位置。我不知道為什么我要對那個老家伙那么言聽計從,但是他交代的事情,我覺得自己不得不做。也許,在我心里,我也早已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師父。

我望著爐子上的藥罐和病榻上的女孩,那女孩的呼吸已經逐漸平緩,臉上也恢復了些許的血色。那半株千年人參,之前已經熬成了藥湯喂她喝了下去。只要她能熬過今晚,我就完成了那個老家伙的囑托。只是,不知那個老家伙現在身在何處。

秦無疾把她送到我這里來的時候,說她的師父已經在之前的戰斗中身亡,他在蕭家堡內看到了肖門主的尸體,雖然沒有確認是否已經斷了氣,但看那樣子不像是能活得下來。但是,臨近傍晚的時候曾有人組織了一批人去蕭家堡收拾殘局,他們卻說他們找遍了整個蕭家堡,都沒找到肖門主的尸體,不知這是否是那老家伙的手筆,他究竟想干些什么,等那小姑娘醒來,我又該怎么跟她說。

算了,等那小姑娘醒來之后,還有很多的困難要她自己一個人面對,有很長的路要她自己一個人走,她師父的行蹤也許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希望她未來一切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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