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劉安繼續向后翻動書簡，卻發現最初記載這段文字的簡牘早已損壞遺失了，后面重新續編上的都是些根本讀不通順的內容，一看就是另一段殘篇。

“線索斷了……”劉安默默地合上簡牘。雖然他與孫悟空不過一面之緣，對申公豹這個滑頭的家伙更沒有什么過命的交情，但一想到平等王居然用上了巫蠱之術來對待他們，劉安還是不免有些兔死狐悲、唇亡齒寒的擔憂。

他頭也不抬地對九兒道：“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去找牛大吧，讓他想辦法去斜月三星洞找菩提老祖?！?

他看著九兒化作一道紅光消失，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又為申公豹、孫悟空和自己捏了把汗。

他抬起頭，看著書房橫梁的雕花，默默地想：大司命什么時候會回來呢？

……

與吳常所料差不多，小伙壓根沒有仔細尋問他的家鄉籍貫，姓名字號，不過去了半日，回來便遞給他一個通關文牒，上面寫著“姜成”兩個字。

“這是一個以前和我一起跑榷場、做買賣的兄弟。”小伙把文牒遞給吳常，解釋道，“他和你一樣，中原人?！?

“那他現在為什么不做買賣了？”吳常收下文牒，心中有一種荒唐的感覺：上輩子干了一輩子的警察，在這里當凡人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假冒了一個身份。

“他呀”，小伙搖搖頭笑道，“他賺夠了錢，娶了個漂亮的夫人，現在買了一間鋪子賣絲綢。不瞞您說，您一開始把錦囊拿出來，我就想著他肯定看得上?！?

吳常恍然大悟：原來這小伙把錦囊拿去給這個叫姜成的絲綢鋪老板看了，用錦囊作為誘惑，借了他的通關文牒出來。

“他不好奇錦囊里面是什么？”吳常含笑問道，他不希望此事有什么節外生枝的地方。

小伙笑了笑道：“他看到這個錦囊，眼睛都直了，趕著問是哪里來的。我說有個販絲綢的客人，要去關外倒一批貨，賺了錢再回南邊拿這種錦緞來賣，好說歹說，借了他的通關文牒來?！?

吳常忍不住笑問道：“那改天你沒有這錦囊了，又怎么和他交代？”

小伙一拍胸脯道：“怕什么，把長生茶貢給西王母國的王上，就像你說的，雖然不見得封官封地，金銀財寶自然不缺我的，我回來必不虧待了他，也就是了?！?

吳常點點頭，以小博大，空手套白狼，這小伙的生意經著實不錯。

“你可得說話算話呀！”小伙給吳常牽來一匹駱駝，套好鞍韉韁繩，自己又跨上一匹，撓撓頭笑道：“這長生茶聽上去做不得真，但我看你這人面相和善，大約不會騙我。不論如何，見了王上，你只顯出這茶的神異之處便好了，不管長生不長生，但凡有個影兒，王上便會大加喜歡，你我都少不了賞賜?！?

吳常聽他如此說，便問道：“你說這王上，是現在西王母國的國君嗎？”

小伙點頭道：“正是。相傳西王母國尊王母古國為先民之國，歷任西王母國的網上都希望能夠像西王母古國的王母一樣白日飛升、得道成仙，或者修成長生不老。偏偏這西王母國沒有得到王母古國長生修道之法的傳承，有的不過是各種各樣的故事罷了，全都是云里霧里的，當不的真?！?

小伙拉了拉韁繩，駱駝便平穩地邁開了步子，吳常騎著的那匹駱駝也在旁邊并排向前走。

“盡管如此，西王母國的王上無不極為渴慕長生，不管多么荒誕不經的說法都愿意嘗試，有一任西王母國的王上甚至不顧長老勸阻，孤身前往王母古國的白沙漠，卻再也沒有走出來?！?

小伙說到這了，自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搖頭道：“現在你知道我為什么不讓你去白沙漠了吧？西王母國的王上都走不出來，我等去豈不更是送死?！?

吳常聽他說得順溜，又問道：“既然是西王母國，又為什么不稱王母，偏稱王上呢？”

小伙咂嘴道：“可知你是外鄉來的。王母古國的西王母已經成仙得道、逍遙三界之外，現在的西王母國雖然承襲了國號，又怎么敢妄稱王母這名號？因此只叫王上?！?

原來如此。吳常微微點頭，由著駱駝自己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復又問道：“這么說來，西王母國現在的王上，竟沒有一個修長生大道的？”

小伙被吳常問得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來，搖頭道：“可知是正好相反！西王母國沒有一任王上不以西王母的傳人自居，各個尋求長生修道，卻說來也怪，沒有一任不是中道橫死。連那位被長老認為最有希望修道的王上，也因為修道走火入魔，執意要進入白沙漠，最后不知所終。”

“橫死？”吳常聽了這個詞，總覺得有些不對：就算修不成長生大道，堂堂一國王上，沒有君位之爭，又豈至于橫死呢？

所謂橫死，并不是說修道不成自然老死，而是必然有什么特殊的令人匪夷所思的死因，才會被如此稱呼。

難道說，現在的西王母國真的與西王母的傳說有關，因此遭遇了什么神秘力量的反噬？吳常想起王母娘娘手中的白玉如意，那支會閃現出血色的玉如意，總讓吳常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

“西王母國的王上都是如何橫死的呢？”吳常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問題太過尖銳，在他看了，遇到非正常死亡事件，向知情人詢問死因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伙被他直白的問法問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方才不過是說了幾句日常與其他人閑扯嚼舌頭的話罷了，哪知道吳常會尋根究底，只得支支吾吾地道：“這……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歷任王上不是突然失蹤，就是被傳出暴病而亡的說法。”

他見吳常一臉沉思，心生促狹，決定嚇這個中原人一下，于是故作神秘地道：“據說，西王母國的王上死的時候都是暴斃而亡，死前已經變成干尸模樣，極為駭人。”

吳常卻突然坐直了身子，他猛然想起在水簾洞的時候，王母娘娘手中的白玉如意紅光一閃，四健將、八元帥便瞬間失去了一半精血，倘若不是即使被阻止，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