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看著呢。”坐在月諸肩上的姜嫄耳根發燙，扭動著身子掙扎了一下。

“別怕，你看，他們都在認真的看演出，沒有人注意我們。”月諸聲音含笑，仰頭看著她。

姜嫄回過頭去看，人群果然沉浸在精彩的表演中，并沒有看他們。

既然沒有被取笑的顧忌，她也就不再別扭，指揮著月諸道：“往里一點好不好。”

就在此時，那只一直調皮可愛、引人發笑的小猴子，突然轉過臉來猛地盯著姜嫄的臉。

那眼神……竟然如此熟悉。

月諸順從姜嫄的指示，架著她往人群中間走，那些原本在擋在姜嫄面前像穩固的高墻一般的人，竟然主動往旁邊站，像是特意給他讓開了一條道路。

被那只小猴子攫取住視線的姜嫄，并沒有注意到這奇怪的一幕，即使注意到，恐怕她也不會多想。

那是一只耳朵里有一圈白毛的黃色金絲猴，眼睛黑亮有神，看起來十分靈活。

只見它盯了姜嫄一瞬間，很快又隨著耍猴人的逗弄，追著一排的火圈逐一跳過去。

似乎那一瞬間只是姜嫄的錯覺。

“它比我好看嗎？”月諸抬頭想和姜嫄說話，卻見她直勾勾的只顧著盯著那只可愛的小猴子，頓時心里就冒出一股酸水。

姜嫄：“啊？長相當然是你好看啊……”

見姜嫄一臉不解，似乎完全沒有意識他在吃醋，月諸忍不住輕笑一聲。

即便是荷塘邊盛開的蓮花也比不上他此時的笑顏，一時間，姜嫄的視線被他牢牢吸引住，愣愣的低頭看著他。

月諸想，即便是這個世界就此毀滅，也沒有什么不好，只要主人的眼中只有他，就像此時此刻一樣。

就在兩人相視凝望的時候，那只原本還在規規矩矩鉆火圈，引起一陣陣掌聲喝彩的小猴子。

突然弓起身體后腿用力一登，猛地往坐在月諸肩膀上的姜嫄撲了過來。

月諸皺著眉，下意識的揮手，想將它拍散。

這滿街的事物，除了他和姜嫄，皆是他所造出來的幻象，只要被他一觸碰便會煙消云散。

然而，那只小猴子卻并沒有消失。

姜嫄睜大眼，驚恐的看著那小小的身影越來越近，一下子就撲在了她臉上。

她手足無措的接住它，卻聽到它張口對她說道：“姜嫄，此間種種皆是幻象，還不清醒！”

這聲音明明并不大，就想是小孩子的嚶嚶細語，此刻對于姜嫄來說，卻振聾發聵！

隨后她感覺額頭處被它抓到的地方一陣滾燙……她只感覺自己的腦子被什么東西狠狠錘了一下，頭疼的喘不上氣。

姜嫄身體一軟，就從月諸肩上摔落下去，手中的小猴子也在那一瞬間如玻璃碎了滿地。

月諸伸手接住面如金紙，已經昏過去的姜嫄。

“竟然這么快……”他盯著地上碎成一地的小猴子尸體，露出一個冷酷嗜血的笑容。

他的主人，果然還有其他靈寵，甚至來歷并不簡單。

居然能混進他幻化出的鏡像中，實在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不要緊，既然它只能靠這樣的方法聯系姜嫄，那也就代表對方的能力無法打破自己塑造的幻境。

一瞬間，熱鬧的街道重新恢復了冷清破敗，行人走著走著就如一縷煙塵，消散在空中。

唯有一身紅衣，白發及腰的男子，抱著一個小巧的少女，行走在這分崩離析的世界。

“這虛假的世界，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