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孤樓的真相

本來潘寧就把我搞的不輕，現在焦陽的一番話搞得我更糊涂了，我腦里一團亂麻，控制不住的胡亂猜想，怎么也睡不著。就這樣熬了很久，終于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才凌晨一點，我迷迷糊糊看到焦陽的床鋪是空的，我心想著他上廁所去了，可是過了好一會也沒聽到他回來的聲音。我抬起頭，焦陽的上鋪空了一半！

焦陽的上鋪是空鋪，是焦陽用來放雜物的，各種洗過的沒洗的衣服襪子褲頭，還有吃的用的等等只要能放的他一股腦全都放那，亂七八糟，不堪入目。

可現在他的上鋪空了一半，他的衣服不見了。

我心里冒出一個念頭：焦陽走了！和趙乾一樣走了！

這該死的焦陽，走就走，為什么不先打個招呼。

我看向窗外，月光很亮很白，果然，月光下有一人的背影，正在往遠處走，顯然就是焦陽了。

我正要下樓追趕焦陽，忽然間，我愣住了，我豁然開朗，口中喃喃自語：“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知道為什么會有假客戶了，為什么趙乾、焦陽死活要走，恐怕不止他們，其他人也無不想著走吧，只是走不掉而已。

果然，那個可怕的想法應驗了。這地方果然沒我想象的那么單純。

剛才我沒有在村落之間看到電線桿，村子里也沒有一點亮光。這說明這個地方是不通電的。這是哪里？為什么還不通電？我對這個地方產生了恐懼。

可是我們這棟樓里哪來的電？

為了驗證我的想法，我飛快的跑下樓，圍著小樓跑了一圈，是的，沒有電線接過來。可是電是哪來的？這點暫且放到一邊，既然沒有通電，那么網線更不可能了，可是我們每天都在登QQ啊。

我忽然想到一個細節：辦公的電腦上只有QQ，沒有瀏覽器，沒有任何一個軟件。一開始我感覺到奇怪，后來舅舅告訴我，這是怕員工上班時間玩游戲或是瀏覽網頁，不認真工作。現在看來，分明就是沒有網絡。我們用的是經過高手改編過的局域網。QQ是假的，一點擊登錄QQ就會變成彩色，和我們聊天的自然不是外界的假客戶，而是在局域網范圍內的人。局域網涉及的范圍不廣，那個人肯定就是在這個小樓里，這么說的話，答案呼之欲出了。是舅舅！

他大肆招人，然后把人帶到這個窮鄉僻壤來，冒充客戶和員工聊天。這對他來說費了力氣出了錢卻一點好處也沒有，這是不正常的，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都是表象，他一定有什么奇怪的目的，他這么大費周章，背后的好處必定極其的具有誘惑力。

顯然我才來兩天就發現了這地方的異常，其他人可能早就知道了。而且從他規定的三個月之期可以推斷，最多三個月之后，他就會露出他的真面目。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月有余了，因為焦陽都已經來兩個多月了。

而同事沒有離開，這說明這地方有鬼。

舅舅選址在這，全是荒野和一片不合理存在的森林，根本看不到任何一個外人。我幾乎可以肯定這地方根本不通車——連電有沒有的地方哪來什么班車——我來時坐車光荒原就看了五六個小時，至少二百公里，那么遠，徒步幾乎不可能，同事們只能裝作不知情，等機會。

這也可以解釋同事為什么避著我說話，他們肯定以為舅舅怕他們跑了，派我來監視他們的。

一切都解釋通了：這個地方幾乎和外界隔絕了，舅舅做的一切就是把我們困在這里，不要想著出去，也出不去。

他把我們困在這里，他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怎么說，舅舅是反面角色是可以肯定的了，或許他根本就不是我舅舅。他把我們困在這里絕對不是在做一件對我們有好處的事情。

現在當務之急是把焦陽找回來，二百多公里怎么可能走的出去，累也累死了，餓也餓死了。顯然焦陽也是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他不能等到十幾天后舅舅先下手。

一念至此，我心里有了計較，便不再猶豫，大步跑出去追焦陽了。

月亮很亮，卻照不進那片森林里，那片森林依然漆黑，依然神秘，我總覺得那森林里藏著什么東西在窺視我，可是回過頭面對我的只是漆黑。

一路上都是低矮的荒草叢，它們像一個陰謀，你只能看到表面，卻不知道里面隱藏著什么，正是這種未知，讓人無比的恐懼。

草叢長勢不好，擋不住視線，我還是可以看到焦陽的身影，只是相比之前模糊了些。他走的并不是很快，這樣下去不出半個小時，我就能追上他。

我沒經過訓練，平時也不熱愛運動，這一追幾乎耗盡我上半輩子的功力。眼看著要追上了，焦陽卻轉身走進了一個村子，消失在房屋的陰影中，不見了。

我罵了聲娘，預支下半輩子的力氣，繼續追。我跑到焦陽拐角的地方時，突然一個人影從黑暗中竄出來，從背后一把捂住我的嘴。

“噓！”那人示意我安靜。

單這一聲我就聽出了，捂我嘴的人是焦陽無疑了。

“你來干什么？就那么黏人嗎？沒有我一分鐘都活不下去嗎？”我還沒說話，焦陽倒先開口了。

“你走的時候能不能吱一聲，你一直不回來，我還以為你掉進廁所了，差點就去撈你了。”我說道。

“你再用那么大的聲音我就不愛你了。”

