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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5 塵埃落定

【1】

對方的語氣可以說是毫不客氣。

隊長從座位上站起,鎧甲發出比空氣還冰冷的碰撞聲,他站在原地。其余成員雖然保持端正的坐姿,但向下擠的眉頭與緊閉的嘴唇,無不說明了他們已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各、各位要不喝些水,坐下來慢慢談吧?”

房間內只有隊長在站著,氣焰足以讓帕羅茲先生忽略掉了其他人。

“不用了,謝謝。帕羅茲,你先讓客人們撤離,你也離開這里。餐廳若是有什么損壞我來負責。”目送走驚慌的帕羅茲先生后,隊長的目光重新鎖在我身上,“要跟我說兩位新手冒險家擊敗了蛇型食人花,我是不會相信的。”

“我們確實是新手冒險家。我前天才來到坎特爾,怪物的擊殺數量也少得可憐。”我站起身,強壓住逐漸填滿血管的狂躁,客氣地回話,“我不知道如何洗清對我們的懷疑,如果可以,請您告訴我我該做些什么。不過您也可以仔細想一想,如果我們真的是非分之人,反而不會去擊殺食人花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是嗎?”

“你呢?來自哪里?”

隊長沒有再問我,矛頭轉向米莉莎,我謹慎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如果他有任何攻擊的傾向,那么我會全力去保護我的小主人。

“我叫米莉莎,來自天河。”

我是第一次聽說米莉莎來自哪。是個陌生的名字,就像米莉莎不知道馬卡斯一樣,天河聽起來像是非常遙遠的地方。

既然米莉莎是通過神的途徑來到坎特爾,那多遠都不足為奇。

“天河?哪個族系?”

雖然聽不懂這是在問什么,但是我的余光分明看到了隊長眼里閃過一絲異樣。

不對,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不是個好問題——我們來自哪里,與我們是否是新手冒險家根本毫無關聯吧。

但我卻不能阻止米莉莎回答,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赫弗琳家族。”

在周圍盡是穿戴高級鎧甲之人的情況下,米莉莎自然沒有選擇拒絕回答的余地。

“隊長——”

風風火火的卷發男子闖進會議室,看得出來他十分焦急,急到他沖進餐廳時一定沒有留意飯桌上空無一人,急到直接沖破了會議室的尷尬。

“格拉卡存檔了,我需要些藥水。”

男人松開攥緊的五指,手心處是一顆眼珠大小的純白色丸子。

“藥水在我這,不過你的頭盔呢?”

“實在是太慘了,我們在森林里不知道受到發了什么鬼動物的襲擊,一整個蜂巢就扣在了我們頭上。我反應快,直接把頭盔甩出去。格拉卡那小子估計是沒見過這情況,頂著頭盔跑出幾米遠——等蜂群散開后,地上就只剩下一顆白石頭了哈哈。”

隊長以眼神呵止住了來者的繼續發言。卷發男子肩膀一縮,蔫蔫地從隊友手中接過紅色的藥水。

什么藥水啊,明明看上去大比例是血液。

一滴藥水滴加到白色丸子上,丸子在剎那間染上了殷紅。白煙從丸子噴出,在一旁的空氣中縈繞、聚集,如蠶吐絲一般越來越濃,與之相襯的是丸子的紅色正慢慢變淡。空氣中最后形成一塊厚實的橢球煙霧。

橢球足有一人高,在我目瞪口呆之際,煙霧呈爆炸狀散開——不是那種緩慢的“煙消云散”,說是“魂飛魄散”更恰當些。

一個大活人赫然憑空出現,他滿意地拍拍自己的鎧甲,不斷向周圍人致謝。我推斷這是他們口中的格拉卡,但我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這是什么?”

“暫存玉呀,卡茨爾你沒聽說過嗎?”

回答我的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米莉莎,我則是搖搖頭。

名字挺好聽,但看起來毫不起眼。

“暫存玉可是冒險家拿來保命的法寶,高級些的冒險家都會隨身攜帶一個。在野占區遇到危險時,可以喝下暫存藥水,暫存玉會把你收納進腔內。只要在期限內滴上恢復藥水,就可以回來啦,是不是很神奇!”

配上藥水的名字,瞬間覺得這個起名簡單粗暴。

“過了期限沒恢復會怎樣?”

