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太子殿下
- 我是大甲方
- 誰動了我奶嘴
- 3300字
- 2018-12-11 10:47:54
在吏部尚書告老之后,斯樓耿四人明顯感覺到八十七舍外面的氣氛有些不一樣了。不少高年級的院生都會有意無意地路過院舍門前,向這座小樓投來審視或怪異的目光。
按照雷一的說法,他們大多都是北都朝堂各方勢力的眼線。
“他們整天在外面轉來轉去,有什么作用?”冬夜趴在窗邊,摸著他的腦袋說道。他對于修煉以外的問題一向比較遲鈍,只覺得這些來來往往的路人有些擾人。
“他們呀,是在等。”雷一搖晃著酒杯,里面正是斯樓耿也非常喜愛的紫漿酒:“等著某些人過來,就可以知道北皇陛下他老人家到底在想什么。”
眼見可能翻案在即,劉思思并沒有太多地興奮之色,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唯一正常的就是手里還在雕琢著他的木頭玩偶,只是就連冬夜這個糙漢子都能看出,他的刀工變得不如以往細膩,顯示出他的內心并不如表面一樣平靜。
可能是陰沉的天氣確實容易催生惰性,連一天不修練就渾身難受的斯樓耿此時都躺在床上,有些無聊地把玩著天符戒,還拿著那件屬于傲冷宮主的無名內甲來回放入取出,有些郁悶地小聲嘀咕:“這些人到底什么時候才走呀……害得人家都不敢過來了。”
當然,蔡天海送他的這枚儲物戒指并沒有武殿大小姐的那個手環高級,空間也小很多,每次開啟只需10能量點,否則哪怕他小有身家也不敢這么浪費能量點。
沒想到雷一的耳朵很是好使,竟然聽到了斯樓耿的自言自語,當下也不道破,只是譏笑一聲,心想這混小子倒是食髓知味,看來最近跟傲美宮的小姑娘已經奸情火熱了呀……
……
……
除了八十七舍,還有一個人同樣牽動著北都所有權臣的神經。
那個人,就是太子殿下。
前幾日告老的吏部尚書正是太子殿下派系里的一員重臣。
每日早朝的時候,群臣都格外關注著太子殿下的神情,關注著北皇陛下與太子殿下的對話,希望能夠瞧破一些端倪,好提前為自己作打算。但讓他們失望的是,太子殿下行蹤依然與往常無異,與北皇陛下在一起的時候依然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和睦情景,甚至和太子殿下談話之時,也依然能夠感受到他勝券在握的絕對自信。
今日早朝后,太子殿下如往常一樣回到了東宮,然后便按慣例進了他特意搭建的書香閣研讀典籍。世人皆知,太子殿下雖然修為已達九階之境,卻極愛讀書,五十多年里,讀書與修煉是他每日必做的兩件事情,無論發生何等大事都不曾間斷。
太子殿下進入書香閣后,先是焚香凈手,然后在書架前沉吟半響,才輕輕取出一本前代大儒所著的《六甲通論》,回身坐在檀木椅子上認真地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太子殿下的長子,曾經在北都學院里與斯樓耿他們有過沖突的劉思文,也走進了書香閣。他捧著一杯熱茶,恭敬地放在太子殿下手邊之后,也沒有出言打擾,而是躬著身子在一旁靜靜候著。
雖然已年近六十,但因為修為有成,太子殿下看上去仍是四十歲的壯年模樣,哪怕此刻只是坐在椅子上手捧書卷,也不時透出一股強硬的氣勢。
而且太子殿下對儀容極為重視,衣著鞋履無不平整干凈,僅有的一縷銀發也被很好地藏在發冠里,如果雷一在這里,說不定會覺得同樣潔癖成癮的劉思思才是太子殿下的親生兒子。
“思文,你可知道這《六甲通論》里對我們皇族是怎么評價的么?”
劉思文有些意外,因為自己父王一般會靜心研讀很久才會放下書卷。但見太子殿下難得發問,劉思文自也不敢怠慢,俯首答道:“思文不知,請父王賜教。”
太子殿下把《六甲通論》放在桌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書上說,我們劉氏皇族‘皇氣日減,必有大亂’!”
雖然太子殿下看起來沒有露出慍色,但劉思文卻感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壓迫力,甚至鬢角都冒出一絲細汗,只好強笑道:“如果思文沒有記錯,《六甲通論》乃是文齋大儒所著,自然對我皇族的評價會有失偏頗。”
太子殿下搖了搖頭,說道:“文齋之人,向來清高。這評價雖有些刺耳,卻還是有幾分道理。”
似乎是感到有些煩悶,太子殿下站了起來,走到了書香閣的后院,靜靜地看著院子里唯一的一棵樹。秋意來襲,樹上的葉子大多已經由綠變黃,更有不少落在了樹底的青磚上。
劉思文見狀,也跟了過去。
“相比其他五方勢力,皇族在北境內部確實羸弱已久。哪怕那個仿若恥辱柱一般的和約大樓,現在也有不少臣子提議要將它擴建一番。要是在武殿,恐怕那位殿主會把這些人統統處死,以示威權。”
太子殿下面帶憂色,對著黃葉滿綴的樹木感慨道:“可惜我們不行!各大甲方家族重臣,還有乙方的軍方勢力,哪怕是陛下,做下的每一個決定都不得不權衡各方,長此以往,豈能不亂?”
