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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與控制

正如我在第一章所指出的那樣,所有的社會系統都再生產出了自主與依賴的關系。在分析這種權力關系的結構性要素的時候,正如我在一個早期研究中所指出的那樣,The Class Structure of the Advanced Societies, pp. 156-176.總是有必要分析我所描述的“權力的制度性媒介”與“控制媒介”之間的關聯。我現在將考察這兩種為方法論所懸擱的權力關系的分析模式。當我們專注對支配結構進行制度分析的時候,我們所要研究的是行動者是如何策略性地操縱各種資源以維持其對他人活動的控制。這里,控制模式指的完全是行動者應用其知識(在前面所區分的三個認知層次的任何層次上)來維持自主與依賴的不對稱關系——這種關系存在于社會系統的再生產關系中。(參閱圖2.4)

圖2.4

在社會關系中,行動者為實現控制而努力爭取或者能夠應用的控制資源可以從其占有的權威性資源和配置性資源的模式的角度得到分析。行動者或多或少是在其話語意識的層次“操控”其控制資源的,同時,除其他一些因素以外,還依賴于他們在多大程度上意識到自身的權力來源于這些資源。所有社會行動者,不管是否權力很大還是相對無權,都對通過其行動得到生產和再生產的社會系統的再生產條件具有某種程度的推理能力(discursive penetration)。但是,資源同時也通過行動者的實踐意識這一媒介得到應用,而且在這一方面,我們還不能把認知的無意識形式看得無足輕重。這些論點在有關自殺行為的研究中已經得到了很好的解釋。自殺或者試圖自殺的行為盡管可以發生在各種各樣的背景之下,但其中相當一部分都是旨在通過自我懲罰的行為在一定程度上維持或者恢復對他者的控制。在某些情況下,自殺行為無非是做出一種姿態,自殺者非常有意識地使用這一手段來影響他人的行為,它多半不會嚴重危及一個人的生命。但是,即使在這種“姿態性自殺”行為中,自殺者盡管能夠說出其自殺的理由,其中仍然可能部分涉及了自殺者的實踐意識與導致這一行為的環境之間的默契。在更加嚴重的自殺行為中,意識與無意識因素通常發生混淆,從而使自殺成為“與死亡的賭博”,由此導致的結果很難確定。參閱“A Theory of Suicide”, in Studies in Social and Political Theory, ch. 9。

支配的范圍指的是個體和對他作出響應者的范圍,或者說行動者試圖左右的范圍。自殺行為的影響范圍有限,因為它通常只能影響那些直接屬于個體熟人圈子里的那些人,同時它還必須是一種零星的行為。只有在制度化實踐的背景下,控制才能在時間和空間中擴展開來——換句話說,控制廣大的范圍。但是,制度化形式的控制在范圍上同樣存在著明顯的差別。與現代雇主對其雇傭勞動者的控制范圍相比,奴隸主對其奴隸的控制范圍要廣泛得多。當然,在規范性權利和義務與社會生活的實際行為之間,通常也存在著相當大的差異:控制的效率總是必須從經驗的角度加以研究,而且在很大程度上還受行動者所能帶來的制裁的影響。

任何社會生活領域都不存在這樣一些持久的關系,即某些行動者在范圍和有效性上可以對另一些行動者實施完全的控制,強調這一點非常重要。這是我所說的社會系統中的控制辯證法(dialectic of control)的基礎。不論某些行動者能對他人實施多么廣泛的控制,弱者總是具有使用某些資源來抵抗強者的能力。控制辯證法表明了能動性與權力之間的邏輯關聯。一個不再有任何選擇的行動者也就不再是行動者。例如,面對監禁者的控制范圍,一個被完全禁閉的個體似乎已完全無能為力。但情況并非如此,他可以絕食,或者來個“最終解決”——自殺。實際上,大部分情況都不是監禁者與被監禁者例子所表明的那種無所不包的控制情形。與這一典型例子相比,大多數情況是權力不平衡的有限情形。在大部分社會生活條件下,控制在范圍和有效性上必然更加有限。因此,控制辯證法具有更大的彈性,實際上,處于從屬地位的人對自己在社會系統中的活動情境可能獲得了相當程度的有效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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