“不知道呢,傳說中會變成地獄的生物,不過也沒得到證實。說不定惡魔軍團那么多人就是這么來的。”

就我看來,不算是個實用的物品。人在遭遇危險時,因為無法判斷是否存在生機而使用了暫存玉——若原本是死路一條,那么使用暫存玉理所應當;但大多數情況都會有一線生機,而用于求穩的暫存玉則會將這生機一并抹殺。

如果是確保有人能安全帶走暫存玉,那么使用也確實安穩——比如大團戰,殘余的幾人可以帶走滿地的暫存玉。可是在一個團隊無人能生還的情況下,暫存玉也沒了太大意義。

暫存前發出的求救信號另說。再說了,等救援隊趕到事發地點時,恐怕暫存玉都不知道被怪物們踢到哪里去了。搞不好找一個暫存玉需要一個月、一年,或是更久。

“……期限指的是多久?”

“這要看暫存玉的品質,有幾小時的,也有幾天的,不過最多不超過七天。”

看來比我想象得還要沒用。

“好了,說點正事吧,能否先把你對我們的懷疑暫時放到一旁。”我瞇起眼,面向比我高出一個頭的搜查隊長,“我們在食人花的口腔內發現了兩顆白色球狀物,看起來和暫存玉挺像的。”

“為什么現在才說?”

隊長只是眼皮微微一動,或許沒人能從他表情讀出他在想什么。

“因為……我之前不知道這玩意是什么啊。我剛剛才得知了‘暫存玉’這奇怪的東西。”

“等等卡茨爾,你說那兩顆球是暫存玉?可是,明明有這么大誒。”

米莉莎邊說邊用手比劃著,對于她的小手來說確實是大了些,白色的球體我握在手里感覺剛好能包住。

“確實是有這么大的暫存玉,我想十有八九就是失蹤的兩位冒失鬼了。”

“東西在我們房間,你們允許的話我現在就會去拿。”

想必是為了防止我們逃跑,隊長派了隊員桑斯與我們一同返回住所。

“好累啊……冒險家不是只需要不斷殺怪來提升自己就夠了嗎?怎么才第二天就來這么多事情啊!”

米莉莎垂頭喪氣地跟在我身后,桑斯在我們倆后面監督著。

“要我背你回去嗎?”

“還是不了吧,大庭廣眾之下感覺不太好。”

已經過了午飯時間,我們卻還在為了由食人花引起的事件而奔波,加之頭頂著放肆的正午陽光,想挺直腰桿走路都難。

冒險生涯開頭的兩天,都沒有按時吃午飯。

“等我一下。”我走向路邊零食攤,“要六支肉串,謝謝。”

我將兩支遞給米莉莎,兩支遞給桑斯。桑斯擺擺手回絕,于是變成了我和米莉莎每人各三支。

先拿這個填一下肚子吧。王軍還真是耐餓,做了一上午大工作量的搜查,不吃午飯也能保持精神抖擻,站得筆直。

我們走進冒險家登記所時,所有在場的冒險家都睜大了眼睛。沐浴著四面八方贊嘆的目光,桑斯不為所動,板著臉跟著我們上了樓梯。

“這里就是我們房間了,可否請先生在門外等候?”我打開門的同時,對桑斯先生說道。雖然估計搜查隊員有進入房間的權利,但我還是不希望一個陌生人走入我們房間。

況且我們的確也沒有犯什么事。

桑斯點點頭,止步門前。由于儲物箱內本來就沒多少東西,我很快便找到了兩顆白色球狀物。

“卡茨爾你先出去吧,我換個衣服。”

米莉莎說出了令我浮想聯翩的話,我沒有經過太多的思考,迅速從房間撤離并關上了門。

“走吧……她人呢?”

“在里面換衣服呢,女人總是那么多事。”我跨一步上前,踩住桑斯那形狀與他本人不一致的影子:

“不過你的事好像也不少啊。”

【2】

桑斯微微屈膝,后了一步,令人憎惡的目光向我逼來。

我看了看腳底——被我踩住的部分影子沒有跟隨桑斯。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桑斯的影子像發芽一般冒出幾只小尖角,我卻在進入房間前才注意到。

“你是誰?”

我的凝視不會輸于任何人,特別是在身邊人有危險的情況下。

“你果然不是新手冒險家。我是誰根本不重要,你需要知道,你的伙伴正在被我折磨著。哎喲,在換衣服對嗎,那可還是裸體呢。”

這不是桑斯——很明顯的,他的五官開始以怪異的方式扭曲,聲音也變得尖細而囂張。他以腹部向前頂的方式駝背站立著,下巴拉扯著脖子伸出,嘴唇已擴張到能看見牙齦。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里的單人房全都賣出去了。我只希望不要有任何人打開門,目前的狀況不是新手冒險家能應對的。

他雙手往兩側彈開,對我表示“深感遺憾”。

“我倒是很好奇,我守在門這里,你難道會分身從其他地方進去嗎?”