雖然不是很明白太子殿下這番話是說給自己聽還是在自發感慨,但劉思文想到自己今天此來的目的,還是拱手說道:“父王身為東宮,心憂皇族未來大業本是皇族大幸。只是思文擔心……陛下有些別的心思。”
太子殿下回過頭來,眼里閃過了然之色,似笑非笑地說道:“是有大臣讓你來探本宮的心思?”
“思文不敢……”
劉思文不料被一言道破心思,連忙惶恐跪下,正想要解釋,卻不料太子殿下并沒有責怪他,反而擺了擺手讓他起身:“能夠懂得和大臣們來往總是一件好事,本宮不會責備于你,只是凡事都要多留些心,莫被那些老狐貍利用了而不自知。”
“事實上,本宮對此事確實有些意外,卻不曾有過多少擔憂。你可以回去給那些大臣原話轉告,讓他們安下那顆心。”
……
劉思文帶著自己想要的答案離開書香閣之后,太子殿下回到了書桌前,從抽屜里取出一本金色冊子,然后重新坐了下來,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
太子殿下沒有對劉思文說的是,他雖然不曾擔憂皇位繼承之事,卻仍然有些地方沒有想明白。
比如,他手上的這本封冊。
作為北皇的嫡長子,太子殿下十分清楚他那父皇雖然修為通天,但在性格上向來極為猶豫。只是八年前他已經親手替陛下作出了選擇,并借著那位皇兄的死把改革派徹底瓦解,大局已定,那么陛下就不會也不應該再有其他的想法了。
如太子殿下剛才和劉思文所言,北皇陛下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不得不考慮各方勢力的態度,除非他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否則已經取得各方勢力認可的儲君絕對不會輕易更換。
而且太子殿下自信當年的那樁事做得很是干凈,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在太子殿下看來,所謂的十臣告老和平南王翻案,無非是自己的父皇年老心慈,想要對那個孩子做出一些補償而已。
“只是父皇呀,您為何讓兒臣來走這一趟?難道是想讓兒臣向他的后人表示歉意么?”
太子殿下眼里閃過一絲陰沉,周身的氣息也變得有些不穩定,甚至連屋子里的氣溫都仿佛下降了很多。
……
……
翌日,荔香園里的八十七舍又一次轟動整個北都學院。
因為,太子殿下竟然親自來到了八十七舍!
一時間,對近日種種傳聞關切至極的學子們簇擁而至,迅速把八十七舍圍得那叫一個水泄不通。但太子殿下毫不避忌地從他的步輦走了下來,待眾人行禮過后,便轉向那座小樓,臉上一直掛著和熙的笑容,誰也不知道他心里的真實想法是什么。
貴為太子,自然不必站在樓下喊門,而且外面這么大的陣仗,他相信屋內的人應該不至于裝聾作啞,把自己晾在這里。
父皇既然要自己親自過來,那這個面子就給那侄兒也無妨!
與此同時,八十七舍小樓內。
“怎么辦?劉老大,咱們出不出去?”斯樓耿捧著幾大盒鋼針,拉著披上軟甲的冬夜跑到劉思思面前,一副三言兩句不合就要干架的樣子。
劉思思看向了雷一。在這種時候,久居外城貧民區的他也有些摸不準了,只能依仗雷一這個臨時狗頭軍師來分析局勢,出謀劃策。
雷一也難得地收起了嬉笑的態度,很是認真的靠在窗沿,從縫隙中看著樓下站著的太子殿下,眉頭緊蹙,神情非常凝重,因為他比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清楚,今天太子殿下的到訪絕對內有蹊蹺。
“劉老大直接出去迎接他這位叔叔,應該是最穩妥的選擇,畢竟眾目睽睽之下,太子也不敢動什么歪腦筋。”平南王雖是妃子所生,地位上沒有嫡出的太子尊貴,但畢竟比太子年長幾歲,所以雷一按輩分論稱太子為劉思思的叔叔也并沒有錯。
“但我想,這可能不是北皇陛下想要的結果。”雷一一面整理自己的想法,一邊向三人解釋道:“按我對太子殿下的了解,他必然不是自愿而來,那么北境之內,便只有北皇陛下能夠讓他走到這里了!”
“太子殿下肯定帶了北皇陛下給他的任務而來,而且我們沒出現之前,他絕對不會離去。我們只需要抓住這一點,就可以讓劉老大在這一場初次交鋒里占據上風,獲得更多的優勢!”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眼神越來越亮,似乎對自己的猜測越來越有信心。
“北皇陛下,是在為劉老大鋪路,是想要劉老大拿太子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