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陽和宋宇航垂頭喪氣地走在前面，李子鳴一頭霧水的跟在后面。

回到班級之后，王曉陽被丁桂芬叫去了，剩下李子鳴和宋宇航，兩人在走廊上聊了大半個中午，直到午休結束。

兩人剛剛認識，沒什么共同話題，聊著聊著最后還是扯到了王曉陽頭上。

李子鳴也漸漸知道了這個宋宇航和王曉陽的關系。

宋宇航打小就跟王曉陽住在一個小區里，從小學開始他倆就一直在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也算是一起玩到大了。

兩人的性格有重疊的地方，本質上卻不太相同。

宋宇航說，王曉陽膽子大，很小很小的時候經常帶頭做一些危險的事情，很多孩子都愿意跟著他一起玩，是名副其實的孩子王。

跳水坑，往下水道點炮竹，組織孩子打群架什么的，基本上都是王曉陽牽頭。

可是每一次活動，總有人掛彩，輕則渾身淤青，重則斷胳膊斷腿。

久而久之，有些孩子開始害怕了，漸漸遠離了王曉陽，小區里其他家長也擔心自己的孩子跟著王曉陽會學壞，甚至是威脅生命安全，也就禁止自己的孩子跟王曉陽玩了。

從那以后，王曉陽身邊，基本上就剩下了兩個人，一個是宋宇航。

還有一個是白素衣。

聽到白素衣的名字，李子鳴一驚，原來他們這么早就認識了！

宋宇航笑了笑，其實當時也談不上認識，白素衣從來都是在一旁看著，她不參與，每次王曉陽邀請她的時候，她輕哼一聲，扭頭就走。

后來王曉陽也不邀請她了，就讓她這么跟著。

宋宇航比較膽小，跟在王曉陽身邊，像是當個小弟的一樣，他的父母和其他孩子的父母不一樣，覺得跟著王曉陽這樣的孩子一起玩，有利于鍛煉他的膽量。

但是結果卻不盡人意，進行危險的活動的時候，王曉陽能夠順利完成，到了宋宇航的時候，由于他的緊張和膽小，每次都沒能好好完成，基本上就負傷了。

什么被炮竹炸傷了手，跳水坑沒跳過去染了一身的泥水，之類的。

或許最凄慘的還有，孩子們都走光了之后，王曉陽組織不起一場大群架了，只好拿宋宇航練練手。

練著練著，宋宇航就被打傷了。

上周一也是，宋宇航為了協助王曉陽完成一個帥氣的姿勢，幫他弄來了一臺二手奧拓，然后弄了一副劣質墨鏡，下載好了亂世巨星的BGM。

從頭到尾，他都是一個陪襯，幫助王曉陽完成這一次滑稽的表演。

但是他們終究還是被丁桂芬叫住，兩人開始狂奔。

在逃跑的路上，宋宇航崴了腳，傷勢還挺嚴重，被送到了醫院，這一躺就是一個星期。

他說他覺得王曉陽很厲害，有夢想，從小開始就幻想著自己是少年漫畫的主角，經常熱血上腦就跟人打架，可是除了跟自己打之外，基本上就沒贏過。

與他一比，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匆匆過客，像是其他人的附庸，又或者是為那些夢想成真的人物們鼓掌的觀眾，心里沒有什么明確的目標，過完這一輩子就好了。

上了高中之后，這個情況變得更加厲害了，只不過王曉陽像是偷到了武林秘籍一樣，搖身一變，成了戰神，打架就沒輸過，以此又籠絡了一幫小弟。

當然同時也被班主任和校長留意了，成了進出辦公室的常客。

宋宇航覺得，像王曉陽這樣的人，今后一定會有出息，只不過有的時候也喜歡干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眾目睽睽之下做出很是滑稽的舉動，讓近乎整個學校都對他“刮目相看”。

甚至他身邊的那些小弟，也覺得跟著這么一位大哥，臉上無光，基本上都走了，到頭來，還是剩了宋宇航一個人。

聽到這里李子鳴就問了，你為什么愿意叫他陽哥，還給他當小弟，我看你也不像是被脅迫的啊？

宋宇航說，我生來就是當小弟的料，跟誰都一樣，但是王曉陽看得起我，不欺負我，愿意幫他出頭。

上小學和初中那會兒，大多數情況下，王曉陽也是因此被人打的。

現在好了，到了高中，宋宇航覺得自己也成長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么軟弱了。

但是他覺得，這一切都得歸功于王曉陽，所以即便自己受點傷，也要幫他。

說到這里，李子鳴深深地看了宋宇航一眼，他的眼神很純凈，沒有說謊。

最后，宋宇航笑了一笑：“王曉陽有的時候很精明，有的時候卻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只不過有一條他沒有變，就是想當少年漫畫的主角。”

李子鳴笑了，宋宇航也笑了。

午休結束的鈴聲響起，宋宇航雙手插進了口袋，回到了班級，留下李子鳴在走廊上仍舊面對疾風。

聽了宋宇航的這些話，李子鳴有些沉默，看來這個王曉陽，也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這么沙雕，等他過了這個年紀，或許就好了。

隨后他搖了搖頭，卻咧嘴笑了。

這個客戶有意思！

我會盡全力幫他的！

他也把雙手插進庫口袋，準備進教室。

“喲！李子鳴！”

聽到有人叫他，他轉過頭去，看見王曉陽正快步走來，臉上帶著笑容。

……

“叮鈴鈴~”

下午的課終究還是要開始的，只不過李子鳴心中有些感慨，有一些很久未見的臉龐開始浮現在他的腦海里，有些清晰，有些模糊，那都是他的高中同學們。

李子鳴撇了撇嘴，算了，不去想了，既然自己已經到了這個年紀，過去的就過去了，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王曉陽拿著一支筆，捅了捅李子鳴的后背。

李子鳴皺著眉頭轉過身來：“怎么了？”

“還記得我們昨天晚上排練的嘛？”王曉陽輕聲說。

李子鳴先是一愣，隨后恍然，中午和宋宇航聊了大半個中午，差點把這事忘了。

他豎起一根大拇指，眨了眨眼，點了點頭。

王曉陽咧嘴一笑：“嘻嘻。”

然后他伸了伸懶腰，扭了扭脖子，擴了擴胸，像是準備參加運動會一樣。

鈴聲按照規矩響了三遍，丁桂芬踩著精確的時間走了進來，把教案、教材、保溫杯什么的統統放到了講臺上，下午第一節課是數學課。

她把U盤插進了電腦，打開了投影儀，看來這節課需要用到PPT課件。

幾分鐘過后，一切準備就緒，投影儀上投影出來的卻不是數學課件，而是幾個藝術大字“道歉大會”。

仿佛是看出了全班同學的疑惑，丁桂芬說：“今天這節課，我準備交給兩位同學，讓他們來表演。”

嗯？

雖然被蒙在鼓里，但是同學們明顯提起了比上數學課多一百倍的興趣。

似乎，有好戲？

丁桂芬看了看學生們亮起來的雙眼，心中不免有些悲哀，老娘上數學課你們就昏昏欲睡，現在如此精神，啊？

她把這股感情壓了下去，清了清嗓子：“下面有請，王曉陽和李子鳴同學，上臺！”

王曉陽和李子鳴雙眼一瞇，站起身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