“你猜對了,不過也沒猜對。再多的猜測,都已經是徒勞——那么,為了地獄的興盛,以至高無上的弒神者的名義——”

“你說的是這個嗎?”

無數血液形成的小球從門縫地下鉆出,駐留在我的右側。與新鮮血液不同的是,這些從屋內出來的血液顏色偏暗,更接近于黑葡萄。

“怎、怎么會!”

被包裹在血液中的是對方的影子——是他的攻擊方式,就如同我的血液一樣。

我在房間地磚的縫內填滿富含白細胞的血液,一旦有大動靜,血液便會自動捕捉可疑對象。就像撒網捕魚一樣,一旦有一條魚撞在網上,刷地一下,向內收縮的網會牢牢粘住魚群。

米莉莎正常的走動不會觸碰到縫隙深處,而貼著地面行動的影子就不好說了。

“我是誰根本不重要。”隨著手心的血液地落在地,我腳踩住的影子很快也被包圍,“你需要知道,你威脅到了我的同伴,我就不可能放過你。弒神者,是嗎——那我也得認真點了。”

從一開始,就是他在作祟。

我就說嘛,身為王軍,搜查小隊的隊長怎么可能憑空懷疑兩位新手冒險家。呃,也不是說憑空懷疑,但是如果就以此為理由逮捕我們,那絕不會是一個國家最高級軍隊該有的風格。

所以我只能武斷地得出結論:當時這位不知何方神圣侵占了隊長的大腦,使之情緒極端,有了“嚴厲處置這兩人”的意識。

不對,從當時小隊成員的表現來看,他已經感染了在場所有王軍的情緒。

身為“弒神者”中的一員,他的目標無疑是置米莉莎于死地。但他能做的僅僅只有引導思維,而不能控制人體,所以他一直在等動手的契機。

若不是卷發男子忽然打破僵局,王軍恐怕會以“可疑人員”為由,對我們拔刀相向。

而這個計劃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我回想了一下,大概是胡拉修將米莉莎麻醉,并把她裝到麻袋里的時候——這其中不經意間的肌膚接觸,讓寄宿在胡拉修腦子里的東西感受到了米莉莎神的體質。

雖然說她不是神來著。

計劃始于此。

“可是你的計劃也將終于此了——”對他表述完我的推論,末了,我加上一句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精彩精彩,真是太精彩了。要在這里殺掉這么聰明的小屁孩還有點可惜啊。”他咧開嘴,身體夸張地向后仰,大幅揮動手臂擊掌,“可是,你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這不都是我已經成功實施的計劃了嗎?”

“——腦控分隊的成員,你應該只是個小兵而已吧。”

腦控分隊,顧名思義能夠控制他人的大腦,是“弒神者”中的一支小隊。但眼前這位藏在桑斯體內的地獄生物能力并不強,只能夠影響人的情緒,最多只能算是個小嘍啰,或者更低一些,只是個以“弒神者”名義行事的散兵。

等等,他這不是正在控制著整個桑斯嗎!

呃啊,頭好痛!這些奇怪的記憶到底是從哪來的!

我的前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惡魔)。

我頭痛的間隙,也不忘提防著對方。他并沒有進攻過來,而是被我一句話怔在原地。

看來我的“記憶”并沒有錯。

“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我是新手冒險家啊。”

我說出了我們兩位都不會認同的話,等于直接告訴對方我拒絕回答問題。

畢竟……我也不知道答案。要是我知道的話就不會成為冒險家了。

“罷了呀,反正問你問題根本沒有意義。”桑斯的軀體邁著僵硬的步伐一步步靠近,臉上的兩顆眼珠子向外凸起,“我覺得現在解決掉你才是明智的選擇。”

“明智的選擇?我怎么覺得是惱羞成怒啊?”

我一邊說著刺激的話語,一邊向后退。

在弄清楚對方的攻擊方式之前,我不會貿然進攻。我現在要做的,便是退到走廊燈的正下方,使對方在逼近我的過程中影子會逐漸縮短。

“死到臨頭了還耍嘴皮子。既然你這么聰明,那我倒是想問問你——為什么我聲音這么大,這些房間還沒有一個人探頭出來?”

