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神?”斯樓耿有些不解,重復(fù)了一遍老者話中的兩個字。
“當然,周獄要囚禁的自然不是真正的神。但對人類來說,周獄那個真正的囚犯實力通天,算是神的那一級別也沒有錯。”
“周獄囚禁的到底是誰?”斯樓耿連忙問道,心中隱隱出現(xiàn)一個名字。
“龍。”老者的回答簡短而有力,只是聲音似乎小了一些,像是怕被某個存在聽見一樣。
“龍?”斯樓耿有些意外答案不是心中所想的那個名字,沉忖半晌之后,忽然醒轉(zhuǎn),驚呼道:“您是說,被大周武帝擊敗之后,鎮(zhèn)壓于北都之底的那一條傳說中的火龍?”
“周獄既然存在,這自然就不是傳說!”
斯樓耿環(huán)視一周,幾堵布滿紋路的奇異石墻再一次映入了他的眼簾,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問道:“所以……您是說,我們現(xiàn)在正被囚禁在北都的地底之下?”
“否則你以為北都城內(nèi)哪里會有這么大的一座石獄?”老者沒好氣地說道。
“周獄大陣每時每刻都在運轉(zhuǎn)消化那條神階火龍的外溢能量,這牢房里的光線就是由此而來,炙熱的能量穿透地層,便造就了北都那怪異的炎熱天氣。”
斯樓耿心神微蕩,心想只是外溢能量便能改變整座北都的天氣,這火龍的真正實力該是何等驚人!
“只不過,周獄囚禁人類,只是借助囚犯們的煞氣和修為來為這一座大陣補充能量而已,所以人類囚犯要想脫離大陣,遠遠比那火龍要簡單得多。“
“真的嗎?”聽到這里,斯樓耿眼里一亮,連忙追問:“前輩剛剛不是才說沒有辦法離開這鬼地方的么?”
“呵呵,”老者的聲音變得有些苦澀:“簡單,只是相對而言。只要你能夠出九階程度的攻擊力,你也有希望沖破周獄的束縛!”
斯樓耿聽到老者所說,頓時默然不語。
乙方族艾蒂蛾沒有布瑞符,再高的修為也是白搭,但甲方族的布瑞師,哪怕凝結(jié)神魂,達到傳說中的博斯大宗師境界,沒有乙方族艾蒂蛾也只能靠燃燒預(yù)算之力發(fā)揮出八階程度的攻擊力。
這周獄的設(shè)計者真的是機關(guān)算盡呀!
老者聽斯樓耿沒有說話,猜到他已經(jīng)想到了個中關(guān)鍵,帶著些許滄桑之意,感慨道:“莫說老頭子只是一個八階的甲方布瑞師,哪怕是那六位甲方勢力的博斯大宗師被囚禁在此,也是沒有辦法和那位先生一樣,用蠻力沖破這牢籠。”
本來已經(jīng)灰心喪氣的斯樓耿再一次聽到老者提起了那個周獄唯一的逃犯,勉強又打起一些精神,開口詢問道:“前輩說的那位先生到底是何人?”
“那位先生,自然便是那位站在大陸頂端的強者。”老者聲音里的懷緬之意愈加濃郁。
斯樓耿神情微凜,連坐在地上的身子也直了起來,問道:“前輩是說……魔主也曾經(jīng)被關(guān)押在這周獄?然后還逃了出去?”
老者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是呀,斯樓耿早該想到,雖然這座周獄不是為了鎮(zhèn)壓那個男人而建,但也只有他,才能沖破這座周獄大陣,或者更準確地說,只有他,才有資格成為周獄八千年里唯一的逃離者!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老者終于又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顯得很是感慨,也可以說是感傷,甚至還帶有些許的憤怒:“世人皆稱先生為魔主,實在是侮辱至極!像你這樣的年輕一輩,估計早已被這套說辭給洗腦了!”
斯樓耿怔了怔,心中幽幽想道,原來這老前輩竟然還是一位“魔主崇拜者”。
沃克大陸,強者為尊。哪怕六大甲方勢力在魔主這件事情上難得地統(tǒng)一了宣傳口徑,把他描述記載成一位無惡不作的大魔頭,也依然擋不住有些人瘋狂地崇拜那位大陸第一強者,這些人,就被世人稱之為“魔主崇拜者”。
雖然魔主不在人間已達五百年之久,但有不少地方仍然存在著“魔主崇拜者”的組織。只因傳說中魔主一貫以書生裝束示人,所以一般那些“魔主崇拜者”提起他都會以“先生”代稱。
斯樓耿自己身體的狀況與魔主相似,所以內(nèi)心中倒是對魔主無惡無喜,只是會在典籍里讀及相關(guān)資料的時候還會稍稍多加注意幾分。
“那魔……嗯,那位先生是怎么被抓進周獄的?”斯樓耿決定順著老者的心意,也用“先生”稱呼那位大陸最強者。
老者的聲音變得有些奇怪,語氣卻愈加恭謹:“先生天縱奇才,當然不可能被抓。他是自愿進到周獄的。”
“自愿?”斯樓耿不由得升起敬佩之心,如果是他,知道周獄的可怖之后,肯定說什么也不會自愿來遭苦。
“先生當年以二十五之齡達八階之境,本是大喜之事。可惜父母在那時候雙雙斃亡,哪怕以先生的心智也不免大受打擊,消極厭世,加上當時六大甲方勢力已經(jīng)隱隱露出敵對戒備的態(tài)度,因此他才主動要求前往周獄。”
“哼,”老者冷哼一聲,繼續(xù)說道:“那些大人物也擔心先生會失去控制,影響他們的統(tǒng)治,又尋思周獄乃天下第一大陣,想來不會有什么紕漏,對此當然欣然同意。”
“只可惜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先生只在周獄呆了三年,便突破了九階大關(guān),竟然用蠻力把周獄打出一處破口,更憑借悟出的一門步法避過周獄大陣的殺陣,就此逍遙而去。”
斯樓耿聽得心神動蕩,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名文氣書生揮手成劍破掉大陣,重重陣法波動如海浪般卷襲而來,而那書生宛如一葉輕絮飄蕩其中,似緩實急地走向了遠處的光明出口,把周獄的幽暗留在了身后……
“咦,不對。”斯樓耿忽然反應(yīng)過來,魔主如何逃離周獄這種隱秘之事,估計只有北境皇族或者其他的大人物才能得知。
這老者自稱十多歲便被困在周獄,又是如何得知這一切,而且知之甚詳?
斯樓耿微微挑眉,心有惴惴地問道:“前輩……您,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會知道那么多周獄的秘辛?”
“我當然知道,”老者的回答來得很快,語氣里帶著無比的驕傲:“因為,我家的先祖就是先生的書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