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忐忑的晚上就這樣過去了，李子鳴幾乎是睜著眼睛躺在床上過了一夜，聽著空調呼呼的風聲以及窗外馬路上呼嘯而過的車聲，難以安眠。

倒不是因為把人家墻壁打壞了而擔心，他是害怕系統的力量被地球人發現，從而引起恐慌，對地球人的社會造成了極大的影響，這違反了A級星界的《系統管理法》，在申請跨境的時候，已經簽署了相關協議，鬧不好是要被判刑的。

然而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第二天一大早，各班的班主任們就被拉去開了個早會，當丁桂芬帶著會議記錄本出現在高二（3）班的時候，李子鳴和王曉陽兩人內心咯噔一下，有些發虛。

丁桂芬示意大家停下晨讀，有個事情需要講一下。

“咕咚。”

班級最后一組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兩名同學的喉結同時上下滑動了一下。

“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件事情。”丁桂芬開口了，“樓頂的圍墻出現了一個大窟窿，磚頭都掉到了底下的花圃里，造成了一起命案。”

命案！？

李子鳴和王曉陽摒住了呼吸，四目大睜，不可能吧？砸死人了？

這下完蛋了。

汗水沿著兩條背脊流淌而下，兩道急促的呼吸聲被教室后方的空調聲掩蓋。

“當阿黃抵達現場時，只發現了一具尸體。”丁桂芬這句話像是給兩人判了死罪一般。

“唰，唰。”

兩人瞬間站了起來，臉色發白。

丁桂芬被著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了：“你們這是干什么？”

王曉陽向前一步，同時一把把李子鳴拉到身后：“老師，這事跟他沒關系。”

李子鳴站穩了身子一愣，這才認識一天，就能為自己擋刀？

他也向前一步：“老師，這事跟他也沒關系。”

“老師……”

“老師……”

兩人站在走到里扭來扭去，誰都不想藏在另一個人的背后。

“好了！”丁桂芬大喝一聲，“你們這是干什么？誰說跟你們有關系了？經過校長親自鑒定，那面墻年久失修，磚頭松動，導致了這一次的意外，還好沒有人員傷亡。”

“老師，我們知道，每一條生命都是可貴……”最終還是王曉陽撥開了李子鳴，站在了他的前面，“啊，老師您剛剛說什么？沒有人員傷亡？不是……”

“死了一只老鼠……”丁桂芬滿臉的無奈，原本想制造一下幽默的氣氛，沒想到這兩個活寶又來出洋相了。

“哦，哦。”兩人相互看了看，松了口氣，點了點頭，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心中暗自捏了一把汗。

“我要說的是，接下來一段時間，學校將對頂樓的圍墻進行檢查和修繕，這段時間大家盡量不要在樓底下的花圃里活動。”丁桂芬拿起會議記錄本，“記住了嗎？”

“記住了。”

底下傳來稀稀拉拉的回應聲。

等到丁桂芬走出教室之后，朗朗的書聲再度響起。

……

一上午的課程就這樣結束了，李子鳴原本那顆懸著的心，也因為丁桂芬的到來而放下了，王曉陽也是如此。

兩人一同走進了食堂，各自打了兩個菜，找了一處空位坐了下來。

“李子鳴，你昨天晚上說你是什么系統……什么的，什么意思啊？”剛一坐下，王曉陽四周望了望，發現周圍沒什么人，小聲問，“昨天心里比較慌，一時間把這事給忘了。”

“你還知道我說了這句話啊？”李子鳴一想到這里，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明明都自報家門了，還是換來一頓拳頭，“我都說了我是萬千系統售后服務公司的員工，到這里來是對你的使用的系統進行一個跟蹤回訪的。結果你不聽，還是繼續動手打我。”

“啊？”王曉陽驚呼出聲，隨后他捂住嘴，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發現這一聲還是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聲音壓得更低了，“你昨天說的只有前半句，沒有后半句啊。”

“那現在跟你說了后半句了。”

“等會兒，這種事情，不方便在這里談。”王曉陽把腦殼湊到卓對面的李子鳴面前，“你怎么知道我有系統的？”

“吃飯，吃飯，吃完飯再說。”

“哦哦。”王曉陽點了點頭，開始兇猛地吃起了飯。

……

午飯過后，兩人來到了露天運動場的看臺上，一屁股坐下。

還沒等完全坐實，王曉陽就迫不及待地問：“你剛剛說，對我使用的系統做一個跟蹤回訪？”

李子鳴點了點頭。

“你又說過你是什么萬千系統售后服務公司的員工？”

李子鳴點了點頭。

“售后服務？系統？”王曉陽皺起了眉頭，心中那種一直以為自己的主角的觀念開始動搖了。

本以為可以靠著這個秘密，在紛繁復雜的普通人社會當中一飛沖天，平步青云，沒想到，這并不是小說里所說的那種只屬于主角的金手指。

人家就連售后服務員都配備好了，一看就是批量生產的東西。

他有些沮喪，一年多以前，當這個系統莫名其妙的降臨到他的頭上時，他感到過惶恐，但同時也享受過系統帶來的那種無與倫比的力量，仿佛可以站在人類社會的制高點，像是神一樣，俯瞰這個世界。

一年過去了，在此期間，除了寥寥幾次為了進行測試而主動使用系統的功能，其余的基本上都是被動完成系統發下來的任務。

一直都在攢著一個叫做“狂少數值”的東西，根本不敢用。

原因很簡單，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高中生，心智不成熟，在這個如同大染缸一般的社會里，什么人都有，只要一不小心露出馬腳，自己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還沒有蠢到，以為得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系統，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的那種地步。

他一直覺得，人類的可怕，不在于身軀有多么強勁，也不在于智慧有多么出眾。

而在于，有這樣一類人，可以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就算擁有了所謂的系統，別說自己還沒有研究透，就算是了如指掌了，面對那些老狐貍，一樣得跪。

沉默良久，王曉陽問道：“你是系統的售后服務員？”

李子鳴點了點頭。

“那你這次專程來找我，就是為了做個售后專訪是吧？”

“是也不是。”李子鳴歪著頭說道，“訪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除此之外，還有兩個事情需要你的配合。”

“哪兩個？”

“我想知道你目前能把系統用到什么程度，用到當前的程度需要多少時間。另外，我希望我能幫助你更好的使用它。”李子鳴露出了一個溫暖的微笑。

但是這微笑看在王曉陽的眼里，卻像是危險的信號，他不信任這個突然出現的所謂售后服務員。

沒準就是某某人派來，搞定自己的。

他盯著李子鳴的臉看了許久，沉聲問：“你有能夠證明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