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花流水
- 離歡鑒
- 東臨溪
- 1601字
- 2018-12-14 22:25:32
正如上文所述,我們的陸玉凝有著謎一般的親和力,一張毫無特色全是柔和的面龐掩蓋了她藏獒似的殘暴性情。
去快餐店吃飯,收拾桌子的店小二最愛找陸玉凝聊天,從水果花草聊到新款游戲。結果還是同事看出來,不無擔心地對陸玉凝耳語,那個人好像這里,有點不太正常。同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陸玉凝付之一笑。沒事兒,我也看出來了,但是怪可憐的。
時不時去奢侈一把的那個餐廳的老板,好像也對她有點……。會免費贈送別桌不會出現的各種小食。
圣母白蓮花?不存在的。都在人間行走,以為誰都那么好命啊。
面對有人明里暗里,不下數次的暗示,陸玉凝都假裝不知道,做出一副無動于衷的蠢樣子。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那種能讓男人久久流連身畔不去的女人。有些女人,就是以男人的喜怒為喜怒,男人就是她們的一切。她們像一條藤本植物,只有附著在男人這課樹上,才能找到存在的價值。可是,陸玉凝不是。有時候,她挺羨慕這樣的一類人,至少她們,好像就只是為了一件事而活著,雖是飛蛾撲火,但卻有滋有味。不像自己,像一株一到季節就要飛走的蒲公英,到處流浪,一片迷茫連著的,仍是迷茫。
人一旦受過傷,連在一起時聽的那些歌曲,都不敢再次點開。只不過是,怕淚崩,怕挺不過去。
畢業后沒學會什么本事,唯一學會的就是,不要讓愛情成為人生唯一的主題曲。生存太難了。我沒有時間,甚至沒有資格,讓自己成為愛情的奴仆。陸玉凝早就認清了自己的命運。
不甘心又如何?為了一餐一飯,我已經竭盡全力。夢還在嗎?當然。可是,真得能實現嗎?
也許吧。誰知道呢。
攝影棚里嘈雜的一切將她從自我沉浸中拉回。陸玉凝作為沒有署名權的無名編劇之一,被召喚到了這里。
“太陽還是會準時升起,我必須要走到這最后一刻,才有權利,有底氣說,我盡力了,我累了,我實在走不下去了。我要休息了。夢很絢爛,很美,因為,它是我親手打造的……。”女主角坐在堤壩上,動情地說著這些臺詞。
“停!”導演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對扮演女主角的演員提議到,“這段是這場最關鍵的一條,您不妨這么想象:自己是一個與生活搏殺了許久的戰士,走到了擁抱勝利的最后一刻,一下子千頭萬緒,感慨萬千的那種復雜情緒,這樣或許,會更有效果些。”
已經是三線明星的女孩白了導演一眼,“這都是些什么啊?這是誰寫的劇本,讓他自己來給我示范一下,我倒要看看,就這么一句臺詞,他能念出什么花樣來。”
陸玉凝被迫走上了堤壩。上面的風還是有些涼的,她竟有些心疼起把她架到這種局面的那個女演員來。
她坐下來。
遠處就是海了。幾座小山分布在海灘的一角。經年歷月,風霜侵蝕,山的一面已經塌陷,透著這春日里不該有的蒼涼。
望不到盡頭的淺藍,籠在茫茫水霧里的海島,就像一幅很容易讓人靜默的的畫作。
陸玉凝忘記了周圍的機器,站立在附近的拍攝職員,因為當在鍵盤上敲出這句臺詞的時候,她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掉落了,所以今天,當她再度念出的時候,眼眶又一次不爭氣地紅了。
當她用自己的方式念完這些臺詞的時候,現場先是一片寂靜,接著便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
她低下頭,趁勢用袖子抹去了眼淚。愛哭的人,真是上不了臺面。
新一條的拍攝又開始了。
當陸玉凝經過準備再次上場的女演員身邊時,被女演員伸出的腿狠狠地絆了一跤,她痛得叫了出來。
“你?”陸玉凝從地上爬起來,準備反擊。
女演員瞪了她一眼,這張臉,在參演上一部劇作的拍攝時,還時常掛著謙虛和卑微,而現在,因著一部劇的熱播,已然是傲色難掩了。
“剛才是不是你伸了腳出來?”陸玉凝盡量保持平靜地問道。
女演員沒有回答,從嘴角擠出一絲冷笑,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又狠狠地撞了她的肩膀。
這一撞之下,陸玉凝又差點摔倒。
她真想撕破了臉,揪住女演員的脖子,左右開弓,賞她幾個巴掌嘗嘗。
可是,就憑她這個半路出家,連署名權都沒有的破編劇?
男兒都可以忍得胯下之辱,此時此刻,我陸玉凝,為何不能忍下這口惡氣。
在某些時候,必須像男性一樣理智,甚至冷漠,才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最佳方式。生活已經不止一次暗示過陸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