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李悅熙試圖說服浩洋去火車站送爸爸最后一程。鄔浩洋置若罔聞,滿眼只是楊冰的柔情蜜意,令李悅熙肝腸寸斷。
然而,在鄔昌明去浙江的火車即將出發的前一刻,浩洋牽著楊冰的手終于出現在站臺上。
鄔昌明幾天之內白發橫生,愁容滿面。
李悅熙憔悴不堪,筋疲力盡。
那一刻,浩洋遠遠的看著雙親,默不作聲。
鄔昌明示意浩洋走近些,他最后有幾句話要和他說。浩洋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回頭和楊冰交談了幾句,便走到爸爸身邊。
爸爸背著一個沉重的行李箱,還有幾個大包,頗為不便。爸爸拍著浩洋的背,面容慘淡的說了幾句。
鄔昌明一生倔強勇猛,從未低過頭,幾次商場沉浮皆寵辱不驚力挽狂瀾,但如今是面對的畢竟是親生骨肉,卻束手無策。
火車啟動的鈴聲響了,列車員開始催促趕緊上車。浩洋幫爸爸提著大箱子,往車廂門口送。爸爸踏上火車的那一刻,浩洋遞過箱子去,心里也掠過一種酸楚。
爸爸踏上火車,緩緩轉過身,看著浩洋時,面容蒼老頹敗已經是雙目含淚。浩洋站在車廂門口,心里的難過忽然全涌上來,他轉過頭不敢看爸爸的雙眼。
爸爸慢慢的伸出一只手,要和他握別。浩洋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他還是扭頭固執地擦去,強忍住悲傷,堅定的伸出手去,像個男人一樣和爸爸道別。
就在他們握住手的那一瞬間,鄔昌明眼疾手快使出最大的力一把將浩洋拽上火車,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拼命把他向里面推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車廂門。浩洋霎時間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落入了爸爸的圈套,身體已經被拽上車廂,他掙扎呼喊著要下車,咬著牙奮力推開爸爸的阻擋,父子兩個廝打在一起。鄔昌明用盡了全身最后一絲力氣,死死地抱住浩洋,咬緊牙關用整個生命頂住。而車廂門,在那一刻緩緩的關上了。
火車啟動了。開往浙江。
楊冰也瘋了似的撲了過去,想要跑著去抓車門,李悅熙死死地攔腰抱著她。楊冰大聲的哭喊著浩洋的名字,眼里的淚水魚貫而出,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掙脫出來,追著火車向東跑去。
火車遠去的那一刻,楊冰丟失了整個世界。
李悅熙永遠忘不了楊冰眼里的絕望。看楊冰癱坐在站臺上,哭得聲嘶力竭哭的慘不忍睹,痛到失去靈魂。
無論李悅熙怎么勸說,楊冰都不肯離開,她落魄的坐在站臺上,一直哭到深夜。
而就是那一別。浩洋和爸爸在浙江住了一年。
在溫州百貨商城一間偏僻的閣樓車間里,鄔昌明李悅熙鄔浩洋還有年邁的奶奶,白手起家操刀干活重新拾起了板材制造生意。那是一段每天沒黑沒白的接貨干活送貨的日子,和工人們同吃同睡,咬牙堅持,簡單枯燥,全家卻戮力同心,一點一點給鄔昌明找回在WZ市場上失去的范圍。
而一年之后,鄔浩洋再次返回濟南重歸學校時。
早已前塵忘卻。
雄壯矗立的“昌明圖書樓”已經向眾人昭示了鄔浩洋重振學業絕地反擊的信心。
寒冷的冬季,浩洋總喜歡來這座過街天橋。悄無聲息的觀察別人,反省自己。只是很多事,不想再提。
親愛的人,此刻你過得好不好。你身邊是否已有伴侶,已有一個長得像你的孩子。無論如何,讓我再見到你,我還是會幸福的流淚。
我們執著地相愛,又執著地分開,燦爛明媚過,雷霆萬鈞過,所以要等,所以要忍,等燦爛過去,雷霆過去,才能篤定坦然,才能有勇氣相逢。
也許終生我都欠你一個解釋。