“咋了啊？”

焦陽朝前面昂昂頭：“往前看。”

我這才注意的周圍的環境。這個村子很小，只有村中間一條街道，房子都是緊挨著街道建的。看房子的數量，大約不到一百戶人家。而且這里的建筑風格很落后。擱現在，就我老家，一個不算富的村子，至少都是磚瓦房，好一點的就是二層小樓。可是這個村子大部分是泥巴墻茅草頂。只有極少數的是磚瓦房。街道也是坑坑洼洼的土路。感覺這個地方落后了正常世界幾十年。

最后我的目光停留在了街道上：街道邊上站著一個人，他塌著肩，耷拉著頭，背對著我們，一動也不動，那站姿說不出的怪異，像一個失去動力的牽線木偶。

焦陽說：“看到了吧，從我注意到他們開始，他們就沒動過。”

他們？我又仔細看了看，果然還有更多跟他一樣的人站在陰影中，不注意看還真發現不了。

“不動就不動嘛，你管他干嘛？”我說。

“你智障啊，前面還有無數個這樣的村子，我要是不搞清楚，哪敢放心的往前走，小笨蛋。”

“你才小笨蛋，你準備怎么辦？”我問道。

“去看看，或許是雕像呢。”焦陽這樣說著，便依附著陰影朝前走去了。

我緊隨其后，幾分鐘后，我們終于到了那個人近前。

“你好。”焦陽小心翼翼的打著招呼。

那人沒有動，像含著一口老痰似地嗯了一聲。

我松了口氣，看樣子是人。

“我們迷路了，已經三天沒吃飯了，有沒有剩飯剩菜施舍一點。”焦陽影帝般的演技，說著說著就哽咽了起來。

確實焦陽要是想離開，一路上睡覺可以隨便找個地方，但必定需要食物。

“你們不是我們？！”那人忽然轉過頭，狠狠道。他說話不清楚，但好歹也能分辨的出。

他轉過來正好對著月光，他是一個大約五十歲的中年男子，枯瘦的幾乎是皮包骨頭了。我看得清楚，他是閉著眼的，可是卻像看得見一樣朝著我們的方向。

我和焦陽都被他莫名其妙的話搞的一頭霧水，焦陽半晌沒反應過來，我趕緊道：“大家都是炎黃子孫，沒有你們我們，都是一家人。”

中年人喘著粗氣，喉嚨里發出呼嚕嚕的憤怒的聲音，他一步一步的逼過來，咬牙切齒道：“上次借的還沒還呢，你們還敢來。”

“我們沒有借，大爺，你認錯人了吧。”我和焦陽連連后退。

“錯不了，除了你們還能有誰？”中年人吼了出來。

“那上次借了什么東西？錢嗎？”

“命！”

命？！要是真的話，命都借走了，眼前這人他媽還是人嗎？我不禁打了個寒噤，瞬間白毛汗出了一身。

“命怎么能借呢？您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我拖著時間，伺機逃跑。

“你覺得我們活的很好？”

確實，看他們樣子，活的并不怎么樣。不過至少還是活著的，我留意到他是有呼吸的，只是很慢，二三十秒才呼吸一次，像是刻意在憋氣。由于和我們的呼吸節奏不同，搞得我還很難受。

“活著比什么都重要是吧。”我說著，忽然臉色大變指著中年人身后：“快看！”

中年人下意識的回過頭，趁這個間隙，我和焦陽轉身就跑。這招屢試不爽，很多時候不時對方被騙了，而是不經思考條件反射的回頭。

誰知我和焦陽剛轉過身，卻一頭撞上了什么東西。抬起頭一看，我的老天爺，密密麻麻至少二十個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圍了上來。我們就是撞在這群人身上的。

他們全部都一樣，都緊閉著眼，卻給人一種看得見的感覺。他們塌著肩耷拉著頭，人一多更顯詭異，像是電影里的喪尸。

“還我們的命！”其中一個人叫了起來。

“還我們命來！”其他人跟著附和，也都叫了起來。

他們一點一點朝我們逼來，像無數伸手討命的惡鬼。我和焦陽一步一步的后退，終于，又退到了那個中年人身上。無路可退了！

我幾乎癱倒在地，焦陽也渾身發抖，而此時已經有人舉起銹跡斑斑的鋤頭朝我揮來，我側身險險躲過，這個時間他們已經把我們團團圍住，更多的東西朝我們砸來，木棒、樹枝、石頭、鐵鍬等等只要順手的他們都能拿來做武器，他們爭先恐后，外層的人死命往前擠，仿佛少打一下就吃虧了，那架勢是下了殺手的。

我看了一眼焦陽，焦陽也看看我，無奈的苦笑。面對那么多人，我們又都是凡夫俗子，又不是成龍李連杰，能做的只有閉眼等死。

我不甘心，我還沒娶媳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