剛說完問問題沒意義,又開始問問題了,出爾反爾也是反派失敗的原因之一。

“亞空間唄,又不難猜。”

所謂亞空間是指我們在這里的活動實際上已經與原來的空間無關,其中的原理書上說是正反物質世界啥的,我沒看懂,米莉莎或許了解。

“你猜對了,不過也沒猜對。有時候嘛,主場作戰會讓人心情愉悅——惡魔領域!”

隨著對方尖細的嗓音落下,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灰色——不是那種黑白照片的灰,而是統一沉淪為一個顏色,除此之外只剩下黑色的物體輪廓線。

燈光在這泥漿般的世界中失去了作用。

怎么回事,對方已經埋伏好了惡魔領域,我卻絲毫沒有察覺。

也難怪米莉莎沒有感受出搜查小隊身上的惡魔氣息。

“哈咧,驚訝了嗎?死前保持這種表情也很不錯噢。歡迎來到影子的世界!”

他從桑斯的身體中剝離出來,我這才見到了他的真面目。除了頭上有兩處深凹(我認為那是眼睛),整個身體平滑無比,看不出肌肉,也看不出骨骼,純粹只是條瘦長的灰色橡皮罷了。

他邁著貓步,妖嬈前行,腳尖踮過之處激起不真實的單色漣漪。

“要在這里解決掉這么優秀的惡魔還有點可惜啊。”等他走到我面前,我忽然說道,“你的惡魔氣息瞞過了我的伙伴,你的惡魔領域瞞過了我。可是,草率放出惡魔領域本身不就是個錯誤嗎?”

“哈!這語氣,你是惡魔獵手嗎,那我可更興奮了!”

“不是,恰恰相反。在你做出攻擊之前,不如看看我的腳底。”

血之花正在從我腳底綻放,給灰暗的世界染上了鮮紅的亮色。

“這不可能!”

橡皮人驚恐地退一小步,隨后直接蹬地朝我撲來。

惡魔領域,聽名字便知道是惡魔才擁有的技能。在自己的惡魔領域中,身體機能會得到極大的提升,同時具有恐嚇對手的作用。

雖然是個好東西,但惡魔之間對決是絕對不會使出來的——后釋放的惡魔領域效果會覆蓋掉先前存在的。如果實力相差不大,那么劣勢一方會在惡魔領域冷卻時間結束之前敗北。

我以前一定十分擅長戰斗吧——我渾渾噩噩地伸出了手,向上一抬。

血色的邊緣向上冒出長而尖的突刺,將對方串在了半空中。

我的感覺便如同這周圍的環境一般虛幻——大腦空空如也,不知道該想些什么;可是又十分忙碌,控制著我應對戰斗。

是完全無意識的戰斗。我控制著的不是我,控制著我的不是我。但我所做的每一個動作都能被真切感受到,不屬于我的是這份行云流水般的嫻熟。

“你還是大意了。”我收回血刺。

血在地上大片鋪開,這是屬于我的領域。他趴在我的血液中,灰色的身體被血液點綴,格外刺眼。

“為什么……你會和神成為伙伴……”

“只有你們弒神者才會認為所有天籟生物都是地獄的敵人,喊著為了地獄的興盛,卻在地獄中不敢拋頭露面。”我蹲下身,依然是俯視著他,“惡魔的敵人始終只有天使族而已,你們究竟會執迷不悟到什么時候。”

“另外,其實她不是神,因為她感受不到我身為惡魔的存在。”

“如果她感受到了卻沒說出來呢?”

聽到這話,我笑了笑。

“那我還有什么理由不留在她身邊?”

他低下頭,松開原本攥緊的拳頭。

世界開始浮現色彩,我知道,影子惡魔的生命之火即將耗盡。

“再見。”我高舉由血凝結成的匕首,從背后刺入他的心臟,“假死的伎倆很精彩,可惜我沒上當。”

周圍的場景在一瞬間恢復原樣,連同消失的還有我的惡魔領域。

【3】

“你沒事吧?醒醒!”

在我的搖晃之下,相貌恢復原狀的桑斯睜開了雙眼。他捂著頭,從地上站起來。

“你叫卡茨爾對吧?容我思考,我們從飯店走來這里,然后……”

“然后你剛才在樓梯旁滑了一下,后腦勺撞在樓梯邊上。”

“我這是昏迷了多久?”

