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陽王府中,幾個乞丐膽顫心驚得到來,盡管他們知道了是那位土木小兄弟有請,卻也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有生以來,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精致的庭院,讓幾位乞丐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腳該放在那里。
送來了那位貌美少女后,他們就小心翼翼地縮在涼亭中,連胡亂走動都不敢。等到楊塵出現后,他們瞧著面前這位白衫少年,那嘴角的從容笑意,氣定神閑的姿態讓人都不敢直視。
還是楊塵先與紅鼻子老乞丐閑聊了幾句,活絡了氣氛后,便將一袋子黃金遞給了幾人。
錢財到手,乞丐們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楊塵適時提醒道:“幾位出去后,切記不可胡言亂語在這旬陽王府中的遭遇,不然恐怕會有無妄之災降臨。”
乞丐們面色微變,連連點頭,他們不是傻子,聽得出來楊塵絕非是開玩笑的話語,那掉腦袋的兇險興許就是眼前這位小公子的警告。
閑聊了一陣后,幾人由著侍衛領走,楊塵這才坐在了涼亭中,望著亭下的流水愣愣出神。
他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至此,自己原本的計劃是帶著李雨馨逃出武定城,哪怕之后自己再潛伏回來圖謀報仇都可以。然而機緣巧合下卻讓他結識了一位影響力同樣不小的大人物,旬陽王趙雅渝。看似年輕,偏向于女性柔美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洞若觀火,清明似鏡般的內心。
與聰明人講話從來都不會費事情,趙雅渝根本沒有讓楊塵說出他的猜測,自己便在大廳里與茍老、楊塵道出了刺客的來歷。
他百分百肯定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趙牧派來的。
至于外界傳言,甚至連官府都肯定了楊塵欺師滅祖的事情,趙雅渝原本就沒有相信,接觸到楊塵后,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
一個欺師滅祖之徒又怎會在有命逃出后,不跑反而又回來。再說了,如此人物會在意一位朋友的生死?
有情有義之人豈會做出那喪盡天良之事。
擺在楊塵面前的問題顯然已經變化。他在思考著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情。
李雨馨的安危有了趙雅渝的庇護,他完全可以放心,兩人交談甚久,都有了一層信任感。
正在楊塵瞅著池中游來游去的錦鯉發呆時,茍老板著臉,一臉悶悶不樂的走來。腳步聲之大,將楊塵的思緒拉回。
在楊塵的注視下,茍老一屁股坐到了亭子里,吹胡子瞪眼,還不住的搖頭晃腦。
瞧著他的樣子,楊塵就知道這位不善于隱瞞心事又猴急的老人是有事情要與他說。他很給面子的疑惑道:“茍老這是怎么了?”
茍老長嘆了一口氣沒有作答。楊塵知道他快要忍不住了,再接再厲的問道,這才從茍老口中聽到了他的煩躁源頭。
一席話后,楊塵微微皺眉道:“王爺并不打算追究此事?”
茍老瞪眼道:“誰說不是呢,雅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趙牧都蹬鼻子上臉了,還忍他作甚,那日老夫就納悶了,一向不愛見雅渝的趙牧怎得就會請雅渝去皇宮中赴宴。”
“如今看來,全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打根子里就沒安好心啊。”
聽到的他的一番比喻,楊塵苦笑道:“茍老也知道那趙牧是黃鼠狼,你這還逼著雞去撕破臉皮,豈不是讓雞去死?”
茍老聞言,張口結舌,愣怔了一會后,惱怒道:“連你這小娃娃也覺得此事就該放過?”
楊塵嘆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哎呀,你怎么與雅渝說的話一模一樣。”茍老不耐煩地起了身,看那樣子似乎是一刻也不打算多待。
楊塵只得苦笑道:“王爺又豈會不知道自己的危險。”
“他知道個什么,他要是知道就該聽老夫的。”茍老氣咻咻道。
楊塵卻聽出了味道,好奇道:“茍老與王爺說了什么?”
茍老頓時恨鐵不成鋼道:“你當老夫不清楚此事的兇險,老夫可是給他想了一個計謀,可雅渝那孩子就是不答應。”
“哦?”楊塵含笑道:“茍老說來聽聽。”
茍老又一屁股坐下,瞧了眼不遠處的假山石林,得意道:“不瞞你說,老夫的法子絕對可行,宰了那趙牧小兒也是輕而易舉。”說著他又反問道:“你說這世上有哪個刺客能夠潛入皇城刺殺皇帝的?”
楊塵苦笑道:“皇帝身邊必定戒備森嚴,明里暗里有數不清的高手護衛。”
“嘿嘿,老夫告訴你那都沒用。”茍老眨了眨眼,神秘兮兮道:“甭管他大高手小高手,就算是咱們趙國除了已死的墨閆與老夫之外的那位大將軍徐符在都不行。”
楊塵知道趙國的三位氣動元胎高手是他們三人,聽這話的意思,氣動元胎都保護不周。他不禁想到了發生在衍生宗的一幕幕,可是很快又搖首道:“不妥,皇帝與平常人不同,一群氣動元胎高手到訪,必定會加以戒備。”
“你可真是笨死了。”茍老打斷了楊塵的思路,小聲道:“我們為什么非要是刺客,而不能是皇帝的身邊人。”
他的話令楊塵的身子猛地僵硬,雙眸驟亮。
茍老拍了拍楊塵的肩膀,露出了一抹贊賞,催促著楊塵起身,隨他來到了園中的一處假山旁。
指著假山,咧嘴笑道:“你可知道這下面關著的是誰?”
楊塵這才發現此處別有洞天。茍老不給他回答的機會,伸手掏摸了一陣,地底傳來了動靜,假山移位,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顯現而出。
“快跟上我。”其實不用茍老催促,楊塵也很是好奇,兩人沿著臺階而下,走過了一條長長的甬道后,才在豆丁般飄搖的燈火下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離近了些,楊塵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占地不小的地下空間內,只有一個披頭散發的老人,身軀,雙手雙腳,包括頭頸處都纏繞著牢牢釘入了地面堅石的鎖鏈。
更恐怖的是,他的雙肩處還有鎖鏈貫穿,插入了身后的石壁上。
這是一位除了腦袋能動,渾身上下連腳指頭都難以動彈的囚徒。
“這是。”楊塵深吸了口氣,心緒難寧,他雖然見過不少的死人,可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凄慘的人物,這樣被困著,簡直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