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行也若有所思，他想了想，看向蘇傾，“你怎么想的？”

蘇傾看著他一笑：“我的想法，怕說出來太嚇人。”

“沒事，我膽子大。”

“第一，”蘇傾說，“火災前和火災后的‘叔叔’，不是一個人。”

顧南行點頭。

“冒牌叔叔在火災當天的間隙中替換成功，而并沒有對還活著的霖霖下殺手，說明他的目標只有一個人，”蘇傾一頓，“很難說那場火災是個意外。”

顧南行：“你認為火災是人為的？”

“準確說，是作為掩飾而刻意縱火。冒牌用大火為自己的殺人行徑打掩護，”蘇傾看向他，“停尸間躺著的，也許本身就是兇手。”

顧南行問：“第二呢？”

“第二，冒牌替代是有目的的，且很有可能是為了殺人，”蘇傾解釋道，“他和正牌叔叔的年齡、身材都極為吻合，發現霖霖后也一直以‘叔叔’這一身份存在，就是有預謀的冒充。這樣理下來，他為了某種目的替代正牌叔叔，然而在目的未達成之前，他就被殺了。”

她伸出兩只手，做兩邊演示，“假設有兩種勢力，一種代表冒牌，另一種則代表殺冒牌的人。冒牌先作為兇手，殺了‘叔叔’，之后再作為被害者，被第二種勢力殺害，”她放下手，微微皺眉，“可這殺人動機，就不清楚了。”

顧南行聽完，沉吟道：“被害者如果是加害人，這可就復雜了。”

“再聯想一下尸體烙上的圖案，”蘇傾眼神凝重，“據我所知，十二年前的那個組織，就是通過派殺手替代不起眼人物的方式，接近刺殺目標。已故殺人魔劉億的手法重現、被害者替代，很難不去想是不是那些人卷土重來。”

“要真如你所說，豢養殺人犯和替代殺人都是他們的特征，可這回被殺的卻是他們自己人，”顧南行說，“內訌？”

蘇傾陷入沉默，半晌，說：“也不是不可能，當年穆少從津州逃出，一舉將毒氣泄漏相關者全部抓獲，要有殘黨，經歷過那一劫，也必然比不上往日一心了。”

顧南行不答。

“不過，這目前還是我的猜測，”蘇傾笑著說，“畢竟連霖霖都一口咬定，叔叔還是原來的叔叔。”

顧南行看著她，“我怎么覺得，你很希望這件事與他們有關。”

蘇傾暗自一頓，“有么？”

顧南行挑眉。

“也許是報仇心切？”蘇傾打趣，隨即走出監控室，“我去看看另外三具尸體，找出死者真正死亡地點就能進行對比了。”

“不用去了，”顧南行看著手機走過來，“昨晚肖博和死者交流了一晚上感情，今早就把可能死亡地點報了上來，”他把手機關上，“剛得到消息，全部吻合。”

“都在城郊？”

“恩。”

蘇傾單手撐著下巴，“那現在就只剩證實死者是替代他人的冒牌貨了。”

顧南行一笑，“說只是猜測，其實心里早就這么認定了吧？”他也學著蘇傾的樣子撐著下巴，“說說你的證實方法，蘇爾摩斯。”

蘇傾被逗得也笑了笑，想了會兒，說：“就先拿鍋爐廠一事分析。如果冒牌縱火謀殺‘叔叔’，雖然那里的人都不在乎鄰居生死，但要做到毫無痕跡，鍋爐廠邊沒有厚層土壤能掩埋，分尸還是有必要的。”

“分尸，按最少來說，得有六個部分，也就需要六個不同的地方投放。鍋爐廠有四個排污口，都直接通向湖泊，不遠也有個垃圾站，垃圾全都定期運往城外，”蘇傾略一沉思，“如果我是兇手，要在大火熄滅之前處理好尸體，拋尸地點越近越好。四個排污口和一個垃圾站，就是很好的地方，這算五個，那還差一個。短時間內沒處投放，我會選擇……”

顧南行看向她。

蘇傾與之對視，眸子一瞬劃過走廊白色的燈光，她勾了勾嘴角，“我會選擇，放家里。”

顧南行：“冰箱。”

“沒錯，”蘇傾說，“冰箱是個保鮮的好地方。”

聞言，也不再多說，顧南行拿出手機撥出電話，接通后，說：“帶兩個人去霖霖家，查看冰箱物品。”

電話掛斷，他說：“哪天要是你作案，我可得頭疼了。”

“顧少大可放心，我是正義的伙伴。”蘇傾笑著說。

顧南行聳聳肩，先她一步走到電梯門口，電梯來后很紳士地用手擋住門，等蘇傾進去，才一步邁進。

“回人才庫？”

“恩，”蘇傾回道，“現在尸體都找到出處，沒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先回去等消息了。”

電梯停下。三層也有人要下樓。

那幾人看清電梯里站的是誰，猶豫了會兒，進來道了聲“顧局”，也就沒多說什么。

到達一樓，顧南行看了眼腕表，在蘇傾后一步走出，“午休時間回去，吃食堂？”

蘇傾一愣，也看了看表，神情有些驚訝，“十一點了？”她回頭看向顧南行，“食堂應該剛開不久，早點回去還能有些好菜，我就……”

“既然都過了上午，不如趕去上下午的班，”顧南行拋了拋車鑰匙，一把接住，“領導請你吃大餐，去不去？”

蘇傾笑了，“白吃為什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