“……也就睡了幾分鐘吧,不算久。”我指指身后的門,“至少你醒來所用的時間比女人換衣服快多了。”

“我是不是聽見有人說我壞話了?”

門正好在這時打開,身穿米黃色短袖與牛仔短褲的米莉莎出現在眼前。

“哇塞,米莉莎穿這件衣服好可愛……什么嘛,為什么夸你可愛也會被敲頭。”

“那你具體說說哪里可愛了!”

“可愛……呃,就是,你不管穿什么都很可愛嘛。要說特別可愛的地方就是……”我看著米莉莎的臉,視線慢慢往下移。

“好了,你可以閉嘴了。死蘿莉控還是什么話都不要說比較好。”

這一次米莉莎敲得毫不留情,不過臉上的嬉笑說明她并沒有生氣。

能和米莉莎這樣打鬧真好。

“卡茨爾,你、你這又是什么表情?”

“我只是在心里感慨生活真美好而已啦,能成為你的隨從真的很幸運。”

“是、是嗎?那我就當做對我的夸獎了。”

“兩位,可以動身出發了吧。”桑斯用手撐地起身,“我們最好趕快行動,誰也不知道這兩顆暫存玉的期限是多久。”

走下樓梯前,我回頭看了看走廊——剛才的戰斗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仿佛根本沒存在過一般。

搜查小隊的隊員們也感覺不到有什么變化,最多會想起來“我剛剛是不是話說過分了”。這點并不值得他們去思索。

我到最后都不知道對手的名字,過不了多久,這場實質上不屬于我的戰斗會被我遺忘掉。

雖然冒險家的故事沒有旗開得勝,不過能活下來真好。

柔和的燈光成排亮著,一個人在地上拉出不同方向的陰影。

我們再回到餐廳的會議室,隊長已等候多時——更正,只有我經歷了“多時”,其他人經歷的只有不到半小時。

我從背包中取出兩顆拳頭大暫存玉疑似物,桑斯從背包里拿出恢復藥水。

“希望還沒超期限吧。”我將物品遞給隊長。

在暫存玉被染成紅色的那一瞬,米莉莎開始歡呼。搜查隊中幾位年齡較小的也跟著歡呼起來,我難得看見了隊長的微笑。

兩名守衛模樣的人推開煙霧,貪婪地呼吸著餐廳內令人饑餓的空氣。隨后,他們轉向搜查隊成員,一齊敬了軍禮。

“是兩位冒險家救了你們,你們還是謝謝他們吧。”

明明之前還懷疑我們的來著。算了,隊長看起來并不知道自己腦中寄宿了一只惡魔。

兩名守衛轉向我們,先是一臉錯愕。緊接著,他們繃直身體,向我們敬了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有力的軍禮。

我操著不標準的手勢回禮,米莉莎則是將魔杖杵在地上,來了個九十度鞠躬。

【4】

一切都塵埃落定。

當天我和米莉莎又在“回味無窮”餐廳吃了一頓免費大餐,這次是由搜查隊請的。

桌上分量最大的那碟肉無疑是捕鳥花的大舌頭,米莉莎一口都沒碰。

我試著打聽蛇型食人花身上的材料該去賣給怎樣的商人,沒想到格拉卡直接說,他家鄉那邊有巫師需要大量蛇型食人花的蛇頭。回王城的路正好經過他家鄉,他便一口氣買下了所有蛇頭,80元一個,一共18個,我有了一筆巨額收入。

他還告訴我蛇膽可以去賣給藥材店,口腔液可以便宜賣給原料雜貨店,花瓣和根切片則毫無價值——有人培育出了不長蛇的“蛇型食人花”,在農場里大量飼養。

那得是多大的農場啊!食人花的巨口浮現在記憶中,這東西就算沒了蛇也挺危險的吧。

此外,作為找到兩名守衛的獎賞,我們得到了五千元的獎勵。

我始終相信苦盡甘來。現在得到的這些錢,夠我們衣食無憂地度過好一陣子了。

但我們的生活依然會繼續,我不會停下變強的腳步。

送走王軍的第二天,我和米莉莎趕緊進入森林,解決了我們前幾天所接下的任務。好在沒有任務超時,我們仍獲得了原有的報酬。

這些報酬雖然放在我們這些天的收入中顯得毫不起眼,但是,至少普通的任務是真的十分輕松。

在那之后,我們為了犒勞自己,放松心情,連續許多天沒有踏入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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