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

我真的很自私嗎？

王曉陽腦袋里空空的，所有用來辯駁的話全都被清空，現如今只有“自私”兩個大字在意識里懸浮。

王曉陽伸出手，使勁地摳了摳頭發，白色的頭皮屑在冷風中飄落。

他滿面愁容，不是很明白李子鳴這番話的含義。

他覺得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沒有任何問題啊，到底是從哪里看出這種自私之感的。

這些話原本是他心中所想，但最后還是和李子鳴坦白了。

李子鳴聽完之后，略有所思，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走到沿江風光帶的護欄旁：“這東西你自己慢慢領悟吧，只不過我的時間不多了，昨天晚上被領導罵了一頓，再不加快進度可就不行了。”

“你又被罵了？”

王曉陽不知道為何嘴里蹦出一個“又”字，不過想想也正常，像李子鳴目前的水平，門外漢都能看出來是個菜雞，經常被罵也是很正常的。

“那你準備怎么辦？有計劃了嗎？”

“有！”

李子鳴點了點頭，沖著王曉陽背后的方向努了努嘴。

王曉陽轉過身去，看到在他們走過來的路上，站著兩道身影，頓時呆若木雞。

“喂，你不能這么不講義氣吧。”

他顫聲說道。

“既然你不愿意誠心誠意的配合我，再加上我的任務期限越來越緊，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李子鳴繞道他身前，朝著那兩道身影走了過去。

走出十幾米之后，他揮了揮手，喊道：“劉老師好！我就把他交給你了！”

他回過頭去，對王曉陽眨了眨眼，嘴角劃出一道俏皮的微笑。

這就是李子鳴昨天晚上想出來的辦法。

王曉陽啊，王曉陽，你是大鬧天宮的孫悟空。

李某降不住你，自有如來出手。

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怕劉旺華！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李子鳴覺得這條路行得通。

昨天晚上李子鳴被丁莽啐了一頓之后，跟他講述了這個方案，丁莽沉默了一陣也同意了。

不能再在身體機能智能調整這一個技能上面再花費太多的功夫了，后面還有很多技能要測試呢。

王曉陽神色痛苦，極不情愿地跟上了李子鳴的腳步，在他耳邊緊張的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怕他？”

“哦？”

李子鳴眉毛一挑，“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你怕他。但是我也不明白，你為什么見他第一面就怕他。”

王曉陽面露難色，似乎很不想談起這個話題。

隨后他說：“他長得像我爸爸，我……我怕我爸爸……”

哦！

原來是這么回事！

李子鳴恍然大悟，表情也不禁變得放肆起來，這張臉看在王曉陽眼里則像是一種天大的嘲諷。

“那咱這么辦！”

李子鳴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精彩了：“哪天我登門拜訪，見見你父親。”

“到時候，送他幾條皮帶當見面……”李子鳴的話還沒說完，“禮”字還在嘴里呢，王曉陽立馬打斷了他，“別啊，鳴哥，別！”

“從今天開始，您說向東，我絕不往西！您說沖鋒，我絕不后退！您說砍誰，咱就砍誰！”

“行不？”

王曉陽的聲音近乎哀求，李子鳴的表情卻越來越燦爛了。

像是逢春化水的堅冰，像是爛漫山野的鮮花。

李子鳴內心一陣得意，哼，抓住你的小尾巴，看你能怎么樣！

只不過他轉念一想，神色又有些黯然，這和當初把刀子架在客戶脖子上逼迫他們配合，有什么兩樣呢？

“王曉陽，你覺得我是在威脅你嗎？”

“或者說，我換個方式，我向你保證，剛剛的話都是開玩笑的，我絕對不會去找你父親，你……”

“配合，絕對配合！”

王曉陽又一次打斷了他，只不過這一次臉色的表情從驚慌變成了誠懇。

他的眼神深處似乎也多了些什么東西，那是李子鳴之前從未見到的。

哦？

李子鳴感到有些驚異，這小子性情轉的挺快啊，照這樣下去，并非不是可造之才。

與此同時，他內心的那種憂慮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既然客戶都如此說了，那就算是吧。

這一次，一定要向詹老哥證明，大道朝天，各走一條，走到終點回首再看的時候，腳印都是從四面八方而來，并非只有唯一的路可以走。

……

李子鳴和王曉陽坐在車里，被劉旺華二人載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

左拐右繞一通之后來到了一棟毫不起眼的建筑前。

這棟建筑隱藏在山野之中，坐落于半山腰之上，周圍林木茂密，清幽靜謐。若不是特地來此，只是遠遠一看的話，恐怕真無法知曉其間的奧秘。

畢竟大多數人都不具備李子鳴和王曉陽這樣的視力。

這棟建筑初看并沒有什么特別，但是在李子鳴眼里卻顯得有些怪異。

他看了如此多地球的建筑，從自己住的磚瓦房，到魚樂電玩城所在的大型商城，各式各樣的都有，唯獨眼前這一棟，很是不尋常。

因為，它的建造形式，跟天球星的某個系統研究所很像，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的建筑。

嗯，不對，應該說不是什么尋常的建筑。

“這里是非正常事物研究中心，專門接待你們這樣的人。”

像是看出來李子鳴的疑問，劉旺華一邊在頭前帶路，一邊回過頭來跟他們解釋。

“不要覺得我只負責處理一類事情，在這顆星球上，你們不知道的東西海了去了。”

李子鳴點了點頭，難怪劉旺華說自己在接待A級星界公民的時候，還是實習生。

說不定他的本職工作是處理一些超出地球界限的事情。

“你不要想錯了。”

劉旺華像是李子鳴肚子里的蛔蟲，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我的本職工作是大學教授，教書育人，鉆研學問。”

“這些嘛，都是副業。”

李子鳴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劉旺華這個人恐怕也不一般。

只不過一旁的王曉陽的表情倒是有些精彩，胸腔里的小心臟噗通噗通地跳，腦殼里也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這里是什么秘密基地對吧！

等下還會見到一些神秘人物對吧！

哇噻！

這豈不是就是漫畫里，男主角的待遇！

哇噻，帥爆了！

等下會發生什么呢？

是不是會出來一個嚴肅的西裝中年男人，向我伸出橄欖枝，說“王曉陽先生，聽聞您并不是尋常之人，擁有特異能力，我覺得您非常適合我們，歡迎您加入！”

我是不是要裝一下，傲嬌一下，顯得我不是那么好騙？

不行，我的小心肝都快爆炸了，這還裝個屁。

李子鳴和劉旺華在前頭聊著，絲毫沒有察覺到王曉陽內心里那洶涌的浪潮。

倒是跟在王曉陽身旁的吳尚，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眼神閃爍。

十分鐘之后，沒有預想中的道道閘門，而是很普通的繞過一條條走廊，坐上了一個很普通的電梯。

嗯？

李子鳴和王曉陽都愣了，這么矮的房子還造電梯干嘛，如今的人都如此懶了嗎？

劉旺華沒說什么，按下了“B20”的按鈕，它的意思是地下20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